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天空
五花大绑的老七,跪在祖堂母亲的遗像前,悔恨的泪水潸然而下。
他的二嫂看着,既恨又心疼,啥时候老七受过这样的罪,可她不得不狠下心来。
“老七,你太让我寒心了,我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大道理不会讲,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说你,你咋就这样鬼迷心窍?让那个狐狸精勾去了你的魂?你就痴迷不改,好好的家你不回,好好的日子你不过,好好的村支书你不当,真是一个混球,你闭门思过,好好地想一想,对得起死去的娘吗?……”
二嫂说完,转身离开。她不许任何人打扰,更不许任何人再骂他揍他。所有的家族成员都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老七看着娘的遗像,记忆的闸门拉开了序幕。
一
那一年,春暖花开,景色迷人,老七、姝和颖一起在河边踏青。
姝是老七的侄女(二嫂的女儿),和老七一般大,相差没几天,尽管姝比老七还大几天,可是辈份却降一级,喊老七叔叔。老七在男孩当中排行是七,可是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兄弟姐妹之中排行老九,所以生下老七时,根本就吃不饱,条件差没营养,奶水不够,整天饿得嗷嗷叫,他的二嫂看着于心不忍,都是先喂他,最后再喂姝,他总是抢姝的“口粮”,因为姝是女孩,吃得少,所以二嫂每次都喂两个孩子,就是因为这样,老七对二嫂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对二嫂比对自己的亲娘还亲,他顽劣调皮,耍起脾气来无人能制服他,只有二嫂能降他,他也最听二嫂的话,他曾经扬言“这辈子,谁要欺负我二嫂,我就和谁拼命”。在他的潜意识里,二嫂就相当于自己的再生母亲。
而颖是姝的闺蜜好友,三人从小玩到大,不论是上学还是走入社会,或者出外玩耍,他们三人都是形影不离。这不,他三人又在河边踏青赏景。
春天的风,温温柔柔,吹动着万千柳枝条,来回舞动着自己的小蛮腰;又如同少女纤纤的玉指拂过脸面,激起心中层层的波澜,荡起一圈圈的涟漪,让人遐思无限。
麦苗青青,小草破土而出,桃花盛开,一缕缕花香沁人心脾,好想好想让时光定格在此刻。他们静静地,谁也不想打破这个舒心的画面,这份难得的心灵惬意。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他们只能漫步回家。
一起回到姝家吃饭。颖在姝家跟在自己家一样随便自由,吃过饭天色已晚,颖该回家了,当然护送回家的任务永远是老七。
“老七,你把颖送到家门口再回来,她胆小害怕。”二嫂交代着。
“嗯,我知道,一定完成二嫂的任务。”
说着,他们二人就起身走了。走着走着,突然从路边窜出一只黑东西,吓得颖尖叫一声,猛地转身往后退,这一退不要紧,正好撞在老七的怀里。老七一把抱住,慢慢地安抚她,轻拍她的后背:
“不要紧,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呢,你怕啥?憨丫头?”
“吓死我了,这里树多又黑看不清。”颖哆哆嗦嗦还在打颤。
老七抱得更紧了,可颖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这时,老七也觉得不对劲,感觉浑身燥热,心砰砰砰跳得好快,心里还有一份莫名的激动窃喜,他们就这样彼此看着彼此,相互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渐渐地近了近了,颖闭上了眼睛,好像在期待着期待着??????他们的心跳更剧烈了,老七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四片生涩的嘴唇印在了一起,由浅到深,由轻轻吸允到慢慢地滑入更深层,缠绵悱恻,吻得天昏地暗,情难自禁。
他们一夜之间掉入了情网,不可自拔。
没有几天,老七和颖就神秘失踪了。
两家人都乱套了,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不见他们的踪影。
颖的家长就来找姝,他们说:“姝,你肯定知道,平时你们吃住在一起形影不离,老七又是你的亲叔叔,你一定了解内情。”
姝真的无语,她确实不知道,让她如何去说。
姝现在恨死了他们,一个是自己的亲叔叔,另一个是自己的挚交闺蜜,自己说不知道谁相信呀,可是自己确实不知道,一点消息都没有,急死人了。
众人传得沸沸扬扬,都说老七领着颖私奔了。
也不能怪众人说,因为当时的社会风气就是这样,每个村里都有,几乎成了亲家村,门对门,墙挨墙,院靠院,出门就是亲戚亲家。那时计划生育管得特紧,私奔,私自同居,男女双双的家长都得到计生办拘留,挨揍,甚至扒房拆屋,女方的家长还要闹腾男方,这一闹腾不要紧,老七的母亲本就胆小怕事,吓得一气之下喝药自杀了。
二
老七成了千古罪人。他背负着娘的一条人命,他将终生难安。
老七家的全部成员都出动,最后终于找回了老七和颖。
看着娘的遗体,老七哭得肝肠寸断,头蹦蹦地撞在地上,额头上的鲜血滴滴直流。
“娘阿娘,孩儿是杀你的凶手,孩儿就是死也换不回娘的命,我苦命胆小的娘啊??????我再也没有娘了,好娘啊??????”
“你滚,别在这里充孝顺啦,要不是你,娘能死吗?你个挨千刀万剐的混蛋,娘没有你这样的儿子,该滚哪里滚哪里,这里不稀罕你,快滚,快快地滚,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老六一边骂,一边用脚踹他,连捶加踢,那边坏脾气的老四也拳脚相加,只揍的老七鼻青脸肿。
要不是二嫂勒令其他成员,老七大概连爬也爬不起来。跪在另一边的颖,也哭得撕心裂肺,这就是自己的爱情,建筑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之上,给爱情留下了阴影,增添了瑕疵,埋下了伏笔。即使没有人埋怨颖,可她的心里明白,婆婆是因他们而死,这是千古不变的事实。
事情已经发生了,抱怨也无用,所以二嫂禁止任何人把失亲之痛发泄在老七的身上,因为他也不曾想会有这样的结果,二嫂看着老七遍体鳞伤就揪心得痛。
三天之后,发了母亲的殇。老七选择离开去从军。
三
带着悲痛离开家乡,在部队里勤学苦练,得到领导的好评,成为一名文书,并入了党,提了干,也算为家里争了光。可是不管自己做得多优秀,九泉之下的母亲再也无法知晓,每每想起,他的心就说不出的纠结。对于爱情,也没有了那股火热的激情,更没有了少年的轻狂,回顾来时路,年少的无知和鲁莽,时时让自己汗颜。
寒暑往来,岁月如梭,时光的脚步匆匆而过,眨眼之间,好几年过去了,老七回到家乡当了村支书,和颖结婚生子,并生育了一对儿女,日子过得风生水起。颖温柔贤惠,相夫教子,当初的阴影随着时光的迁移而淡化,对老七更是敬爱有加,那月亮是圆的被老七说成方的,颖也跟着说是方的,绝不反驳。生活的平平淡淡,无波无澜,好像一汪死水潭,没有一点生存的动力和蓬勃的生机,锅碗瓢勺取代了浪漫,柴米油盐代替了激情,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倒也相安无事。
老七为家乡改变了面貌,铺起了水泥路,架起了自来水,绿化了环境,植树造林打造山丘。成为一名人人称颂的好父母官,一个年轻有为的好领导。
这一天,镇政府下通知去开会,当时村委会没有车,只有租车去。自己本村的车有限,都没有空闲,只有租外面的,大队会计认识一个跑出租的,打电话十几分钟就来接。
这一接不要紧,从此就接上了麻烦。
四
没过多久,一辆红车就飞奔而来,从车上下来一位女子,烫着大波浪的披肩发,染着红黄相间的头发,浓浓的彩妆,被樱桃的唇红所点缀,带着一双大耳环,眼睛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媚,一米六多的个子,穿上高跟鞋,杨柳细腰,标准的时尚摩登女郎。她一下车,眼睛就锁在了老七的身上。
老七,一米八多的个子,笔挺的西装,系着鲜艳的领带,浓眉大眼,双眼皮,高鼻梁,穿着一双黑得发亮的皮鞋,都能照出人影来,好一位风流倜傥的酷男。
“七哥,这位是出租车司机胡利。”
“这位是村支书七哥。”
大队会计介绍着。
“你好!”
“你好!”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出来,彼此伸出手,礼貌性地交握。刹那间,胡利感觉着一股电流涌遍全身,心里猛一震颤,内心深处的那根最柔弱的琴弦被挑起,脸不由地变红了。
看着情绪变化不定的胡利,老七也有一股莫名的躁动,他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一种久违的模糊不清的感觉,胡利那种火辣的装扮,确实能激起男人犯罪的欲念。
在车上,胡利始终没有离开老七的视线,她百看不厌,越看越想看,越看越爱看,感觉没多久就到了。临别时胡利要了老七的手机号码,出于礼貌,老七也留了胡利的手机号码。只听胡利说:“回去打我手机,我再把你们送回家。”
“好的。”老七应道。
从此,他们就开始了信息来往,一来二去,由最初的相识到相知,最后发展到了相恋相爱,由一开始的偷偷摸摸,发展到光明正大,爱的死去活来,什么道德,什么良心全都狗屁地抛到九霄云外。
五
这次,他们又借着开会的因由,到了城里过了好几天,出入成双成对,恩爱有加。一到宾馆就上演火热的一幕。
“老公,想死我了。”
“我也想你,宝贝。”
他们一边说着爱语,一边手脚不停,彼此吻得人仰马翻,彼此脱着彼此的衣物,一双诱人的双乳呈现眼前,由嘴、眼、耳、鼻、一路下滑,啃咬,添摸,按揉,吸吮,呻吟声、喘气声、席梦思的咯吱声,组成一室的旖旎,春光无限,高潮不断。
“老七,你啥时候离婚,我一定嫁给你,没有你的日子,我一天也活不了,我爱惨你了,怎么办?”
“你再等等,我一定娶你,你才是我的老婆,你带给我激情,带给我浪漫,你是一朵带刺的野玫瑰,让我有一种征服的成就感,我爱你为我疯狂销魂的那个荡妇样。你知道吗?每个男人内心深处,都希望自己的妻子人前是淑女,人后在自家床上是荡妇。不像她,一点激情都没有,生活枯燥乏味,乖巧的如同一个柿子,捏的方就的圆,例行夫妻义务如同三八制上班。太没劲了。”
“老七,你一定要快,我分分秒秒都想和你在一起,只有你能满足我的欲望,我非你不嫁。”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我的小狐狸精,小吸血鬼,我一定喂饱你,一天二十四小时满足你,让你下不了床,行不?”
你听听,这就是当年的那个老七,被胡利迷得晕头转向。也许当年的爱情生涩冲动,根本不知道情为何物,就走进了爱情的坟墓,十几年的婚姻如同自己的左手摸右手,没有了一顶点的感觉,麻木的好像木偶一样。
可是,老七想得太天真了,离婚不是那么容易的,当年的爱情是自己选择的,还搭上母亲的一条命,他能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那是不可能的。
没有不透风的墙,老七找情人的事,终于传开了。有最初的几天不回家,到十几天,一个月,最后好几个月不见人影,他们再次私奔了。
因为离婚离不成,只能带着胡利私奔。以这种手段强迫颖和他离婚。可心地善良的颖,仍是死心塌地等着他,一点也不恨他,还处处维护他,可把她的嫂子们气坏了,尤其是脾气暴躁的六嫂,大骂颖软弱无能,连自己的丈夫都看不住,把他捧上了天,都是颖把他惯坏了,凡事都依着他,一点反抗意识都没有。
恨的六嫂,抓住老七活剥他,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喝他的血。可是干发狠也无用,见不着人影。
为了抓住老七,他们让颖先答应离婚,逮住他再说。
六
当老七再次打电话告诉颖要离婚时,她答应了,他们约好了到法庭办离婚手续。
这边,颖和她的一双儿女,四嫂、六嫂、三哥、四哥、五哥、六哥、姝、颖的两个弟弟和老七的几个侄子,男的个子都在一米八以上,妇女除了颖以外,都是伶牙俐齿、钢嘴铁舌似的纪晓岚,特别是六嫂,别看是女人,打架摔跤不次于男人。他们在等着老七的到来。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一辆红色的出租车缓缓而来,后面还跟了一辆大型的汽车,车上也有十几个人,不过他们没有下车,好像在伺机而动。
老七和胡利慢慢走下车来,站在颖身边的小儿子看见爸爸出来了,高兴地跑过去扑在爸爸的怀里:“爸爸,你可来了,我好想你,好想你,你不要我们了吗?爸爸,我以后听话,你跟我们回家吧,妈妈每天都哭呢!”
听着孩子的声声呢喃,老七的心五味杂陈,眼眶泛红。
小儿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姐姐就跑过来:“弟弟,别理他,他不是我们的爸爸,他是坏人,最坏最坏的男人。”女儿的绝情愤恨深深地刺激着老七。
“不,他不是坏人,他是我们的爸爸。”儿子叫喊着。
“弟弟,你不懂,将来姐姐会告诉你。”女儿转身对着老七:“你放心,我和弟弟、妈妈不会向你告饶,我会长大,我会告诉弟弟,你是怎样抛弃我们的,你不配做我们的爸爸,不配不配!!”
女儿疯狂地叫喊,她铿锵有力的抨击,如同钢针,针针扎在心窝,透彻寒骨。女儿毕竟十几岁了,不是两三岁的儿子,不懂的人情世故,可是他们会长大,扭曲的心理在单亲的家庭里会如何的发展,他们以后的人生会受到怎样的歧视,令人不敢想象。
就在姐弟俩争执的时候,六嫂一把抓住老七的领窝,照脸扇了几个耳刮子:“老七,就看你那个熊样,你还是一个男人吗?你不嫌丢人,我们还嫌丢人,那臭不要脸的婊子有什么好?不就是比别人会浪,会骚,会发贱,会勾引野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