【文字】区长王莹(故事)
1.
天刚蒙蒙亮,幽静的村子里就有八路军战士排列好队伍,团参谋长一声令下,部队悄悄地走出村庄。
走在队伍后面的李团长握着妻子的手:“莹啊,我走了,你要保重身体,不要工作起来不要命。部队走后,地方的反动势力和鬼子肯定要勾结在一起反扑,你肩上的担子很重,要依靠党组织,组织好地方武装,配合八路军打击日本鬼子,同时,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到时候,我回来,可要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你啊!”
王莹点点头,眼里闪着泪花,一丝强装的微笑浮上她的嘴角,她望着眼前的丈夫,依依不舍地说道:“知道了,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我也等着和你再次相见的那一天……”
李团长拥抱了一下王莹,翻身跨上战马,再次回首向她致意。枣红马一声长嘶,飞扬四蹄,在晨曦中扬起一团如烟的尘土。
2.
八路军离开大王庄后,王莹作为新上任的区长,和年轻的赵副区长指挥着全区的抗日、锄奸、反扫荡、支前等工作。
秋收季节,不断传来小股的鬼子经常潜入附近的村子,抢夺粮食的消息。为了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保住群众赖以活命的粮食,王莹带领区小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时刻准备着消灭前来村子里抢夺粮食的小股鬼子。
这天,三里庄的二牛爹扛着一袋子收割来的谷子,在街上遇到一队鬼子兵。两个鬼子上前就来夺二牛爹肩上的布袋,二牛爹把布袋搂在了怀里,死活不放,一个鬼子端着枪就要向二牛爹刺去。二牛赶了过来,见到这场景,血气方刚的他抄起身边一个木棍朝鬼子砸去,一个鬼子把枪对准了二牛,只听一声枪响,开枪的鬼子号叫一声,一颗子弹正击中他的脑袋,鬼子仰面倒在了地上。
只听王莹在高喊:“大家狠狠打这帮强盗!”原来是王莹接到情报,带领区小队赶来了。王莹冲在区小队员的前面,弹无虚发,瞬间几个鬼子做了她的枪下鬼。区小队员紧随其后,把十几个鬼子包围在街中心,连续不断的枪声“噼噼啪啪”响着响彻在村庄上空。不一会儿的功夫,十几个来抢粮的鬼子都一命呜呼了。
王莹收起手中的枪,扶起惊魂未定的二牛爹。二牛爹感激地双手作揖,对王莹说道:“谢谢你们救了老汉和儿子的命,满囤……”老汉转身把儿子叫过来:“你也跟着王区长去吧,狠狠打鬼子,不把这帮骚扰百姓的鬼子都消灭,咱们没有安生的日子过。”
二牛对王莹说道:“把我收下吧,我跟着你们干。”
王莹点点头:“好的,我们区小队正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
在王莹的带领下,区小队多次歼灭前来骚扰百姓的鬼子。区小队神出鬼没,有时出现在村子里,有时出现在鬼子回城的路上,凡是区小队出现的地方,总是会看到王莹那英姿飒爽的身影。她那让鬼子闻风丧胆的呐喊声,成了区小队的冲锋号,让鬼子心惊胆战,有来无回。在方圆几十里,只要提起王莹的名字,百姓个个是伸出大拇指,赞不绝口,称赞她是百姓心目中的女中豪杰,巾帼英雄。
区小队接二连三的出击,给城里的鬼子重大创伤,鬼子头目对王莹是恨之入骨,开始了一场疯狂的反扑,以绝对超过区小队的兵力,压向王莹所在的区政府大王庄。
王莹接到城里的情报员送来的消息,马上和副区长小高,紧急发动村干部,组织村里的村民向后山上转移。村民们在村干部的带领下,拎着家中紧要物品,嘴里咒骂着鬼子,扶老携幼,成群结队地转移到了后山上,给鬼子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村子。
看着村子里的群众已经全部转移到了山上。王莹和小高、区小队队长满囤在山洞里,开始研究作战计划。王莹说道:“这次鬼子来势凶猛,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阵势,我们不能和鬼子硬拼,只能研究出一个周密的计划,既能狠狠地打击鬼子气势,又能保证我们的兵力不受损失。”
小高说道:“对,我们不能和鬼子硬拼,那样我们会损失惨重的。”
满囤怒气冲冲地说道:“妈的,他们来村子,我们抄他的老窝去。”
满囤的话提醒了王莹,她脑子一亮:“对,鬼子兵力都集中到这里了,城里肯定空虚了,我们何不这么办……”她让小高、满囤凑在一起,和他们悄声悄语地研究起自己计划。
3.
午后的阳光,照在厚厚的城墙上,城墙后面,是繁华的街市,要进入城里,必须要经过重兵把守的城门,这时的城门,正由几个保安团士兵把守着,城里的鬼子都出去扫荡了,这些守城门的伪军们似乎有了松懈,在暖暖的阳光下,打起来哈欠,懒懒地守护在城门两边。
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朝着城门传来,这些伪军顿时睁大了眼睛,只见一个毛驴车上驮着一口棺材,摇摇晃晃地走来,一个女子身穿白色的孝掛,头戴孝箍,手扶着棺材板,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几个男子披麻戴孝,敞着嗓子嚎哭着跟在毛驴车的后面,见到他们走到跟前了,伪军举枪喝住了他们:“站住,干什么的?”
那个女子呜呜咽咽地说道:“老总啊,你们……看不到……我们是……干什么的吗?我的爹爹……出外做买卖……病死在外面了啊……我们要把他的尸首……运回家安葬啊……”
一个伪军狐疑地望着这几个人:“送葬的?不对吧,开开棺材让我们检查一下!”说着,又上来几个伪军,要过来掀开棺材盖,女子一看,忙停住哭泣,用身子挡在棺材面前,央求着说道:“老总啊,行行好吧,死者为大啊,再说,我的爹爹得的是传染病,是传染人的。”
一个伪军头目一把将女子推到一边:“滚开,老子是例行公事,必须检查。”说完,一挥手,几个伪军开始撬开棺材板。女子眼睛一转,把那个头目拉到一边,从兜里掏出五个银元,悄悄塞到他的手中:“老总啊,这点钱你收下吧,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吧。”
伪军头目手里掂量着女子递过来的银元,朝着掀开的棺材里望了一眼,眼睛还没看到里面的人,一股恶臭气熏得他直想吐,他忙捂住了鼻子,把手一挥:“走吧,走吧,丧气死了……”
送葬的几个人哭哭啼啼地走进了城门里。不一会儿,又来一拨娶亲的,吹吹哒哒好不热闹,伪军们同样又是例行检查,那个伪军头目怀里这回又揣进了些银元,他暗自惬意:今晚又有了好酒好肉吃了。
紧接着,卖鸡蛋的,卖菜的,卖粮食的……陆陆续续的区小队员,用各种不同的方式混进了城里。等到看着队员们都到齐了,王莹和区小队员脱去了身上的各种伪装,掀开棺材里沾着粪便的铺盖,从里面拿出枪支,随着王莹的一声令下,区队员们朝着鬼子的驻地猛烈开火,已经空虚的鬼子驻地里只剩下一个小队的兵力,加上他们警惕性已经松懈,轻而易举就把鬼子消灭了。等到保安团赶来增援的时候,鬼子驻地已经是火光一片,熊熊大火一直燃烧到天黑,趁着城里一片的混乱,区小队员四下分散开来,敏捷地逃出了县城,打了一个漂亮仗。
4.
过了中秋佳节,区政府接到八路军供给部队的紧急求助,八路军战士过冬的棉衣、棉被告急,希望区政府发动村民给予支持。接到部队的请求,王莹马上召集来各村妇联主任在一起商议。大家一致表示:“八路军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回去发动广大妇女给部队做被褥,棉衣、棉鞋,支援子弟兵,不让他们挨着冻打鬼子。”
任务布置后,王莹每天奔波在各个村庄,查看各村的工作进展。这天,她和通信员小高来到距大王庄三公里的井店村。在村口,迎面碰上一个六十多岁老头,只见他身材消瘦,獐头鼠目,头戴西瓜帽,穿着绸缎的长袍,手持龙头拐杖,满腹狐疑地盯着王莹和小高,贼溜溜的小眼睛盯着他俩拐进村子的巷子里,然后,他转身对身后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耳语几句,管家心领神会,远远地尾随在王莹和小高的身后……
王莹低声对小高说道:“刚才那个老头很可疑,一直在盯着我们,要注意……”
小高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见那个身影在急速躲避着他的目光,他悄声对王莹说道:“王区长,后面有尾巴……”
王莹说道:“你先走,我堵住他。”
小高点头说道:“好的……”
小高朝前走了,王莹拔出手枪,转身朝着走过来的方向返回去。她边走边用警觉的目光巡视着周围的动静,拐回去往街上一看,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在拐角的一个角落里,见有一个用破砖烂瓦垒起来的厕所,从里面散发出一股屎臭气,王莹灵机一动,对着里面大声诈唬着:“里面的人出来,再不出来我开枪了!”
“别……别……别开枪……我出来……”从低矮的墙头上,露出两双颤抖着的手,不一会儿,从里面哆哆嗦嗦走出尾随在身后的管家。
王莹用枪押着他来到村长家,村长一看到他,讥讽道:“哎呦,这不是孙大管家吗?怎么,八路军前脚走,你们就兴风作浪了?”
王莹用枪点着他的头说道:“老实交代,你鬼鬼祟祟尾随在我们身后干什么?”
孙管家吞吞吐吐地说道:“是……老爷……让我跟……着……你们的……”
王莹追问道:“你们老爷?他给你怎么说的?”
孙管家说道:“老爷让我盯着你们在干什么?”
王莹厉声说道:“回去告诉你们老爷,不要以为八路军走了,是你们的天下了,我们还有区小队,如果敢和鬼子勾搭在一起,小心他的脑袋!”
孙管家擦着额头的冷汗,忙说道:“是,是,我知道了。”
王莹朝着他呵斥道:“滚回去吧……”
孙管家忙灰溜溜地走了。
村长对王莹说道:“这是村子里大财主胡成的管家,胡成的儿子在城里的保安团里当队长,胡成依仗儿子的势力,横行乡里。八路军没走的时候,还老实点,等八路军一走,又嚣张起来,叫嚣着要向以前欠他账的村民算总帐,近段日子,他的儿子也挎着枪趾高气扬地回来了……”
王莹思忖着说道:“给部队运送棉物事关重大,不能走漏风声,尽快把村子里的民兵尽快组建起来,送物品的时候,必须有民兵护送到区委,保证万无一失。”
村长赞同地点点头:“好的,知道了”
在王莹和区政府的督导下,全区几个村子的妇女们齐上阵,大家用满腔的热情,昼夜加班,不停地给部队赶制过冬的衣物,那针针线线里,饱含着老区人民对八路军的一片赤诚的爱心,成堆的棉制品,从各个村子送到了区政府的小院里,各村给部队赶制过冬衣物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这天,刚蒙蒙亮,王莹就和副区长小赵忙碌起来,两辆马车装满了给部队的过冬衣物悄然出发了,区小队负责押送这批物资,临行前,王莹紧握着区小队长满囤的手,说道:“一路保重,希望你们平安到达,凯旋归来。记得,回来了及时报告给我,要不,我们会挂念你们的呢。”
满囤拍着胸膛说道:“好的,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王莹和小赵挥手和满囤他们告别,看着两辆马车驶出村子,渐渐远去。
王莹没想到,一双贼眼在觊觎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场血腥的战斗,在马车远去的路途中激烈展开。
5.
夜,深了,区小队护送给八路军运物资的马车还没回来,王莹在焦虑中坐立不安,她不时地走出小院,到村口张望着,苦苦地等着满囤归来。这个时辰,按照行程的距离,满囤他们早该回来了,难道事情不顺利吗?还是找不到部队的地址?不该啊,满囤是当地人,他应该对那里的地址很熟悉的?难道路途遇到什么意外了吗?王莹不敢再往下想。
已经过了12点了,满囤还不见回来,王莹坐不住了,她穿戴好衣服,挎上盒子枪,准备叫上趴伏在桌子上睡着了通信员小高去路上看看去,她刚准备出门,四个区小队员进来了,他们个个疲惫不堪,充血的眼睛里充满愤懑和悲哀,一进门,一个小队员就哭着说对王莹说道:“我们在路途遇到保安团的袭击,满囤哥没了……兄弟们也只剩下我们几个了……”王莹震惊了,心里一阵刀绞,她忍着悲痛,给大家倒上水,让他们坐下,等他们喝了口水,心神安定下来,慢慢地给王莹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他们一行人马出发后,一路马不停蹄地奔波在坎坷的山路上,当他们走出村子有十几公里,来到一处隐蔽的山间小道时,看到这条山路两边夹山,山上草木丛生,阴森幽静,居高凌下,能把小路上的动静饱览眼底,一旦山上有埋伏,小路上的人马就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满囤一边警觉地环顾两边山上的动静,一边嘱咐马车夫加快行驶,提醒队员时刻提高警惕。
当马车正在上一个上坡时,一阵枪声朝着他们射来,满囤对大家高喊着:“不好,这里有埋伏,大家马上投入战斗,保护好马车!”说着,和队员们开始朝着山上的敌人开枪射击,激烈的枪声响彻在山空。满囤边和队员阻击山上的敌人,边吩咐四个队员:“你们赶快护送马车走,我和大家掩护你们……记住,就是拼死也得保护好这些物资顺利到达目的地。”四个队员答应着,马车夫开始猛抽马背,马疯狂地跑了起来,他们的身后,是一阵呐喊,一阵激烈交火……等他们顺利送到八路军部队,回来的时候,看到小路上横七竖八堵满区队员和保安伪军的尸体,血流成河,满囤身上,有弹洞,还多处敌人的刺刀洞痕!汩汩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泥土,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