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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频道:下午茶(六)
六、内外勾结
傅马按约定,不断拨打玫瑰的手机。
听到玫瑰在手机里说着一些摸不着头脑的话儿,他感到迷惑不解,直到玫瑰关了手机,还没缓过气来。
这个漂亮可人的女同乡,脾气大得很哩,和自己说话像是在发号司令,而且动不动就不理人。不过,漂亮女孩儿都是这样,漂亮是资源更是资本。
想想,一个你心仪的漂亮女孩儿,在你面前嬉笑怒骂,或嗔或哭,你会生气么?只怕心疼都来不及哟!
所以,傅马也不去想玫瑰为什么让自己不停的打电话,却在电话里不断恶作剧。他认为,玫瑰肯定遇到了不快乐的事儿,拿自己散心。
他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又是玫瑰在本市唯一的同乡,受点委屈或搞笑没有什么,没有什么。
只要玫瑰姑娘高兴就行。
下班,已是晚上十点整。
想到今天替玫瑰担当了烦恼,傅马心情开朗,高兴快乐,浑身疲惫一扫而光。
他没回宿舍,而是沿着商场门前的大街一直漫不经心走去。
晚安,城市!华灯闪闪,车水马龙,霓虹灯跳耀在一幢幢高楼之上,播洒着愉悦和轻松。闪亮的长街一直伸向灯火辉煌的远方……
远方,是城市外围,蜿蜒而东去的山恋,黑黢黢的蹲扎在极目天舒的地平线上,仿如凝固的海浪。
闻见面香,才感到肚子饿得厉害,傅马忙拐进一条小巷。
本市饮食味麻辣重,全国有名。而生长在北方的他总也习惯不了,无奈,他要了三两清汤刀削面。
付钱时,才发觉兜里没几文了。
为此,傅马很是烦恼:一个月拚死累活的干,也不过三千多大洋。在旁人看来,已经足够了;在傅马看来,则远远不够。
除掉每月的宿舍费,生活费和杂七杂八的其它费用,再存一点钱,剩下的连每星期一次的上网费都感到困难。
工人家庭出身的傅马,自然没有高级教授家庭中的玫瑰宽余,不但连自个儿的电脑无法买用,平时用钱小手小脚,而且还得每月寄钱回家,让有糖尿病的老母不断药,让患心脏病的老父每周上得起医院……
钱,一直是傅马的心头痛,也是傅马现在努力的唯一目标!
打着饱嗝,傅马顺着巷子漫无边际的逛荡。
他暂时还不想回宿舍:10平方四个人合用的商场宿舍,军事化管理,晚上11点关灯,12点关大门……
一阵喧哗传来,面前一群人挤来跑去的在干什么?不对,隐隐约约还有女子的哭叫声和呼救声。
傅马紧赶二步,看清曚眬的巷灯下,一个男孩和几个同龄男孩在博斗。男孩脸颊上流着血,嘴里骂着并拚命想往不远处的一堆人跑去,无奈对方人多,被牢牢的架着,一个高高的光头男孩正挥拳向他肚子猛击。
傅马大喝一声:“住手!”,顺手捡起石块砸去,并大叫:“抢劫,来人啦,抢劫了!”
听到呼救声,围着独身男孩的人轰的散了,慌不择路的四下逃跑。
傅马这才发现,还有一个女孩倒在不远处,身上已被扒得几乎赤裸裸的。女孩雪白的肌肤在暗淡的巷灯下,发着惨淡的光……
巡警赶到,扶起男孩和女孩,傅马这才看清楚,是小秋和她的男朋友。
陆地今晚一开始就有点心神不定。
待他吃了晚饭赶到“唯一”网吧时,小秋已占好座位和电脑。
小秋今晚穿得很少,一袭黑色吊带裙挂在身上,露着性感白藕般的胳膊,更露着曲线玲珑的年轻女人的身子……
陆地皱皱眉,他实在不希望小秋这样穿戴;而小秋却说这就是青春美,现在不露,难道要等到老娘老了来露?
想起二人平时没少为此吵嘴,陆地只得任由她去“展露女性青春的风采”。
玩着玩着,网吧的线路烧坏了,修也修不好。无奈,老板只好退给网友们上网费,早早地关了门。
陆地和小秋就这么漫不经心的走着,聊着,打闹着,碰上了一群小混混……
幸好傅马吓走了小混混们,如果再晚来一步,今晚小秋就从姑娘变成了女人……
对傅马的感激之情,燃烧在陆地和小秋心中。从派出所出来后,他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好哥儿们。
不久,傅马便对他们讲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里应外合,共同致富。
陆地听了,心中直擂鼓:盗窃,是要坐牢的呀!况且,世上还没有破不了的盗窃案;想起一生清贫而正直的老父母,再想起事发后,老父恨铁不成钢悲痛欲绝的模样,便下意识的摇着头。
小秋一下恼了:“干都还没干,你摇啥头?又不是叫你上杀场,是叫你去数钱,你慌什么慌?”
傅马也劝道:“陆地不要怕,我知道商场内幕,搞钱的人不少,绝大多数查不出。而且你不知道,商场的头儿们是怎样坑商家自个儿弄大钱的。
反正我们不弄,别人也要弄,不如我们扣手自己弄。你和小秋只管接货收藏,我负责找下家销货;完了咱们将钱平分,神不知鬼不觉,保险得很!这世道,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还用咱教?干吧!”
贫穷的无工作的对什么都看不惯的愤青陆地,终于同意了。
二个月后,傅马、陆地和小秋,有钱了。
有了钱,小秋和陆地更加没日没夜的上网吧。饿了,叫来老板掏出张“老人头”:“买些好吃的,快去快回!”
傅马呢,先斗胆给玫瑰姑娘发了条短信:“嫁给我吧,我深深的爱您!”
然后不断往银行里存钱;存到一定数量就收手,然后辞职回京城,孝敬老父母,他想。
他还想:回京城前,找玫瑰姑娘摊牌:我有钱啦,嫁给我吧。如果她不干,就算了。回京城后,再找一个懂得生活和体贴人的姑娘,好好过日子。
傅马唯独没想到:别人吃一包盐,没事;他吃一小勺盐,要栽。
罗网已经张开!
接到傅马的短信,玫瑰哭笑不得:驸马呀驸马,你又在发什么疯癫?难道仅凭我们是同乡,我就要嫁给你?
笑话!找另一半是大事儿,你也不看看你的条件?多少老板大佬都没在我眼里,一个无权无钱无势的打工崽,居然也敢来凑热闹?
真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就那么不值钱?
您老哪,是看花了眼想错了头吧?
玫瑰便取笑一般回了条短信:“行啊!你有钱吗?有多少?”
这下傅马犯了难:看玫瑰这轻佻调侃的口气,多半是开玩笑;他眼前浮起玫瑰姑娘似笑非笑,漂亮可人的脸庞。
回答她有钱?不妥!
原先在自己眼里冒着生命危险,弄来的几万块钱是那么一大笔巨款,突然就一下少得如此可怜,不好说哩!不好说哩!
玫瑰是谁?堂堂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创意和撰稿高手,一单广告业务下来,动辄就二、三万的,我能跟她相比?
傅马泄气地关上手机,他恨自己没玫瑰那化平凡为高雅点石成金的本事。要不,盯紧点,再干几桩大活试试……
眼前,人潮涌动;窗外,繁星点点。21点半啦。今天又快下班啦。
谁在他肩头上轻拍一掌?
傅马回头:总公司保卫部长和二个壮实的保安,唬着胸站在自己身后!
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一开始下就再没有停住。
玫瑰凭窗远眺:江面雾茫茫一片,依稀传来航船昂、昂昂的叫声。
叫声中,玫瑰努力睁大眼睛,瞧着或大或小的船只裹着一团雾气轻轻的移动着,渐渐消失在雾蒙蒙深处。江岸上看不见一个人影,眼前挂着无数条细丝,从天下到地下密密匝匝,不歇的潇潇声起伏在耳畔……
玫瑰这是第一次看见南方的雨,怀着无限遐想临窗品味着。
南方雨不像北方雨那样淋漓尽致。
北方雨么,犹如北方汉子,常常是伴着风驰电掣,一下就下得个轰轰烈烈。一长串一长串的雨点使劲儿地敲打着大地、屋檐或谷垛。雨点儿有如鞭炮一样饱满野性和暴烈,顺着沟壑裂缝顽强地直往地下钻。
钻进去了的雨点儿,在丰腴的大地下汇成条条地下河,滋润出扬花高粱白面烙饼的北方;钻不进去的雨点儿,则在秦砖汉瓦的地面,聚集为长城般壮美的大河山川,终日沸腾着咆哮着,朝向大海奔腾。
南方雨呢,一如“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辉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州”那般轻盈婉约。雨点儿细细的轻轻的,潇潇洒洒地在南方娇纵:一拨雨点儿,洒出小桥流水;一拨雨点儿,描出扬柳古道;一拨雨点儿,勾勒画舫龙灯;一拨雨点儿,湿润酒旗斜阳……
唐诗宋词的南方,就在如梦如诗的雨点儿中铺陈,一忽儿天堑变通路途,一忽儿高楼大厦竟奢华,一忽儿轻轨银河从天降;
一忽儿……
呵!生活呵生活,就这样悄悄地轻轻地,在南方雨中湿潸潸的平仄。
未了,连“轻解罗裳,独上兰舟。”的生活,也浸润得錃波迷漓的了。
玫瑰伸出手,几滴轻盈的雨点儿留在了手心。
玫瑰笑了:温润多情的南方雨点儿,充满灵性的晶莹剔透,多想把你带回北方,滋润我床头那株白丁点点的夜来香……
玫瑰突然有了到雨中逛荡的欲望。
她把手中的轻轨广告稿放进拎包,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换了衣裙,拎起一枚素色花格的透明雨伞,跨出了大门。
跨出电梯,纷至沓来的雨点儿,立刻裹住了她。
听着雨丝柔柔地敲击着雨伞,看着雨点儿迸溅在透明伞蓬上,变成雨水悄悄的滑下,玫瑰真想立刻找一条小巷,在无边的淅沥中踏着石板路,去寻那个“丁香一样幽香的姑娘”。
“买报买报,今天的‘南方晨报’。”
玫瑰眼一瞟,街边报亭的各种报刊花花绿绿,立即映入玫瑰眼帘。她忽然想起昨天周老板打电话告诉,红茶可乐的广告今天一早刊出。
便信手买了份沉甸甸的《南方晨报》。
如今真是商业时代,沉甸甸的一大迭翻腾过去,几乎全是整版的楼市、家电、医药、美容广告。
好容易才在第四十八版页上,看见了整版套红的红茶可乐广告。
“红茶可乐,谁喝谁乐!”八个套红瓶状字,横切过整个版面;版面的留白或浅色处,是洋洋洒洒近2千字的软广告文章……
玫瑰一气读完,立即感到不对劲。
文章中的语气似自己又不像是自己,许多独词句、排比句或形容句的运用明显生涩;而且全广告的核心,也就是最重要的广告语“红茶可乐,谁喝谁快乐!”,被改成了“红茶可乐,谁喝谁乐!”。
别瞧只动了一个字,全句的味道和表达式就变了。
稍懂现代汉语的人都知道:乐与快乐是平行的二方面。
乐,可以理解为苦中作乐或淫奢享乐;而快乐,则是一种纯情开朗和健康的生存状态。
怎么回事儿?谁动了我的广告?
愤愤不平的玫瑰在版面下角寻找软文章的署名,哦,在这里呢,“周遭”。“周遭”是谁?自己没用过这个笔名呀,玫瑰愤慨地拨通了周老板手机。
“您好!百代图文周顺清。”,“周老板,广告是怎么回事儿?”玫瑰愤怒地抖动着手中的报纸,似乎想让报纸哗哗颤动的声音通过手机,立刻传进周老板耳朵。
“哦,这事儿?我知道,不急不急。”周老板道:“你来一趟也就知道了。”
听听,好若无其事的声音;知道?说明周老板在报纸付印前就搞了鬼,一切是阴谋。那么,周老板想干嘛?
玫瑰想起百代图文事前就已付了自己的稿酬,不觉更生气:你想让我玫瑰当枪手?用钱买我的创意和文稿?也可以呀,但怎么不明说?而是搞突然袭击。
须知,本姑娘最见不得的就是,暗地里鬼鬼祟祟……
玫瑰浑身洒着雨点儿,气吁吁的跨进百代图文广告有限公司的大门。
周老板早笑逐颜开的恭候在此。
“怎么回事儿?”玫瑰用力将伞一收,一大滩雨水立刻淌在‘感谢光临’的绿荫荫欢迎垫铺上。“里面谈,里面谈。”周老板笑容满面的摊开右手,把向总经理办公室,率先进去。
玫瑰想想,只好跟了进去。
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的周老二闻声而起,伸出右手:“您好,玫瑰姑娘。”,玫瑰脱口而出:“周期性,你,你怎么在这里?”
“找周老板要口饭吃嘛!”周期性得体地笑道:“你不也来了吗?”
“老板,河南王总视频,叫您有急事。”
“好,我马上来”周老板扭头回答,边对玫瑰和周期性道:“对不起,你们先坐坐,我一会儿就回来。”,匆匆出去了。
“上次对不起,让你喝多了。”周期性欣赏着玫瑰因衣衫湿润而更显丰腴圆润曲线的身子,脱口吟出:“待儿扶起娇无力,六宫粉黛无颜色。”
“行啦行啦,别卖弄啦。”被异性欣赏而喜悦,是每个女人的本能,更何况本生就对周期性有好感的玫瑰。
她收敛起高兴,刮着自己的脸说:“没羞!我看你呀,臭文人一个,花心大萝卜一根!见到漂亮女孩儿就冒酸,累不累哟!不过,上次有劳你啦,手机打得还真够及时的。”
“别,什么及时不及时的?你烦恼再拿我开心就是!别说,我见到你还真不累。”周期性笑嘻嘻的,随之正色道:“不是当面捧你,玫瑰,眼下像你这样有文才又有美貌的女孩儿,还真不好找,至少我周期性活了二十好几三十挂零了,才发现了您一个。”
“哎呀酸,酸,我要吐了。”玫瑰笑道:“莫说啦,真要吐啦。”
玫瑰本是率直开朗性情中人。
周期性更是年轻英俊调情高手。
二人是同行也是朋友,当下你一句我一语,水来土淹,兵来将拦。
好一会儿,玫瑰才想到周老板怎么还没上完视频?
“怎么还没聊完?”,“你是说周老板?”,“对呀,我找他有事儿呀。”,“我也找他有事!”,“你怎么认识他的?”玫瑰忽然来了兴趣,瞧着周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