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我终于不再是曾经的我(随笔)
看着她的脚缠了纱布,其实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听人说,她的脚前些天被人家的车碰了。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也不是很重的伤。如果换做是以前,我会忙不迭去问问情况,甚至会提上营养品略表心意,但如今,我却做不到如此热心肠了。我就这样无动于衷,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虽然没有人会骂我不仁不义,但我清楚自己,我是变了,真的变了,变得令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记得几年前,左邻右舍如果哪个突然有个三病两痛的,我都会毫不犹豫就提上营养品去人家家里嘘寒问暖,只要在第一时间得知人家患病或是受了伤痛的消息,就会在第一时间到人家家里表示心意,不敢耽搁,生怕时间拖久了,人家会说我是冷水里冒热气。而如今,我是早早就知道她的脚受了轻伤,却不想到她家看看。其实她家离我家不足百米,一溜烟的功夫就可以往返,可我却再也没有往日的热情。
我再也不在乎谁会在背后对我评头论足,不在乎谁会说我怎么不会做人。昔日我最看重的情义,就这样被我渐渐看淡,甚至不屑一顾。
是我真的被现实生活改变得面目全非了吗?是我真的失去了昔日的本真了吗?我私底下问自己 。
那年她在学校食堂做早餐,她的手被蒸汽烫伤了,我知道后很快就去看了她。多年以后的今天,她的脚受伤了,我却视而不见 ,是我真的变得无情无义了吗?如果是我变了,那是什么原因导致我渐渐变得心肠冷硬?我总得找找理由为自己辩解。
十多年前,我家开了小店。开店的人家会产生大量垃圾,我不想四处倾倒令人看着不舒服的垃圾,为了不让路人说闲话,也不想让自己看到了不顺眼,我自觉地把垃圾烧了,这一烧就是十多年。农村没有环卫工处理垃圾 ,我就用焚烧这种不是办法的办法处理着那些垃圾,坚持了数年。
她们一家人学着我的样,也把垃圾倒在我经常焚烧垃圾的沟渠旁边,经常是倒后就扬长而去,不作处理。那年她的外孙由她带,大量的尿不湿被她们家人倒在沟渠边,我实在看不顺眼了,只好用火钳夹到一堆烧了。后来我忍不住了,就好言好语对她说,如果她们不愿烧,也不要四处扔,倒在一个专门烧垃圾的地方让我顺便烧了。这样说过多次,她在很不高兴的情况下才有所收敛。
以后村里建了垃圾池,但垃圾同样没人会运走,还得要自己处理,只是看起来体面一点,至少有个水泥池装那些垃圾。爱干净的人家会隔三差五就把垃圾烧了,担到地里肥地。这样一来,勤快而又爱干净的人家屋前面还是看着顺眼的,至少没有四处可见的垃圾。
她家屋前面明明建了一个垃圾池,可他们一家人偏偏要把垃圾送到我屋后我倒垃圾的地方,依然是倒后扬长而去,并且把不能烧的和能烧的混在一起。她的男人,我说过几次,不但不见有所改变,反而招来他的不悦,还说我嘴巴讨嫌,说那沟渠是公家的地方,他们倒垃圾我管不着 。
我不再说什么,我也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这样无所顾忌的把他们的无耻演绎到极致。我还是坚持把我倒的垃圾烧掉,偶尔也顺便把这样可恶的人家倒的垃圾一并烧掉,这样做,我只是不想让路人看到了反胃。
我不再发声,学会了沉默,但我渐渐不再到他们家里去小坐,也懒得和她们攀谈。我再也不会把我家的东西拿出来主动送给他们吃,和他们分享 。我也习惯了呆在自己屋里看电脑或是看书,足不出户。我看他们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昔日的柔光,我甚至懒得抬起眼帘,直至今日,看到她缠了白纱布的脚,我却连问一下都懒得启齿。
我再也回不到过去,我再也不会看着受伤的邻居暗暗在心里想着送点什么去慰问人家,我的心肠就这样渐渐褪色,曾经的一片丹心渐渐变黑、变硬。我不能狡辩,不能说那全是人家的错,人家或许是有错,而我,也错在不经意间就被别人改变了本性,失去了我曾经看重的东西,那些再也难追回的美好。
我终于不再是曾经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