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嘴配拐腿（上）
　　 在胶东离大海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紧挨着昆仑山麓的大山，人山名字叫：‘塘沽拉’。在唐古拉山脉主峰的前怀，有一个不小的村庄，庄里住的村人一色张姓，人称庄名叫张家庄。庄里有一大富户，姓张，家有良田千顷，村里的人很自然的称他：张富户。张富户年已五旬，膝下无子，只有一位乖巧女孩。这张富女生长得柳腰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嘴一点艳。再加上通身穿金戴银，让人感觉那个美呀，搭远一看，真好似天上的仙女下凡尘，人间的昭君转世来。不过，这张富女先天有一个不便言传的小秘密：她的母亲在怀她的时候，因为吃‘塘沽拉’山麓的野兔肉太多了，使小女刚一下生出娘胎的时候，上嘴唇就有一个远看模糊，近看清晰的小豁口。不过，在那个很封建的时候，小女子是三门不出，四户不迈，而潜居深闺的。所以，在四乡的五邻当中，也很少有人知道，这貌似天仙的张富女的上嘴唇中间，会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小豁口。
　　 不知道本不着急，可那个时候，女到十八，闺中待嫁。更何况这张富女已年方二十了。这就把个富女父母双方急得着急老荒。于是，就请来当地有名的媒婆嘴抹蜜，紧锣密鼓地帮着为小女张罗着找女婿。这天，嘴抹蜜满面春风地进的门来，事还没有开始着手去办，张富户就塞给嘴抹蜜大钱一把。嘴抹蜜见了，嘴里的蜜汁也就更加收拾不住了，顺着嘴唇的两个边角往下直滴。把钱往怀里一揣，拍着胸脯言道：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保您家小女，能找上一位高骑威武马，过市显威风的如意郎君。再说，这‘塘沽拉’北面的昆仑后坡的李家屯里，有一位姓李的员外，家鍖万贯产业，只有一子可继。再说这李员外之子，在其娘胎里面的时候，因其父亲用铁夹卡异类野兽较多，使得其儿子刚一出娘胎，左腿就比右腿短了二寸。所以，自打小的时候开始，人们就没称过他的大号，而是见了面都喊他李瘸腿。好在李瘸腿的家底殷实。其父亲李员外便花钱为子捐了一个秀才的虚名，这样，他天天上学读书，都是骑马挎包，扬威扬武的，很是惹人注目。可令李员外最不顺心的是，李瘸腿已年临三八，却还是孤身一人，别说俊媳妇，就连丑婆娘也没有说上。直急得李员外夫妻，派花轿抬来了媒婆嘴抹蜜。双方讲定：礼金三千。嘴抹蜜在临上轿的时候心里就知道：这一回，保准是爿大买卖。所以，就把家里的蜜罐子也一起提到李家说：“哟，我说员外爷，您就等着请好吧。不是我在你面前夸下海口。不能保你娶上天下独一，地上无双的俊儿媳妇。也可以保证是方圆百里独一无二的貌美娇娘呀。”
　　 双方谢金已收，嘴抹蜜便在自己的脑海里紧思密谋的盘算着，怎样能把这桩双赢的喜事，办得使双方父母都挑不出半点刺来。于是就连夜跑到张富户家里出谋道：要他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末了，又抹黑来到李员外家中，献策要他们如此、如此，那样、那样。末了临回的时候，又从双方家里，拿回了丰厚的谢金和谢礼。
　　 再说，在张家庄村子的南面，有一处五亩地见方，喂养着鲤鱼、栽种着荷花的深潭。因受群山怀抱的眷顾，潭内常年荷花似锦，金鱼游荡。在潭边的西北角处，有一座富丽堂皇的西式小楼，楼道的走廊直通张富户的府邸。二日，一个声势浩大的：‘观鱼节’在这里隆重的举办了。张豁嘴早早地站到小楼三层的围栏的缘处，左手轻握玉扇半倚栏，右手半提莲花吻齿唇。观到兴时，见到一位风流倜傥的英俊少年，跨骑着一匹枣红骏马，在书童的陪伴之下，围绕着鱼塘的四周缓慢而行。当他们行到距阁楼的不远处，倜傥少年骑马勒僵，朝楼顶观瞧。虽不是炎夏闷热，俊女却有‘怀抱琵琶伴遮栏’的风情，‘钟闻莲香凡也仙’。韵味
　　 在那个封建保守的年代里，在还没揭红盖头之前，男女双方是不能够随便见面、交谈的。所以，自那次‘观鱼节’两人远视一眼之后，双方的心里都感动的高兴万分，欣喜若狂了。都巴不得早点举行完婚典礼，同居一室。大婚的这天清早，李瘸腿突然接到，一个远方道人送来的木脚接足。李拐腿接过来，把它往自己的脚上一套，正好两腿就站的捹齐。再套上飘光影彩的新郎长衫，那个俊、那个帅呀，简直就像貌美的潘安转世一般。还没等酒席散去，就鸡毛三促地跑去洞房，把盖头下的美貌娇娘往怀里一揽，直喜得张豁嘴心里甜的美滋滋，半推半就地拱到俊俏郎君的怀中。可是，正当四片嘴唇快要吸到一起的当口，李瘸腿惊呼：“你！你！你是个豁嘴？”他这一咋呼，直把个远方道人送给他的木脚接足，生生的给搉了下来，噗通一声跌坐在地。见此，张豁嘴把头盖狠狠的往地上一摔哭道：‘心高寻郎郎残疾。’‘罢罢罢罢，’李瘸腿接上去道：‘豁配瘸腿是天意。’
　　
　　 诚施后代昌（下）
　　 虽说李拐腿、张豁口两人对各自的婚事，都不是十分的满意。可大婚过后，有两家的丰厚家底作为今后生活的铺垫，拐、豁两人也算是从此丰衣足食，后继无忧了。所以，为了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李拐腿大贴告示，遍请高人掐算、指点：准确者赠银万千。告示一贴，回应即现。二日，那位送他‘木腿接足’的远方道人，一大清早就捷足先登了。来到李家宅院，进门就高声亮嗓地嚷道：“不要卦金，给施主白算。可得出的结果，令豁、拐两个活宝吃惊不小、担心百倍。而且还千愁万难。
　　 大婚的喜庆在李家庄还没降下温来，一个专门为乞丐讨饭者而搭设的“丐粥棚”就在李员外家宅的大门西边，搭建而起。旁边还有一张用大红粉纸粘贴的告示：“免费白吃住，免费传学手艺。”这可把视钱如命，敛财如狼的李员外，气得捶胸顿足，嚎哭连天：“败家呀、败家呀，我李家出了败家子啦。”然而，李拐腿一句冷飕飕的话语，使得李员外本来就凉透了的心情，又插上了一把冷冰冰的尖刀：“不败留它作甚，都是你们，乱杀生灵，乱刮无义之财。害得我结婚生个孩子缺胳膊少腿、还没屁眼，生他作甚。”
　　 然而，在那个时代，又没有避孕的技术和措施，直把个李拐腿、张豁口两人愁的，整天提心吊胆地睡在一张床上，生怕一不小心生出一个缺胳膊少腿、没屁眼的孩子来。你还别说，李拐腿本想自己不能要孩子，张李两家父辈留下的这诺大的产业，自己两辈子也花不了、用不完。俗话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不在有生之年，散发给那些贫苦受穷的人群。可由于李拐腿采取的是’增才干、学手艺的超前做法，舍粥之后，不但家底不见减少，相反却越吃越多了起来。而且，使昆仑、唐古两麓，民风增尚、民俗优良，社会和谐。在整个昆仑、唐古一带，出现夜不闭户、路不遗失，到处国泰民安的良好景象。
　　 来年春天，张富女眼看就要生产了，尽管这是一件欢喜的事情，可在李家庄的李员外家里，自主人到奴仆，谁也高兴不起来。可不是咋地，刚过了腊月门，随着张富女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一家人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起来。特别是李拐腿和张富女两口子的心情，更是担心的要命，害怕的不得了。这要真的像远方道人所说、所掐算的那样，那可咋办呐？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早晨，天刚蒙蒙放亮，就把个李拐腿家里，担柴烧水、煮蛋熬米，家里家外，紧张的忙活开来。可当里屋传出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时，烧火的忘记添柴、担水的把水瓢定格在半空。整个家里家外，只要是会喘气的活人，身体都像被施上了定身魔法一样，双腿站的撪直，两眼直勾勾的瞅着里屋房门上那挂着的垂直地挂帘……一会功夫，产婆脸上挂着菊花出来报告的消息，立时就像给大家的骨子里注上了一针复活剂一样，喜在心里、笑在脸上。李拐腿的瘸足也不拐了。第一个冲上前去，抢过产婆双手擎着的，襁褓里的婴儿，放在勃热的炕上，翻看着孩子的肚脐、俯看着婴儿的屁眼，“甭看了，一切正常。”从产婆哪还没合上的嘴唇蹦出的这句报喜的话语。瞬时招来了那位先前送拐腿接足、算命的道人的声音：“你可别嫌乎老衲算得不准。孩子能够肢全健康，那都是你们夫妻二人积了阴德……”随着声音，算命先生踏进门来：“施主你好德行呀，这也是你行好的结果。你的儿子不但一生健康，无灾病难。而且将来还会金榜题名、大有出息。这也是与老衲有缘，我就给他起名叫圆圆吧。另外，我再送给圆圆一个大号，他的父亲姓李，儿子的名就叫‘李兆廷’吧。”这句话在李拐腿的内心，烙下了深深的烙印。
　　 三日，为了庆贺圆圆的诞生，李员外家里商量来、商量去，意见也不统一、商量不出结果来。李员外以一家之主的身份挑明：大宴乡里，免费请客全庄老少三天。可李拐腿的意思是：免费开办学堂，继续积阴德，行善果。连学堂的名字他都给起好啦：“圆梦堂”。多好听的名字呀。意思是让与圆圆同龄的孩子，都能够有书念，长才干。可就在一家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那些由乞丐变成的石匠、木匠、铁匠的耍手艺的人都来了。除了要在李家庄设宴三日以外，还带来一块“两堂馆”金灿灿的牌匾。从此，在李家庄里，李员外家宅的门东，是由李拐腿亲自主教的“圆梦堂”学馆。门西则是由‘丐粥棚’改建的“帮富堂”传教馆。而大门的正上方就是那块，由乞丐变成的手艺人合资制作的红底黄字，金光闪闪的“两堂馆”的金字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