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舟书信】一封“情书”(散文)
老戴长我几岁是和我在一起工作多年的老同志。
他在部队当兵是海军,来到地方后继续保持着革命军人的优良传统,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退休后还继续发挥着曾在部队文工团的作用,搞过一段时间舞蹈的余热,踊跃参加老年人的文体活动。
因为他的孩子在深圳,所以每年都要往返于辽宁和广东两地。今年偶尔机会见到他一次,微胖的身材变得苗条了,身穿着印有香港舞蹈家协会的黑色衬衫,走起路来精神抖擞轻盈盈地像年轻的小伙子一样。他认真地告诉我,自己迷人的舞姿,得到了许多广大中老年朋友的青睐呢!我听完后,乐了……
去年他组织了“长乐”文工团。除了强身健体外,还经常参加各种比赛活动。自己编排了五套扇子舞,风靡一时,慕名前来学习的人络绎不绝,很有名气啦!一天,他邀请我去观摩他组织的老年人扇子舞表演,100多人的中老年队伍,一个个打扮得好似闭月羞花之貌,服装整齐统一,表演整整用两个多小时呢,十分精彩!我吃惊了,真是不简单啊,十分佩服老戴的组织能力。心想:如果这些中老妇女管理不好,还不把老戴“吃”了!
老戴每年到10月份以后,他就要回深圳帮助女儿照顾孩子了。那里天气非常好,秋高气爽阳光明媚。我准备为他送行,来到他家看看。一进门,屋里静悄悄,地上堆满了红色、粉红色、绿色的表演用的布扇子。只见老戴老伴脸涨得红红的,像十分生气样子。
我进屋了,嫂子直截了当生气地对我说:“高总,你过去是他的老领导,得管教管教老戴啊!”
我楞了一下,然后微笑地问:“怎么啦,大嫂气成这样啊?”
“你看,我没在家,这封信不知什么时候送来的,今天早晨邻居才转交给我的。”说着,手指着桌子上放着的一封厚厚的信。
我顺着大嫂手指的方向看去,信的封面上工整的写着:“亲爱的戴老师收”。
“哎呀,老了老了,还搞什么亲爱的,谈情说爱的“情书”啊……真是不成体统。”大嫂气哼哼地说。
“大嫂别着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问问老戴不就知道了吗?老戴呢?”我急忙问大嫂。
“老戴去机票售票处买机票,估计快要回来了。”大嫂对我说。
铃铃……这时门铃响了。
大嫂急忙去开门,一看是老戴回来了,没有理他。
老戴一进门就高兴地喊着:“老伴,机票买到了!”老伴还是没有吱声.
老戴猛地一抬头,看见我在坐在那里,不好意思并奇怪地问:“高总,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行啊!”我乐呵呵地回答。
紧接着我又严肃地说:“你犯严重错误了。”
“嗯,什么错误?”老戴迟钝了一下,自然自语地说着。然后又望了望老伴生气的样子吃惊地问:“怎么了?”
我指了指桌子上的信。老戴看了看,也不知怎么回事,一言不发了。
我说:“这样吧,大嫂,咱们当着老戴的面把信拆开看看吧!”
我把信封拆开,“哗啦”一下,十几张一百元人民币立刻掉了出来,老戴弯着腰从地上又一张张捡起来。
折叠的信纸慢慢打开,信中一排排秀丽的字体立刻映入我的眼帘:
亲爱的戴老师:
你好?在当前市场经济的条件下,你义务奉献,不辞劳苦地教我们学习舞蹈,分文不收,我很受感动。
在你的组织下,我们多次参加省、市、区比赛都取得了良好的成绩。开始的时候,我们几个年龄大的姐妹手脚笨拙,你就一招一式给予辅导,今年王姐练功时脚脖子崴了疼得厉害,你去商店买白酒亲自点火烧热轻轻给她揉好……我们身体锻炼得越来越健康了,家庭生活也越来越幸福了,但为了我们排练比赛,你自己爱人有病住院却不能去照顾,我们觉得内心十分愧疚啊,真的非常感谢你。向你表示崇高的敬意!
你的一颦一笑无时不在我们的忆海中萦绕,你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你对我们的爱早已埋入俺姐妹的心田,每天都会美好回忆起你和我们在一起愉快欢乐地情形。听说你明天就要启程回深圳了,我们姐妹几个凑了3000元钱,您给外孙卖点东西,这算大家的一点小小的心意吧,请收下。祝您一路顺风!焦急地盼望着您早日归来,我们深深地爱着你想着你!
信念到这里,我感慨万千……虽然没有十分华丽的词藻,但却是一封赚人热泪,感人肺腑的信,不知让我说什么好。这不是一封普普通通的“情书”啊,似乎让我看到,一个为爱的奉献者鲜活身姿在面前晃动,爱者的快乐就是在这奉献里,就是在他所创造的被爱者快乐之中。信中所表达的真心情意,是那群中老年人一片片火辣辣的诚心啊!
大嫂听到这里也乐了,朝着老戴的后脊背狠狠的打了一拳。老戴也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这些老娘们,还会搞这一套,整得我措手不及,真是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啊。”
一场误会消除了。
我在深深地思考着:时代不断发展,我们老年人是不是还乘坐在那辆拙朴老旧的蒸汽火车上,驶在那“爱情”纯真封闭的年代呢,已经远离流行文化时尚的节奏逐渐悠缓了,一路心无旁骛,人人默默相视,心心相戒。
那天晚上,我与老戴夫妇一起,在附近的自助餐厅吃了顿便饭,算是给他们送行了吧!饭桌上摆放的盛开菊花香气不断沁入心扉,我们在一起谈论自己退休后的生活变化,伟大的“中国梦”与国家的未来发展,望着窗外天上的月牙斜斜地挂在头上,好像月亮老人在瞅着我们这些孩子们。老戴告诉我,明天早晨去文工团把钱退还大家。我们都心领神会地“嘎嘎”笑了,笑得那么开心似花,笑得那样透亮如月……
另:修改了个别字词和标点,如果有疑问,我们可以通过评论和飞笺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