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秋风凉飕飕的，大地落得灰蒙蒙的一片，远远望去，已经分不清哪里是云，哪里是天，就像是这女人的脸……
　　 女孩，16岁，是一名高中生，自小父母离异后，一直跟随母亲生活至今。尚处于青春期的女孩早已是长到了1.6米的个儿，饱满的身段，细嫩的皮肤，圆圆的脸蛋上还能看到两个小小的酒窝，像是一只娇艳欲滴的红苹果，无不透着少女青春的气息。
　　 在一个同学的生日聚会上，女孩认识了男孩。男孩也是16岁，也是一名高中生，他们不在同一个学校。男孩也是个圆脸，1.7米的个儿，黑眉小眼睛，算不得帅气，浑身透着一股稚嫩的孩子气。
　　 情窦初开，这个梦朦胧而又美丽，它诱惑着少男少女们那根敏感的神经。早恋，成了少男少女成长路上的一只拦路虎。那一次聚会后，在男孩的热烈追求下，女孩心动了，面对那甜蜜温耳的爱情私语，那颗骚动而又渴望爱情的心日渐融化……
　　 女人，长得矮小而忧郁，脸上的皮肤干巴巴的，是一名工厂的缝纫工，是女孩的母亲。
　　 女孩开始偷偷约会，避开女人上下班的时间，和男孩混在一起“偷吃禁果”。几个月下来，女孩发现自己怀孕了，“大姨妈”有几个月没有光临了，无知的女孩开始着急地翻开生理课本。“不会是怀孕了吧？”女孩的心咯噔地跳了一下，却又一个劲地摇头，她能感到自己的心慌慌的，像拽了一只小兔子。“不会这么倒霉吧？”女孩开始安慰自己，期盼着最后一丝奇迹的出现。两个无知的孩子用手机在网上查了查，网上有一种说法是这样描述着：“青春发育期由于激素水平未稳定，偶尔会出现月经紊乱，不必处理。”乱经？女孩捉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对号入座，用愚昧无知否定着事实，并开始求爷爷告奶奶地祈求上天保佑能幸运躲过这一劫。
　　 算算，“大姨妈”有五个月没来了。女孩发现自己“长胖”了，平平的肚子越发凸起，平躺下来，已经像是一座隆起的小山坡，偶尔还感觉到有类似小动物在肚子里面活动，透过薄薄的肚皮，还能摸到一些凹凸不平的东西。女孩越发害怕起来，偷偷去了私人诊所做了B超，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为了不让同学和老师发现，女孩把牛仔裤勒得更紧了，也祈祷着能勒出个免费流产来(电视上都这么演的)。
　　 学校几次给女人打开电话，说女孩上课的时候精神恍惚不定、常常走神。女人再三审问女孩是不是交了男朋友，女孩都一一否定了。女孩不敢想象，要是女人知道她肚子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孩子来，那将会是怎么样一种后果？她不敢再想下去。
　　 一晃，六个多月了，医生说再过两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两个无知的孩子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开始策划着如何将腹中的胎儿打掉。可是怎么办呢？一来没那么多钱上医院，二来听说医院禁止非医学需要的终止妊娠，引产这么大的孩子，都需要出具相关的证明，介于种种考虑，他们决定自己打掉孩子。
　　 男孩和女孩开始在网上搜索相关的打胎知识，然后开始去附近的药店买药。他们发现所有的药店都禁止出售和禁止买卖这样的药物。“网络这么发达，咱们可以网购啊！”男孩想到了网络，兴奋地对旁边的女孩说。几经周折后，他们发现在网上的药店也都没有他们要找的药物出售。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无知的孩子最后在他们的微信朋友圈里找到了一位卖家。这位卖家老板没有上过正规的医学校，纯属代购的赚钱微商，专门在朋友圈里代购药品。
　　 在这位“电线杆医生”和网络的指导下，他们又用手机在网络上查了查药物的用法和用量，然后给梅吃下了一份打胎药。他们在一个小旅社里开好了房，并准备好了卫生纸和黑色塑料袋等待着他们孩子的“出世”。可是两天过去了，女孩的肚子没有一丝动静，微微还能感觉到胎儿在肚子里踢她。几经商议和网络查询后，他们认为是胎儿过大而药量不足的原因，致使胎儿不能排出。
　　 当天晚上，他们又继续在朋友圈购买了两份打胎药，继续按照网络的指导吃药。当女孩吃下第二份打胎药之后，她不再感觉到胎动了，心里乐了一会。心想：总算是把这个“外来之祸”给杀死了。可恶的是，胎儿仍然没有排出，他们再一次断定是药量不够的原因，致使胎儿不能排出。眼看已经是国庆节最后的一个晚上，马上就要收假了，孩子还未“出世”，两个人开始着急得不知所措，情急之下，女孩又吃下了第三份打胎药，并将剩余的五颗叫米索前列醇的打胎药物全部塞入了阴道内，两个孩子疲惫地相互依偎在一起小睡了起来。
　　 深秋的夜，一阵寒风吹来，让人瑟瑟发抖。女孩被一阵突来的疼痛惊醒，她感觉到阴道里有大量像月经样的血块不断地往外涌出，小腹像是要绽裂开了一样，疼痛不已，不一会，鲜血就把床单染红了一大片。她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滚烫滚烫的，像火烧了一般，一股反胃的药水从喉咙冲出，瞬间便吐出了咖啡色的东西，女孩感觉到脑袋发晕，眼前的男孩变成了两个重叠的人儿，女孩摇摇摆摆地朝卫生间走了几步，便昏倒在地。这样一来，吓坏了这个未经世事的男孩，男孩顿时慌了手脚，一边摇晃着女孩的身体，一边给女孩的母亲打电话。女人接到电话，差点没晕倒过去，来不及责骂几句，便立即拨打了120。
　　 女孩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只见医生和护士忙忙碌碌着在手术室内外进进出出。几个小时后，女孩又被推出了手术室。躺在病床上的女孩脸色苍白，不带一丝红润，不再是一只娇艳欲滴的苹果，而是一只经过风吹雨打后即将溃烂的苹果，虚弱地闭着双眼，身上还插着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管子，并输着新鲜的血浆。女孩被送回了病房，医生说，女孩是服用了过量的打胎药引起的中毒和高烧，由于女孩处于青春发育期，子宫发育尚未成熟，过量的米索前列醇在短时间内发动了过于强直的子宫收缩，导致胎盘早剥而引起大出血，危及生命。
　　 ……
　　 病房里坐着的两个女人，一个长得肥肥胖胖的，身材巨大，多余的脂肪随着她一张一弛的动作而跳跃，嗓门粗大，眼睛干干的，没有一丝流过眼泪的痕迹，和男孩搭着话，不时还发出各种笑声。另一个女人则坐在床边，握着女孩的手，个子矮小消瘦，一脸疲惫的模样，脸上的皱纹像是被揉过的干纸，显眼而清晰，两只眼睛肿得像灯笼，歪斜着脑袋，眼睛里闪着泪花。女人祈祷女儿早点醒来并能借此次教训，能够痛改前非，好好读书。然，女孩醒来后似乎完全忘记了疼痛，草草和瘦女人说了几句话后，便和男孩躺在一起，在病床上玩弄起了手机里的网络游戏。瘦女人见状，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掉，她走到病房的阳台，拼命地抹着眼泪，对着天空说：“苍天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病房的门口被打开了，一位护士拿着药物催款清单进来，交到了胖女人的手上，胖女人接过催款单瞧了瞧，立刻将清单递到了瘦女人面前，开启了她粗大的嗓门说道：“这是你的女儿，我们没钱！”
　　 病房里再次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天，更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