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岁月无情催人老(散文)
岁月更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在时间的沙漏中,我们每一个人,都在慢慢地被岁月无情催老,无数个美好时光,如天上的白云匆匆而过,岁月的故事,读过一页又一页,岁月中的人啊,年幼的已经长大,年长的却在慢慢变老……
又一次翻看着自己曾经的照片,最早的一张是我4岁时候拍的,小碎花的棉袄,穿在我身上格外好看,娃娃发型、娃娃脸,想必那个时候,我正享受着公主般的待遇,是家里人宠爱的宝贝,因为那表情里分明就透露着一种天使般的快乐和幸福。
记得那年,我随母亲去长春姥姥家,母亲19岁来山东,这是第一次回家省亲,姥姥家的近亲远亲,近邻远邻都纷纷过来看望我们,娃娃脸的小美人赢得了大家的喜爱,他们都抢着抱我、亲我。隐隐约约的记忆中,那个时候东北的天空很高、很蓝,天气比山东冷很多,我苹果似的脸经过寒气一吹,显得更加红彤彤,记得姥姥那时候揽着我,亲亲我的脸庞,说:“这娃娃的脸嫩的一汪水,亲一下都要小心呐!”大姨领着我去了照相馆,是姥姥吩咐去的,姥姥说:“宝贝回山东后,姥姥就见不到啦,想的时候就看看照片。”长春一别,我和姥姥就没有再见过面,姥姥在我回山东后的第二年就去世了。也许我的这一张照片也随姥姥去了天国,陪着她,让她不再孤独。
六岁的照片是扎着小羊角辫的小女孩,眼神单纯得像泉水,站在那里,抿着嘴似笑非笑,六岁,现在似乎能够扯回一点点儿记忆,这张照片记忆中是我随二姐去老城,二姐工厂的姐妹们看着我好看,硬是抱着我去的照相馆,她们在一旁逗着我,让我笑一笑,我一边不好意思,一边心里美滋滋的,最后,这种似笑非笑就被定格在这张照片上。
童年的时光无忧无虑,心情全写在脸上。开心了就笑,难过了就哭……
十二岁的照片记忆特别清楚,那年我正在考初中,中午母亲领着我在父亲工作的单位吃的饭,那时候二哥也参加了工作,在乡里的供销社,他管理的是雪糕厂,那个年月的孩子,见了雪糕就像见了亲人。午饭后,我就缠着二哥给我拿雪糕,可是这个时候距离考试时间很近了,我拿着雪糕一边吃一边往考场跑,“扑哧”一声,我小跑时没有看到街上的石头,被绊倒了,膝盖顿时冒出血,我“啊、啊”地喊娘哭了起来,路边的人把我扶起,我赶到考场,考试已经开始了,那一年,因为跌倒的原因,我的成绩不是很好的,那一天考完试,我嘟着嘴硬是被母亲拉去拍照,照片上,我的眼睛很无神,撅着嘴,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这个时候的照片,是青涩的记忆和心中抹不去的忧伤情怀。
人生有几个十六岁?十六岁那年,我告别了初中时代,昂首挺胸考入了一所中专院校,上世纪八十年代,一个农村女孩子能鲤鱼跳龙门考到省城,那是一件大喜事,乡亲们羡慕的眼神和夸奖的话语,让我很有成就感,那个时候,我学会了对每一个人灿烂地笑,连眼睛都成了微笑的傀儡。母亲说:去照一张照片吧,想闺女的时候就看看。我扶着墙,回眸一笑,给母亲留下了一个念想。“儿行千里母担忧”,女儿要远行了,把这美丽的瞬间给母亲留下,以解思念之情。
在时间的长河里,我不停地跋涉前行,一眨眼,我已经走进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这个时候的我,是同龄人羡慕的小小检察官,一身的制服着身,犀利的眼神,是巾帼不让须眉的那种干练和威武,因为工作关系,很多东西,包括爱情,我总是不敢触及,因为现实总是在提醒我:庄严的帽徽下一定要坚守一个检察官的威严。当时青山绿水、世外桃源、唯美爱情,所有的浪漫似乎已经远离我的身边。就这样在岁月洗礼中的心不得不变得如此沧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因为文字,爱情悄悄在我久久关闭的心窗敲门,他开着车,一路撒欢,载着我去了影楼,和我留下了缘定今生的照片,照片中,我羞涩的脸像盛开的桃花,按捺不住的幸福和快乐一起挂在脸上,他的肩膀微微向我靠拢,像是给我一生的依靠,爱情、婚姻,从此就定格在这张照片上。
岁月无情,转眼间我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平平淡淡的家庭生活,没有什么大起大落,我不悲不喜、在一份知足和感恩中过着我的日子。有时候,灾难总是从天而降,让你防不胜防,任我所有的坚持都妥协在岁月的长河里,但是,命运依然给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怎么也想象不到,我一贯自以为是的身体竟然和“癌症”有了扯不断的关系。我不敢想明天,明天会怎样?明天的黎明我还会不会睁开眼看到日出?面对镜中逝去的容颜,我掩面哭泣,这是怎样的一个人生结局?我难道就要怀揣太多的不舍飞往另一个世界?
和时间赛跑,和命运抗衡,我终于在坚持中找到了自己骨子里的那份勇敢,我毅然走向了和“癌症”决斗的擂台,经历了两个月的对垒,我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穿着一身“北京肿瘤医院”的病服,精神抖擞地站在医院的病房楼下留影,和“北京肿瘤医院”告别,和“癌症”告别,这是一个勇士的照片,她穿越了生死线,从此开始了新的生活……
短短四十余年,笑过、哭过、生过、死过,一颗勇敢的心,历经沧桑,不再寂寞、不再孤独,尽管靓丽容颜不再,但是心中那道美丽的风景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