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只有一只手(小小说)
“哎哎,我跟你们说,小海的爸爸只有一只手,难看死了。”
“就是就是,我坐小海的旁边,看得清清楚楚,他爸爸右胳膊下面光秃秃的,记老师讲的要求都是用左手,看起来别别扭扭的。”
“咦?那是怎么搞的?不会是被什么绞了吧?”
“谁知道呢。那他不就是残疾人?他们家是不是就是老师说的特殊家庭?”
“……”
天都快黑了,同学们走得差不多了,我才从躲着的小巷子出来,耳畔回响的还是下午家长会后,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尽管他们声音小,我还是都听到了,我知道他们说的是我,他们看我的眼神都躲躲闪闪的,还在我背后指指点点,别以为我不知道。
都怪爸爸。往年的家长会都是妈妈来,他今儿跑来干什么?把我的脸都给丢尽了,让我以后怎么在学校混?
不行,我一定要问个清楚。我气冲冲地跑回家,大门虚掩着。我正准备推门进去,突然听到卧室窗户那边传来爸爸妈妈的说话声,便停下脚步,绕到窗户外偷听。
“都是我不好,不该去参加家长会,让小海被同学们看不起了。”
“唉,要怪也怪我,早不病晚不病,偏偏今天病了爬不起来。”
“哪能怪你?他一定是伤心了,所以这时都还没回来。”
“可是,也不能怪你呀。我看我们还是告诉小海实情吧,你都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我有什么好委屈的?倒是你跟小海,被我牵连了。唉,怪只怪我当年糊涂,交友不慎,沾上了毒品……”
“唉,你当时肚子疼,哪知道他们给你的药是毒品?再说,你后来不是将功赎罪,协助警察端了好几个毒品藏匿的窝点吗?要不是当卧底被发现,你也不会被他们砍掉右手啊?”
“毒品害得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不能一错再错,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继续害人哪。”
“可你也不能总是委屈自己呀。小海已经这么大了,也该懂事了,我们总不能一辈子瞒着他,说你的手是被绞肉机绞的吧?还是告诉他吧。”
“别,别,他还是个孩子,我怕他……天都快黑了,你躺一会儿,我找他去。”
我再也躲不下去了,推开门,冲进卧室,扑到爸爸怀里,摸着他的右胳膊说:“爸爸,我回来了!”
爸爸用他仅剩的左手摸着我的头,说:“小海,对不起,爸爸让你失望了。”
“不,爸爸,你跟妈妈说的我都听到了。前几天,老师教我们唱了《生命》,还告诫我们一定要‘珍爱生命,远离毒品’。您就把您的故事都讲给我听,我再讲给我的同学们听。我爱您,爸爸!”
“我也爱你,儿子。”
湖北省三峡大学附中7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