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70后的“六一”儿童节
看到孩子们过“六一”儿童节,年过不惑之年的我竟也深深地向往。痴痴地留恋,甜美的微笑在心头轻轻地荡漾,充溢着一种缠绵之情的童年追忆扑面而来,无限的亲切,迷人。
我们的“六一”儿童节,白衬衣,蓝裤子,白球鞋必须要具备的。家里孩子多,缺钱,不可能给每个孩子都做。做一套衣服也要提前攒鸡蛋卖钱。一个鸡蛋一角钱,一件的确良的白衬衣最少也得十元钱。我们得准备一百个鸡蛋!
那段时间我们把鸡很操心,随时从米缸里抓一把撒在院子里,呼叫鸡来吃,也认真地把玉米面和大米饭拌在一块端在鸡舍里,再端上半盆清水,让它们吃好喝好,多下蛋。为了穿上白衬衣,蓝裤子,白球鞋,对鸡的喂养不能有丝毫的马虎。等到新衣服穿上,我们几乎忘了鸡的存在,爸妈使唤了,我们才去喂一下,并且院子里有了鸡屎,我们绕过走,装作没看见。爸妈批评了,我们恨恨地骂几句该死的鸡,不情愿地把鸡屎打扫干净。
有了这一身行头,“六一”这一天,我高高兴兴的早早地来到学校过儿童节。全乡上所有的小学生都集中在我们小学的大操场上。几千学生统一穿着白衬衣蓝裤子白球鞋,带着鲜艳的红领巾,排着整齐的队伍,迈着正规的步伐,喊着“庆祝六一儿童节,加强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一二三四。”喊口号的声浪震天响。每个带队的老师跟着自己的班级,迈着军人一样骄健的步伐,雄纠纠气昂昂。
当我们班走完操场一圈后,我顾不上听老师接下来的安排,飞奔去找妹妹,望眼欲穿的妹妹看见了我的身影,一下子冲到教室,麻利地脱下身上的衣服和鞋子。我比妹妹还快,穿着背心,短裤等着穿她换下来的衣服。白衬衣,蓝裤子穿在妹妹身上太大,衣服快到膝盖,裤子松得系不住。我帮她把衣服挟在裤腰里,把裤腿往上挟了好几圈。白球鞋穿在脚上根本套不住,晃里晃荡,我只好把鞋带系紧了又系紧,直到不掉为止。听到她的同学喊了,妹妹飞奔出教室,扎着红绸花的两条羊角小辫好似要飞起来。我把妹妹的衣服裤子使劲往身上套,太小了,我只好不系扣子,裤子绷得很紧,也不会掉下来。就是鞋太小,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套在脚上,可是挤脚。走一步挤得我脚疼。但是听到操场上的口号声,同学们的欢呼声,我干脆脱了妹妹的鞋,提在手里,光着脚跑出了教室,去操场看热闹。
赛跑,跳绳,拔河,打篮球,打乒乓球,踢毽子各种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白色的海洋中,鲜艳的红领巾点缀其间。加油声,口哨声,呼喊声使整个操场似乎要动起来。我担心错过看热闹,再也没有找妹妹换衣服,想着让妹妹穿着新崭崭的白衬衣,蓝裤子,白球鞋美美地过个六一。光着脚的我从这个赛点跑到那个赛点,挤过人群看精彩的比赛。也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光脚,同学们的眼光都在比赛上。
当听到老师喊我们拔河时,我跑到队伍里,手里的鞋子扔在一边,和同学们攥紧手腕粗的绳子。我的十个脚趾头紧扣着地面,使出浑身力气拔着。猛然间,我们全部倒地了,兴奋的我们大声呼喊,“我们赢了,我们赢了,”高兴得不亦乐乎。又听到裁判高声喊着,让我们赶快起来再拔一次。“为什么呢?”“绳子断了。”
各种比赛都结束了,站队集合,校长给获奖的班级,个人颁奖。那时没有扩音器,没有喇叭,校长尽着他的嗓门喊。有时得喊几遍。我们班拔河比赛获了一等奖,我是班长得上台领奖。手中的鞋塞给身边的同学,跑去领奖,听到班主任说:“咋光着脚呢,叫回来,赶快把鞋穿上。”同学说鞋在他手里,给老师晃了晃。我已经光着脚抱着奖状往回走了,兴奋地我只听见阵阵的鼓掌声。
该回家了,在路上,看见有人对我指指点点。才知道这大半天衣服没有系扣子,裤子紧绷在腿上,光着脚。害羞的我一路狂奔到家。
三十年过去了,这样新鲜的记忆还是那么含着一种迷人的味,像绵绵思情水一样流淌在岁月的时光里。那年那时的儿童节总是那样的销魂。
看着现在的小朋友过六一,爷爷奶奶拿着几套要换的衣服,爸爸妈妈背着一大包吃的,喝的,玩的。几个人围着一个小孩忙这忙那,可是小孩还是小嘴撅着,脸拉着,脾气发着,为什么呢?我们能否放开他们,让他们随着天性,自由欢快地过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