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指尖上流转的光阴(散文)
有时候看钟表,以为时间是在“滴答滴答”的声音中走了,或者以为时间是被表针无情地扫除了……其实,并不是这样。
当医生用温暖的指尖把你接到这个世界上,甚至提起你的双脚,拍一下,你闭着眼睛呜哇呜哇乱叫,你便开始了光阴的流转。
尚在虚弱中的母亲,用颤抖的指尖,轻轻触碰你娇嫩的脸颊,仿佛整个世界都洒满了阳光,整个宇宙只有你,她将母爱又一次传递给你。
你用纤弱的指尖揉着眼皮儿,急着看看生你的母亲,急着看看你将生活的世界,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艳艳的花儿……
当你吮吸着母亲的乳汁的时候,挥动着指尖将母亲的鬓发抓揪撕扯,母亲幸福地笑了,并没有拿下你的手指。你还用锋利的指甲划破了母亲的脸颊,爸爸心疼地安慰妈妈。妈妈说,没事,这是孩子的认可。
后来,抓周了,爹妈用承载着厚重的期望的指尖,将寄托着自己期望的笔、墨、纸、砚、算盘、钱币、书籍等一股脑儿放在你面前,心中祈祷着你能抓取他们希望的。可是,你却毫无犹豫地用自己的指尖选择了你自己喜欢的。
爹妈合一下手指,阿弥陀佛,孩儿有个好运!满世界的其他,都不在爹娘的心上了。屋外经常唱歌的鸟儿都在默默祈祷,仿佛听到了你的心声。
在爹妈的手指尖合拢的几年间,你长大了,你挥动着纤纤的手指,在空中描绘出你未来的世界,甚至在你爸爸的脊背上恣肆地刻画着,爸爸绞尽脑汁猜测着你的梦想,
终于,你能用小小的指尖指认出结婚时的爸爸妈妈。惊喜地,无邪地,烂漫地,笑着。这就是生我养我的爹娘?你不懂,于是,你又在照片上不停地点,不停地戳,
终于,你叫出第一声“妈”,小指尖儿,所指无误;终于,叫出了第一声“爹”,小指尖儿,所指无错。这,就是幸福,光阴给爹妈的幸福,他们吻你的额,吻你的手,吻……你的一切。
拉开窗帘,母亲含着微笑,将第一缕阳光洒在你的身上,用手指尖拨弄一下你的小鼻子,你很受用地蹙缩一下,却依然甜甜地睡着。爸爸也忍不住用手指尖捏你的小耳朵,把你捏疼了,你哭了。妈妈心疼了,生气了,赶紧轻轻拍打着你,用手指尖点了一下爸爸的额头:“你个没轻没重的。”
奶奶一边用指尖捋着你娇小的身躯,一边念叨着“宝贝宝贝快长大,好把媳妇娶回家”。阳光照在奶奶慈祥的脸上,也照在你幸福的睡梦中。爷爷在旁边,把吸了多少年的烟戒了,他听说,二手烟对孩子的危害更大。
后来你上学了,母亲用纤弱的手指给你做了十多年的可口的饭菜,扒拉着手指尖,计算着你的点点滴滴;你在课桌上用指尖捏着五彩的笔,描绘着阳光,描绘着蓝天,描绘着心中的小苹果。
光阴,就在你的指尖流转,悄无声息,又掷地有声。每一次流转,都在母亲的额头留下浅浅的痕迹;每一次流转,都在你父亲的黑发里留下淡淡的银丝。树上的叶子落了一年又一年,天上的云朵飘过一片又一片。母亲不再用指尖拨弄你的小鼻子,父亲不再用指尖捏你的小耳朵。母亲的指尖不再柔滑,父亲的指尖已经粗糙,但他们柔软的心尖上早已烙下了你的影子,无论你远走他乡,还是漂洋过海。
当你的指尖穿过你爱人的黑发的时候,你终于长大了;当你也用指尖抚摸你的宝贝的时候,你忽然觉得,肩上的责任重大了。
春天的朝阳温暖了你打开手机的指尖,新的一天阳光灿烂;夏日的雨滴润湿了你捏住花朵的指尖,美丽在你身心流淌;秋天的金风凉爽了你叩动门扉的指尖,亲情需要你用心去呵护;冬日的冰花停在了你张贴春联的指尖,光阴又流转了一年……
有时,你用指尖敲打着键盘,将一天的幸福储存;有时,你用指尖按下快门,将温馨的瞬间定格;有时,你用指尖端起酒杯,祝老人寿比南山;有时,你用指尖剥开鸡蛋,盼孩子健康茁壮……
光阴就在你的指尖上流转,你无法阻挡,即使你握成拳头,光阴还是从手心钻出,飘向高高的枝头。你最应该做的,就是将飘向枝头的光阴开成一朵美丽的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