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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秋之恋征文】爱是一颗幸福的子弹(散文)
爱是一颗幸福的子弹,它能穿透人的胸膛,有时候爱也是一种伤害。
——题记
那是一个秋天的早上,天气晴好,空中没有一片云彩,丝毫没有任何要下雨的征兆。
这一天,对二周来说是个不寻常的日子,三十岁生日。想想去年这个时候,他和妻子、儿子一家人高高兴兴地欢聚一堂,还一起吃生日蛋糕呢。如今,妻子已经投入到别的男人怀抱里去了,他倒成了孤家寡人。想想都是自己的小心眼、怀疑、猜忌,终于把妻子推向了别人。他越思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走,去县城找朋友喝酒去。”没想到,这一去,他再也没有回来。
知道他的心情不好,朋友也不敢劝他再多喝。“喝,喝,不醉不归……”二周的舌头都伸不直了,他的眼前出现了妻子的幻影。这个让他欢喜让他忧的女人,如今,再也不会关心自己的死活了,自己伤得她太深了。看他趴在桌上,朋友们都以为他睡着了。当一个朋友拍打他的肩膀时,才发现,他没有一点反应,终因饮酒过度猝死在酒桌上。
那天中午,天空下起绵绵细雨来,正在地里掰玉米的二周母亲赶忙往家里跑去。走到路上,当有人告诉她“你二儿子出事了……”闻听这个消息,他的母亲一下子晕了过去,醒来看到儿子已经冰凉的身体,她哭得死去活来,媳妇走了,儿子没了,他们还留下一个五岁的小男孩,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二周是个残疾人,在五岁之前,他还是一个健康活泼的小男孩,长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虎头虎脑的,特别惹人喜爱。后来,患了一种奇怪的病,身上如果哪个地方碰流血了就会止不住,原来,这是种家族遗传病,他的外公得的就是这种病。到十岁左右,他的病越来越厉害,不久便坐上了轮椅。更让他雪上加霜的是,有一次和哥哥玩耍时,哥哥大周把一把泥土扔到了他的眼里,从此他的一只眼睛也瞎了。此后,他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古怪,总是喜欢把自己关在小屋里,不愿意出去见任何人。别的孩子都背着小书包上学时,他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只有羡慕的份,似乎上天对他很不公平,把所有的苦难都让他一个人品尝。
病痛像恶魔一样困绕着他,他时常被病折磨得大声哭喊,家里因为他的病钱也花光了,还得借东家借西家,为此债台高筑。二周的父亲为这个儿子操碎了心,有几次,他甚至有过想背着这个儿子扔掉的冲动,但这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人们都说孩子是要来债的,他想肯定自己上辈子做了缺德事,才会碰上这么个讨债孩子。有一次,大哥大周订了一门亲事,正准备去登记,一家人欢天喜地地正蒸着馍,准备明天招待客人用,二周恰好这时生病了。结果,大哥的婚事也吹了,把借来的钱又拿去给二周治病了。
就这样,二周的病时好时坏的,日子不紧不慢地一天天过去了。二周长到了十八岁了,他也体谅父母亲养活自己的不容易,不再怨天怨地了。有一天,他从广播上听到张海迪身残志坚的故事,很受激励,决定自己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他对母亲说:“妈,我想上开封,三大爷在那儿吧,我想去投奔他,自己找点事干。”一开始他母亲不同意,她怕儿子身体残疾遭人笑话,怕儿子在外面受委屈,但二周天生倔强,他母亲见儿子态度坚决,心想:让他自己去闯闯也好,不顺利了他自然会回来。于是,含泪把儿子送上去开封的汽车。
二周刚到开封时,一切都很新鲜,他决定了这一来就不走了。他身体残疾别的活也干不了,三大爷让他在自己工厂门口摆了一个修鞋摊。二周虽然没有上过学,但他脑袋瓜好使,人也长得英俊,若不是一只眼睛看不清东西,若不是站起来走路,谁也不会相信他是一个残疾人。
看到这个勤快的小伙干活干净利索,人们都愿意把自己的鞋拿来让他修理。他要的价格合理,服务态度又好,不久,他的修理店便顾客盈门了。
以前,他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一个累赘,让家人也跟着难受。如今他知道自己也有活着的价值了,也能为别人做点事,也能用自己的双手挣钱了,想着想着,他干起活来更有劲了。没想到,人生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呢!
在修理店的旁边有一所河南省化工技校,这里的学生来自全省各地,每到礼拜天,这些学生们便会拿着穿坏了的鞋子让他来修理,而小月就是这个时候走进二周心里的。她时常没事时来这儿让二周修鞋,有时同学的鞋坏了,她也会热心地帮忙拿来让二周修。“师傅,你看这只鞋开胶了,麻烦你修一下吧。”这个嘴巴甜甜的胖乎乎的姑娘,给二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时间长了,二人慢慢地就熟了起来。
小月有事没事,周末时总爱来修鞋店。不知不觉中,她悄悄地爱上了这个身残志坚的帅气小伙。二周虽然没有多少学问,但他心地善良,他把自己得病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姑娘,姑娘听后哭着跑开了,好长时间没有再到他的店里来。他想着,这个姑娘肯定被自己的病给吓跑了,也好,早知道比晚知道好。
一个下午天空下着大雨,没有什么顾客,二周正准备收摊,一个人出现在门口,“对不起,您明天再来吧,要打烊了……”他的话还没有说话,扭脸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几天不见姑娘消瘦了不少。原来是小月,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就站到自己面前,他又惊又喜,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以为这段感情会无疾而终。一向口齿伶俐的二周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小月眼圈红红的,她的内心该是经历怎样的挣扎,才下定决心和他一起面对未来的。她一步步地走近他,二周的心狂跳不停,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这副模样要什么没什么,怎么可能有姑娘傻到爱上自己?爱情来得太快,幸福来得太突然。二周一下子抱住了心爱的姑娘,两个年轻的心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从此,二周不大的修理店里总是充满着欢声笑语。爱情能改变一个人,特别是对一个残疾人,以前别人都是嘲笑的目光,如今,在这座城市里,他收获了自己的爱情,也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全世界宣布:我拥有世上最漂亮的姑娘!小月姑娘就是他的世界,给他带来了光明。在姑娘的影响下,他没事时也开始拿起书本来啃,虽然有些吃力,但却浑身充满了力量。
九月的开封菊花争相绽放,美得让人目不暇接。星期天,小月姑娘会推着他去逛公园,二周的心里从来没有这样幸福过,被爱的感觉真好。他走路不方便,上楼时姑娘背起高大的他,如走平地,让他的内心被幸福填得满满的。那天,他带姑娘回老家看望父母,母亲高兴得合不拢嘴,只有奶奶给他泼冷水。奶奶说话很难听,“姑娘长这么漂亮,看中我孙子什么地方了,他一个瘸子。”其实,奶奶是怕将来有一天自己的孙子受到伤害。
但爱情来时如洪水猛兽,很难抵挡。就这样,姑娘技校毕业后,两个人幸福地结合在一起了,二周过上了甜蜜而幸福的生活,三年后,小月怀孕了,怕孩子不健康,就去医院检查,结果发现孩子身体很健康,两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了。孩子出生后,小月出去工作,当上了部门经理,有了应酬,经常回家很晚。二周既要忙店里还要照顾儿子,时间久了不免抱怨。人说七年之痒,他们也没有逃过这一劫。那天,小月喝得醉熏熏的,她的同事来送她,看那男的看小月的眼神,二周觉得他不怀好意。二周的脸色很不好看,尽管小月辩解说是他们只是同事关系,但二周本来就自卑,怕小月有一天会离开她,强烈的自尊心又不能说软话,于是,两个人再没有那么多话了。一次,二周去小月单位找她,远远地看到她和那个送她的小白脸有说有笑地坐进了一辆车里,他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回到家里,两个人大吵了一架,最后两个人终于走到了离婚这一步。小月想带走儿子,二周不让,说这是他家的血脉,不能让外人养着。于是,他带着儿子和满心的伤又回到了老家。
其实,小月一直也忘不掉二周和自己的儿子,那天,她坐上车回到了二周的老家,一来看看儿子,二来主要是想看看二周。让她没想到的是,短短几个月没有见,二周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她,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一家人还在一起,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发生了。
站在二周的墓前,当初相识的一幕幕又浮现在她眼前,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她还会选择做他的爱人。可是,他再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了。“临别时,我再次抱你入怀,你的身体依然那么温暖,我知道谁都可以把我伤害,因为爱是一颗幸福的子弹,没有爱就没有伤害……”汪峰的歌声从远处悠悠地飘来。顿时,她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