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难以释怀的情结(散文)
这里是茶马古道与丝绸之路的交汇处,这里是唐蕃古道的延伸,这里是民族、贸易、战争的焦点。这里是青藏高原的屋脊,这里是长江与黄河的分水岭,这里是历史上汉族与少数民族聚居区的分水岭。
在秋天,在金色的季节,我们走进了甘南,走进了香巴拉这方人间净土。走进甘南,你就走进了期待已久的天堂。
这些年来,我的确走过不少地方。许多让一般人感叹赞美的景色,我也许是见怪不怪了。然而,有些地方,虽然名不见经传,能如数家珍的美景也并不多,但那氛围、那种很难以表达却感触很深的东西,一直让我难以释怀。
甘南藏族自治州碌曲县的一个小镇——郎目寺。一条小溪从镇中流过,小溪虽然宽不足两米,却有一个很气派的名字“白龙江”,如果按藏文译叫“白水河”。小溪的北岸是郎目寺,南岸就属于四川若尔盖县,属于甘肃的“安多达仓郎木寺”和属于四川的“格尔底寺”,就在这里隔河相望。一条小溪分界又连接了两个省份,融合了藏、回、汉等三个和平共处的民族;喇嘛寺院、清真寺各据一方存在着;小溪两边的人们各自用不同的方式传达着对信仰的执着。
郎目寺这个名称给人感觉是寺庙的名字而不是地名。原来我以为,这个叫做郎目寺的地方一定有一间叫做郎目寺的寺院。搜寻了半晌后,我才发现,这里叫郎目的地方远不止一处,但利利落落地称郎目寺的却没有,只有一间“含羞掩脸”的叫“安多达仓郎木寺”。原来这个地方叫郎目,只因为这里有很多寺院,到过的人就叫这里“郎目寺”,“郎目寺”就由此叫开了。
其实郎木,在藏语中的原意是“虎穴仙女”。传说中的西王母,是中华民族的总先妣。造人的女娲、巫山神女、巴人的祖母巫蜓等,都是西王母的支系,西王母部落,都以母虎为图腾,又称黑虎女神。如今郎目寺所处的四川、甘肃交界地带,自古以来就是川、甘、青各族民众朝拜黑虎女神的圣地。藏传佛教兴起后,在那里建寺已历千年,但仍被命名为“虎穴仙女寺”——郎目寺。而且,这地域跨两省的大寺内,最受民众尊崇的不是诸天众佛,而是传说中老祖母郎(藏语虎)木(藏语女性),郎木原来居住的洞穴,那是圣地中的圣地。洞外地下涌出的泉水,就是嘉陵江主源之一的白龙江的源头。这就是我前面提到的穿镇而过的小溪。
到达以后,在当地人的建议下,我们先登上郎目寺对面的山坡,去看看午后中郎目寺的全貌。小镇真的很小,我们一会儿就来到了郎目寺对面的山坡上,在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之时,一个宁静而广阔的童话世界突然就呈现在我们面前了。
这时是下午2点多钟,明媚的阳光从远处的山坡上照下来,直射到对面山坡上郎目寺的金顶上,使金顶光芒四射。一缕薄薄的清雾像纱一样笼罩在整个寺院上,为这传说中的寺院平添了一种神秘的感觉。
放眼望去,远处的山露着灰色的石质山峰,险峻神异,与缓缓升起的山坡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蓝天的映衬下更觉有一种向上升腾的力量,把我们的心都带得更加高远与开阔。近处的靠近小镇的山坡上,就是郎目寺最著名的民居——沓板房。在一丛丛绿树掩映下,暗红色的屋顶错落有致,使人不觉想起瑞士的风光来。
下了山,我们便来到白龙江源,我们穿过的小镇是属于四川省的郎目寺,全名叫安多达仓纳摩寺。这个寺院就是个小村庄,僧俗混居,在去往白龙江源头的路上竟然还有一座小学,小学的大门竟然是一座金碧辉煌的牌楼,藏汉混合的风格,显得十分气派。再往前走,就来到一片空旷的草场,左侧就是清流潺潺的白龙江。随着地势渐高,可以看见江水是从一道峡谷中流出,走近峡谷,两边的崖壁上刻着六字真言,五色的风马旗插在块块刻着真言的玛尼堆上,高高的木箭直指青天,烈烈的风马旗声与潺潺的白龙江水声交响互答,形成自然界的诵经声。
从白龙江源下来,只觉得天又蓝又高,不远处的山尖上有几枝经幡飘舞,数只雄鹰在那里盘旋,那是藏族的天葬台。听着鹰的清脆的鸣叫,不觉得心情惶惶,一种敬畏感油然而生。
我们下山后转了一个弯,便到了甘肃省的郎目寺了。这里的寺院大的多了,许多喇嘛都在整修房子,他们的房子就是典型的沓板房。走在郎目寺里,与其说是参观寺院,倒不如说是在一个乡间小镇里散步。我们来到大殿,这里是刚刚维修过的,墙上的四大天王壁画鲜艳夺目,红红的柱子上也绘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图案,与周围的宁静与安逸形成鲜明的对比。
离开郎目寺,我脑海里还不断浮现小喇嘛的天真的笑脸。也许就是这纯净的心灵与纯美的景色,才使得我们这些久居喧嚣都市的人们,深深地喜爱了这个小镇。
第二天早晨,我们早早醒来,去看喇嘛们做早课,清脆的钟声,清纯的诵经声,一切那样悠远,一切那样静逸,而一切又那么亲近与自然。
太阳升高了,小镇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一路走过,几乎每一位与我擦肩而过的当地居民,无论是从寺院中幽幽走出的喇嘛,还是从山下背水回来的老妈妈,都会对我点头微笑,有的还会说上一句:“你好!喜欢郎目寺吗?”然后带着一抹羞涩的笑容低下头,并不等我的回答,他们已经自顾自离去。
我在想,他们也许并不看重我的答案,因为我已经来到这里,来到他们中间,这是最好的答案;也许他们的提问,只是想告诉我他们的答案——他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更爱这里。
我望着远处被阳光照耀的金色山坡,那蔚蓝色天空缓缓飘过的白云,无法形容的纯净,无法形容的妖艳。陶醉在这片色、香、味俱佳的美的世界里,深深体会到了高原民族那雄健的体魄、那宽阔的胸怀,固守着那份对神灵的虔诚,同时也固守着最为质朴最纯粹的善良,这难道不正是我们寻找的美吗?
梅雪拜读了,祝成敏老师精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