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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渔舟】春韵(散文)


作者:柳岸至水 童生,899.4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591发表时间:2015-10-03 11:40:48

【渔舟】春韵(散文) 1.立春
   “大寒不寒立春寒”。大寒以后,天气依然不冷,有时候竟有春风拂面的感觉。天上笼着一层薄云,阳光淡淡的,懒洋洋的,那种寒风刺骨,吹到脸上生疼的感觉几乎没有过。看来,真的要倒春寒了。
   村子很安静。信步田野,我看见,喜鹊在枝头快乐地登枝,叽叽喳喳;乌鸦在空中滑翔,麻雀依然喜欢成群结伙,围在落了叶的树梢吵吵闹闹;杨树的芽胞已经膨胀,榆树的花蕾已经长成绿豆大的颗粒,春天的脚步真的近了。
   大街上,孩子们一群一伙,挤在一起,扭着头儿,瞪着豆儿一样的黑眼睛,互相嬉闹。见了生人不爱说话,问问他是哪家的孩子,他们就忸怩一笑,互相推搡着,迅速跑开。家家户户门框上对联、门楣上的福字,都那么红艳艳的,一派新春佳节的气氛。还有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渲染着过年的氛围。
   村口的菜地,一片荒凉。去年的菜帮子、老叶子一地狼藉,都已经被晒得发灰、发黄,干瘪枯槁,好像一张张烂纸。没割的韭菜也是胡乱地干枯着,像没人要的烂草。有的畦子铺着玉米皮,有的畦子上铺着萝卜缨儿,这是用来防止霜冻的。畦子种的是大蒜、葱头,也有菠菜、芫荽,蔫头耷拉脑的,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头年上冻前,不少人把菜园子里的地用铁锨深翻了一遍,晾一晾垡儿,冻煞冻土里的过冬虫卵。看见这片豆子地,想起父亲在世的时候,他常跟我说,多吃黑豆好,广播里说:“黑入肾”,黑豆是药材,用醋泡了吃,能治高血压;跟何首乌一起煮制,就是“制首乌”,可以治白头发。那片空地的土坷垃上有一片凌乱的脚印儿,大概是孩子们放风筝时踩出来的吧。远处的天空上,飞舞着拖着长尾巴的风筝,随着春风,飘摇着婀娜的身姿。
   地头儿上堆着一堆牛粪,那是农人们拉到地里作底肥的,刚拉到地里时是黑色的,现在让风吹干了,变成了灰色。记得小时候,经常帮着大人撒粪,父亲赶着牛犁地,我们几个在前面撒粪,紧忙活。
   菜园子隔开一条路、一道沟就是大田的麦地了。一垄垄麦苗在地上匍匐着,还是干枯的暗绿色,看上去死气沉沉的。是啊,一冬少雪,麦地里都旱得张开嘴了。远处,有一群麻野雀在地里散落开,一边低头啄着什么,一边大惊小怪地“喳、喳、喳”。它们不时地在麦垄间来回地蹦跳,有时会顺着麦垄一扭一搭地踱步,长长的尾巴一翘一翘,很滑稽。它们的窝架在路边高高的杨树树杈子上,老远就可以看得见。
   “五九六九,沿河看柳。”“春打六九头”了,河岸上的柳树趟子乍看光秃秃的,其实看仔细观察灰蒙蒙的柳条上,柳叶的芽胞已经开始贴着枝条膨胀。不久,这些芽胞就会吐出鹅黄,演绎早春二月的清新。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争日,夏争时,一年大事不宜迟。春天,蛰伏了一冬的心事已经开始萌动,蕴藏在心底里的热情已然开始萌发。在一个新的轮回里,时光开启心门,绽放一个个新的希望。
   冬,还在懵懵懂懂打盹;春,已经打马而来。
  
   2.桃花树下感流年
   二月的寒凉渐渐退去。三月的花汛渐渐袭来。
   河边的杨柳开始变绿,那种葱尖绿,新鲜,娇嫩,像织女挑起的条条绣线。雀鸟在丝线间穿梭。阳光是丝丝纬线。迎春花点起朵朵黄色火苗,照亮了春水的眸子。
   我看见,桃花轻启朱唇,欲语还羞。我看见,蒲公英又撑起一把把小伞,它要医治心中的那些郁结。而田野里的油菜花,却要把鸟群引向黄、绿波涛之中。春脖子很短,越发感觉到,时间缓慢而又迅猛。在这个春日,你的思念就这样开成了桃花,白白的,粉粉的,静静地开成一种云雾一样的绚丽。似乎又在不停地弥漫,扩展,带着极其微微的暗香。我踏着春风的节奏,跋涉,寻求你的笑靥。我的幻听,我的幻视,原来也都可以是真的。
   比如这晋冀交界处的峡谷里,比如这太行山的沟壑中,间断或不间断的,都是你花开的音韵。溪水边、悬崖上、谷底里,我用心聆听你花开的节奏。桃花树下,当微风拂落几片叹息时,我却看见了你独有的妩媚……
  
   3.推开三月的门,打开一片春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在烟尘深处,静默花开,我仿佛已从远处听见你的心跳,只是……我世俗的声音,无法企及你的美……轻轻迷醉在这个三月,与你一起低吟。花开静静,雨脚轻轻,抖落的是谁的心声?
   略施粉黛,便是无限春色。给你风一样的翅膀,于是,你可以飞,可以给远方的我一抹,心动的春色。
   你轻轻敞开心扉,准备接纳我,乘着东风而来的,一片春日晨曦。在一朵花里,结一段尘香,拾几句软语,凝在心间的,都是点点朱红。只待,遇见你的东风……
   爱如朝阳,思念在飞。
   若,你可以珍藏这一枝素淡鹅黄,我便将心情旖旎成烟渺的遐思,许你一个结籽的愿望,用一个嫣绿的梦想,盈盈捻出——一篇季节的华章。
   你,遗落一世洁白的情爱,却是我捡拾不完的,如玉心结。爱如阳光,只是隔着千里白墙,穿透岁月的缝隙,希望你依然可以看见,我花开的向往。逝去的,总会在某一个清晨或者夜晚,突然如带着某种温度的太阳般,浮起……
   柳丝长,望朝阳。念念不能忘。你给我一抹阳光的香。许你三月红妆,请微启你的红唇,轻吻,我这卑微的歌者吧!我想,在你小小的蕊心里坐禅,看那些诗句,春草一般,句句逗逗,横横竖竖,清清凉凉地生长。美了一个早上的花朵,怀藏粉红的期约,倚上东风的枝头。多想,就这样划过心海,向你飞奔。
   只需静思,无需凝望。
   我的花开,只需你一缕阳光,点亮。你把春天绽放在丝丝心弦上……这里的丁香,因为遇见,而没有了忧伤。
   蒋勋说:美的感觉,都很短暂。然而剎那,即是永恒。让我们穿越轮回,跃入春天的花季,在花开的春熙里沉醉~
   料峭的春寒里,总有一朵朵的羞赧的小花花,揉着惺忪的眼,打开冬眠过的心,轻轻叩响你我的门扉。打开三月的门,就可嗅见那桃红梨白,梅青樱粉的芬芳;掬几捧鸟语,淌进孤寂了一冬的心灵,且抱守日月,且让一颗心随东风在岁月山河里流浪。
  
   4.一片蛙声似雨来
   转眼,又到一个羊年;转身,又是一个五月。
   都说五月槐花香,现在四月里槐花都就开得波澜四起。五月里,樱桃正艳;吃桑椹也正是时候。麦子挑旗、抽穗、扬花、灌浆,也快熟了。
   山中独行,忽见溪水中黑压压一片小蝌蚪,不由往事萦怀。不把酒,也话话五月的桑麻吧。
   记得小时候,乡下每到夏天,特别是一场雨后,村边水坑里的蛙声总会彻夜吵闹,此起彼伏——“咕儿呱”“咕儿呱”地叫,让人难以成眠。
   每次路过有蛙声的水塘,我们便悄悄停下来,猛地大喝一声,或是狠狠跺脚,要不就捡一块坷垃、半截砖头丢进水里去,“噗通”一声,水花溅开——那些蛙声便被猛地压下去,霎时沉寂。只是没多久,蛙声就换个地方又开始了,刚开始试探着,偷偷地叫一声,两声,三声,慢慢又热闹起来。
   那时,最爱玩打水漂,捡一光溜溜的瓦片,几个小伙伴比赛,看谁打的水漂多,站在水边,猫腰,甩臂,用力甩出,一串漂亮的水花便在水面次第绽开。也经常用此办法袭击对岸的聒噪青蛙。
   父亲告诉我青蛙是吃害虫、保护庄稼的。慢慢地,我改变了对青蛙的看法,再听水塘边那一片蛙声,就成了乡间独有的夏日风情,就连慢吞吞的又丑又怪的疥毒蛤蟆(学名:蟾蜍),也变得有趣起来。
   后来老闹旱灾,到处干得张开了嘴。水塘干涸,村子里的把水塘填后盖上了房子,小河沟断流了,瘦得枯黄。四处喷洒的农药,抑制了害虫,也断了田里青蛙的口粮。
   有年初秋,村里发了水。好长一段日子,村外一片泽国,沟满壕平。地势低洼的地儿连道路都淹了。路边的玉米地、红麻地里都是积水,还有小孩子们钻进去逮小鱼儿,里面当然也成了青蛙、疥蛤蟆的乐园。各处的坑塘里水波荡漾,蛙声四起。
   小时候喜欢逮一些活蹦乱跳的小黑蝌蚪,弄回家放到水盆里,当鱼养着。每暮春时节,孩子撒着欢地在田野里玩,而蛙声也会如约而至。
   随着东南风吹暖乡间,傍晚的四野,蛙声就乱纷纷地响成了一片。
   蛙声如鼓,这一声声质朴而又亲切的呼唤,荡在原野,响在耳畔,联想起那些过去的时光和远去的亲人们,一时间,心中一片亲切和清凉,水样漫过。
   最喜辛弃疾的《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每每读此诗句,心中总会涌现美好的乡村风光。还有赵师秀在《约客》里写道:“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更有“满池月色如霜白,一片蛙声似雨来。”这些诗句能把人的心浸润得潮湿起来,升腾出无限的田园诗意。
   其实蛙声并没有诗人描写的那么美妙动听。一般人听来,杂沓、高亢、缭乱,高高低低,此起彼伏,自顾自唱,如同吵闹,如同长舌妇的喋喋不休。而,诗人有一份恬淡的心境,能从蛙声中听出乐趣,可以把蛙声融进诗意里,如同摄影构图一样,一样的景致可以拍出不一样的美。
   蛙声在柔软的晚风起起落落,飘向夏夜的深处。天静地安,人心沉静,蛙鸣如同一场音乐会,踏实、有序而又欣然,温馨而美好。
   看着这清浅的溪水,碧绿的芦苇,连成了片,水草间游动着精灵似的小黑鱼儿,小蝌蚪们也成群结队摆甩着小尾巴嬉戏,不由地浮想联翩,许多童年往事历历在目。这些可爱的、黑黑的小生命,慢慢地,它们会长出四脚,变成小蛤蟆。跳上岸,再长大,变成活蹦乱跳的青蛙,到处活动,田间地头,最爱在水边“咕呱、咕咕呱呱、咕儿呱”地叫,白肚皮一鼓一鼓的。
   有水的地方,夏天就有蛙声鸣唱,远,近,高,低,或自言自语,或互为应答。细细听来,可以听出不少故事呢。
  
   5.站在枝头为你歌唱
   一场春雨后,一切都安寂下来,而此时,只有我的歌声,在暮春里歌唱:亲爱的,你在哪里?
   隔着槐花的帘栊。躬身下去,在看不见的一端,与你相遇。在缓缓的节奏里,聆听你的细语。只要,可以与你共这一处暖暖的春日,我的一生,就以这样的角度,向爱情,俯首。
   爱,让人难免寂寞,难免无语与无奈。只好,把一个向往远方的孤影,独自藏在春的绿荫里。春日里的暖,在微光里散开;我的歌声,也在细碎的光阴里徘徊……等你。
   站在枝头为你歌唱……
   从相濡以沫的龟裂的土地起飞,飞向你的花开……不再在水一方徘徊,为你衔叶筑巢,结绳记事。阳光洒下来,照得见我等你的姿势,心的脉络,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起起落落。寻找你的足迹,你的气息。捧一把柔情,打开你我过去的光阴,转身在你遗落的诗行里,默然沉思。一段清淡的距离,一点思念的幸福,在我温润的目光里,我的歌曲,被谁悄然捡起?
   暮春了啊,我依然在犹疑里徘徊……如果飞不过重重叠叠的梦境,我就选择,在你柔软的心上、在你长了新绿的枝叶上,着陆。张望,我的寂寞,哪里是别人的繁华啊。
   尘世长出春草,隐没了离愁,思念在一个新春的早晨,于微光中觉醒。我等得那个人,还没有来。来吧,且在这个小小的舞台,歌唱春天。你终于来了,不知是途中经过,还是刻意飞奔。亮绿的草叶,干净的田野,爱的颤音,从心底流出。
   从此,不再离去。
   就在这里,我们一朝相逢,此生为湄,相看天空。从此,不必再单飞,不再寻寻觅觅……等这人间,从此换了风景,那朵触摸你心灵的目光,开成馨香的花。
   欢畅而歌,把心结打成春天的模样。
   从此,时光温婉,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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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吹面不寒杨柳风,春天在作者灵动的笔下,忽然之间变得充满了生机,充满了情意。不管是春寒料峭的长街,菜园;还是三月里如潮的柳丝,花汛;又或者暮春里的桑麻,蛙声……九十春光转眼即逝,尘世长出春草,隐没了离愁,思念在一个新春的早晨,于微光中觉醒。文章以独到的感触,开阔清丽的境界,将春之意,春之情,春之心,乃至春之韵恰到好处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写作手法上写景与抒情完美的结合,令人回味无穷。【编辑:柳约】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510040005】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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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柳约        2015-10-03 11:48:44
  这一篇文章描写到位,语言浓似春云淡似烟,实在是视觉上的享受,精神上的盛宴。。
一笑寂寥空万古,三分明月照大江。
2 楼        文友:桃园野菊        2015-10-03 14:58:19
  好美的文字,诗意而韵味十足。好喜欢。问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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