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窗外(随笔)
快八点了,丫头还在她的小屋里的小床上好睡,脚伸在被子外面,身体侧躬成虾状,脸向着墙,一头乌黑的发铺撒在花枕上。写字台上零乱着稿纸、书本、试卷和各色的笔,窗台上数十瓯的多肉植物被她昨日挪到了阳台,显得有点空旷。窗外没有阳光,铅灰色的云聚涌在一起,十成的云量,预示着一场雨的到来。
我的心情莫名的糟糕起来,仿佛多来年的不管不问,在这一刻结出一个苦果,像块大石压在心口。
今天是高考的日子,据说有925万学子涌在这条道上,花落谁家就在这几天里见出分晓。邻家有女参考,窗外不时传来其父的叮嘱和唠叨。听在耳里,愧在心上,他做的比我好,平时几乎都是他在陪读,辗转在学校和补课老师家。楼上的那一家,儿子三年前考上了沪上四大名校的复旦附中,今年的高考自然是不用愁了。
我开始愁了。拽了几下被子,丫头还是没反应,又使劲拍了她的腿,丫头蠕动了一下,将脚缩回被子里,转过身,将双臂抻出,拱起懒腰,小嘴抿成一条线,眼紧闭着,被刘海半遮住,样子令人生厌。
下周就要中考了。她那悠闲的状态、四平八稳的节奏和按部就班的神情,着实令人担忧。中考决定着高考,这时节,她还像个没事人似的,难道会有奇迹发生?我不信。
丫头的学习成绩并不理想,总在令人不满意的档位徘徊。我那早就忘的一干二净的有限的知识,早在她小学五年级时就已经显得力不从心了,诗文勉强还能应付一二,至于其它,尤其英语,她是我的老师。
这明摆着要付出代价,请家教自然是少不了的,中华是不敢抽了,换成了利群,能省一半也是好的。春节过后,在战友的鼓动下,在夫人不厌其烦的哼叽声中,咬咬牙,又报了精锐1对1,一节课40分钟260元,二个半月,一下子干掉3万多。
早知今日,何不当初直接上民办。后来听说,上民办的也在外面另外补课,少则5万,多的十来万,这下心中又平和了许多,干就干吧,靠钱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大不了途观不买了买途安,当出租车用,接送丫头上大学。可大学的门朝哪开呢?
丫头终于起床了,她去洗漱,我帮她整理被子,蓦然发现,那小小的花枕上,有几根长长的发,弯弯的,静静地躺在那,泛着微微的光亮,像黑暗中的一弯新月。
窗外飘起了雨,梳洗后的丫头,坐在了写字台前,眼望着窗外,她在想什么呢?我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