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舟】但愿他们是骗子 (小小说)
去医院看望一位生病的朋友,看到几日前风华正茂,谈笑风生的朋友,短短的几天时间就被疾病折磨的面目皆非,不堪一击。心中有泪,不仅躲出病房,在卫生间里潸然泪下,为疾病的无情,为年轻的朋友不久于人世而悲哀。
临别,已经掏空所有的口袋,只留下回去的路费,和路上充饥的简单的几个面包,告别朋友,离开病房,下了电梯,走到了医院的大厅里。
医院里人头攒动,人流如织。挂号难,看病难,就医难,已经让普通百姓不堪重负,平淡的日子,尚可捉襟见肘,忽然间家里出现一个病人,还是癌症病人,无异于晴天霹雳,祸从天降。城里人条件尚好的,北上北京,南下上海,排队挂号,挤破脑门子,也要等上半个月一个月才能诊断,最后花掉了积蓄,落个人财两空;农村人虽然有了农村合作医疗,但是,要就近治疗报销,得了癌症这样的不治之症,好多人家还是无钱医治,在家默默地等待死亡。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可是,好多人却挂不到专家号,等不到名医的医治,不得不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
眼看着拥挤的人流,心中不免悲伤感慨,肿瘤医院,来就诊的本就是肿瘤患者,心中默默祈祷,祈祷医学早点发达,让肿瘤不再是不治之症,让人们不再惧怕癌症的折磨,不再谈癌症而色变。
走廊边,屋檐下,铺着几张简单的报纸,就睡着一个孩子,还有一件简单的上衣,就窝着一个憔悴的病人。
一个躺在地上的孩子引起我的注意,那么小那么小的一个男孩,像极了去年中央电视台报道的丫丫,三五岁,正是花一样的年龄,难道他也与癌沾上边了,不敢想象,不敢想象,只是想快点逃离这个叫人哀伤的地方。
一只茶缸挡在我的胸前,“行行好吧!救救我的孩子!”,声音沧桑而悲哀,宛若从地狱传来一般,转脸看看乞讨者,显然正是地上孩子的父亲,年龄不大,三十岁不到的年龄,却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头发似白未白,脸上满是沧桑,满眼血丝,疲惫不堪。如果不是经历了什么,不会如此的苍老疲惫,不会如此的哀怨伤感。不远处有人匆匆而过,他们步履匆匆,眼神漠视,看来来去的人们,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刚要掏出车费钱,有人提醒我说,“不能这么草率,小心他们是骗子!”急中生智,以前曾经积累过经验,遇到乞讨者,给他面包吃,如果饥饿不已,会狼吞虎咽,那就证明这个人真是进省城看病的人,因为巨额医疗费,沦为乞丐。如果是骗子,不会狼吞虎咽,因为行骗者大多吃得饱喝得足,就为了来医院装可怜行骗。
恰巧我手中有几个面包,为的是来去路上填饱肚皮,就掏出面包,把面包递给乞丐。接过面包,乞丐狼吞虎咽起来,仿佛这个面包是天下最美的美味,完全不管不顾,自顾吞咽着,一副饥饿像,看来他是饿坏了。我又递过一个面包,他仍然吞咽着,因为吞咽的太多太快,噎的他不时打嗝,随手我递过半瓶矿泉水,乞丐不管不顾是我喝剩下的,仰着头猛喝着。我索性把包里剩下的两个面包掏出来,全部递了过去,见他吞吃了第三个,不再吃了。
我说:“你吃饱了吗?”
他把头摇地像拨浪鼓一般:“这一个留给我生病的孩子,等孩子醒了,给他吃。孩子饿了,因为病痛,两三天吃咽不下东西了!”
看他吞咽面包,已经心碎,听他如此说,已经忍不住泪水就要决堤而出。
我掏出身上的路费钱,把鲜艳的一百元钱递到他手中,他“噗通”一声倒地给我磕头:“您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上天一定会保佑您一生平安的!”
扭转身子,刚要离去,忽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农村人,伸出了一双脏兮兮的大手,拦在我的面前:“行行好,救救我可怜的老娘,她一生没有享过一天福,就得了这病,没钱医治,挂不起专家号,在这里耗了一个多月了!”
再掏口袋,只剩下仅有的七十多元钱,这可是我回程的车票钱啊!
不管不顾,又把七十多元钱递给了乞讨的中年汉子,得到中年汉子一迭声的感激。
“他们可能都是骗子!”,周围有人看到了这些经过,不无讥讽地说着,我看到周围一张张麻木冷漠的脸,大声地说:“但愿他们都是骗子,那么最起码躺在地上的孩子是好好的;那位睡熟的母亲是好好的!”
走出医院的大门,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着,看来今天我没有办法回去我生活的城市了,一会,我要打电话向生活在这里的熟人,做一次乞丐,乞讨下今天的晚饭和这次回去的车票钱。
感谢作者赐稿渔舟,祝创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