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那些年,那些事(散文·时光征文)
时光就是这样,总是脚步匆匆。当再次站在秋的肩膀上,静静聆听秋淡淡的离殇,远去的记忆如一幅幅画面,不同的色彩下演绎着形形色色的结局。一路走来的风景,随季节的转换而改变,那些曾经岁月里的激情与梦想,如一朵雏菊,随文字在指尖上绽放。那色彩、那馨香、那些年、那些事随秋韵在空气中蔓延……
——题记
(一)无忧的童年
在那个遥远的年代,出生在农村的孩子,没见过玩具的影子,没听说过有电灯,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电视。每天能玩的就是泥土,每天能看见的就是巴掌大的一块天,不知道外边还有精彩的大世界。可那时的人们都很健康,孩子们无忧无虑,每天除了玩还是玩。而我只有羡慕的份,却不能和小伙伴们肆无忌惮地玩耍。因为我的体质弱,给我快乐的童年,笼罩了忧伤的阴影。
那时,妈妈经常说我命不好。因为,妈妈怀我的时候,家里很穷,买不起营养品。妈妈的妊娠期反应也特别强烈,吃什么吐什么。因此,我出生后一直瘦小干枯,体质非常弱。而且我出生那年,收成也不好。所以,妈妈就说我出生时没带来粮食,命不吉利。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我一个丫头片子,又命又不好,注定是不受欢迎的。可是,爸爸妈妈并没有因为我是女孩而嫌弃我,反而,我因为体质弱,还成了家里的娇子,倍受呵护和宠爱。
那时我还不太懂事,经常让爸爸用手推车推着我去地里干活。爸爸推着东西,我还要坐在上面,小伙伴们都非常羡慕,我也美滋滋的,却不知道爸爸很累。想想那时候,我真是太不懂事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离上学的年龄越来越近,而我却眼睁睁地看着小伙伴们每天高高兴兴地上学,我因为体质弱而呆在家里,成为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那时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和小伙伴一样,每天高高兴兴地上学。
我也曾不止一次地去上学,可都因为我的身体状况而中途退学。因为,那时我经常需要住院,不是气管炎,就是肺炎,有一次高烧还达到了四十度以上,抽得我快不行了。妈妈抱着我哭,一家人谁也没吃饭,都以为我没救了。可是,我又活过来了,妈妈说我命大。几次三番,死去活来地折腾,我竟然没有死。村里的人都说,我将来会是有福之人,说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不管怎么样,我不能正常接受教育,总觉得有一种失落感,爸爸妈妈也着急,到处求医问药,给我治病。用爸爸的话说:“你可把人折腾稀了!”
我不能去学校学习,就在家里让姐姐教我读书识字,因此,我并不比别的孩子差。但我还是渴望有一天能坐到教室里,听老师讲课,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
(二)多梦的少年
转眼,我已经十一岁了,还在家呆着。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这样会耽误我接受教育,于是,爸爸就去找本家族的一位大哥。大哥当时在本村的一所小学教书,爸爸跟大哥说,让我直接上二年级,原因是我上一年级,年龄太大了。可大哥说不行,说我没念一年级,怎么能上二年级呢?跟不上课。但爸爸不甘心,于是,爸爸又去找在这里负责的校长,是本家族的一个姐夫。他听完爸爸介绍我的情况,并说我很聪明,一定能跟上课。姐夫可能被爸爸感动了吧,一口答应了,我当然更高兴。
第二天我就迫不及待地让爸爸送我去学校。因为,这已经是下学期了,上学期我不在,没有我的课本,爸爸又到别的学校给我掏腾课本。我也不辜负父母的希望,不但顺利地跟上了课程,还把落下的都补上了。而且,成绩相当好。那年,我当了班里的学习委员,后来又被评为三好学生。在学校里,我找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快乐,我像其他孩子一样,喜欢表现自己。老师留的作业,我会认真完成,老师交待写五遍的,我会写十遍;老师要求熟读的课文,每一篇,我都背得滚瓜烂熟。此时,我在学校已经小有名气,老师和小伙伴们都喜欢我,也特别照顾我,每当学校劳动时,都不让我干,或是干点轻巧活。
我当然不负众望,我帮助学习差的学生,我行使着老师的权利,我把学生划成几个学习小组,好差搭配,互相帮助。那时,没有电灯,每天晚上轮到谁家,就几个人围坐在一张饭桌旁,点上一盏煤油灯学习。我们都很珍惜学习的机会,过一段时间,我会出题给他们考试,每个学习小组进行评比,成绩差的,组长要在全班学生面前做检讨。现在想想,那时的做法好像很幼稚,但却是一种责任心的表现。
在学校里,我找到了属于我的快乐,我学会了许多不知道的知识,懂得了许多做人的道理,我的身体也逐渐好起来。我感到,这段时光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看着我一天比一天健壮的身体,爸爸妈妈也非常高兴。但有时,妈妈还会重复,说我的命不如姐姐,说姐姐出生那年大丰收。我开始不服气,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超过姐姐。
(三)伤感的青春
很快,我小学毕业,升入初中。那时初中在村小戴帽到七年级,所以我不用换学校读书。但是,随着学科的增多和知识加深,我的成绩开始下滑。
上中学以后,家里的状况还没有好转,靠爸一个人的工分,分粮食根本不够一家九口人吃饭。常常一年下来,到年末结算时挂支,跟劳动力多的人家过户,然后再把现钱还给人家。虽然那时我在年龄上已步入青春期,但没有女孩子青春期的特征,可能是营养不良的原因。六七年级还算顺利,考八年级时我就落榜了。没办法,我对物理一窍不通,只好在七年级复习。
那年我已经十七岁了,七年级有两个班,我所在的班级只有四名女生,其中三名是复习生,呆着实在是别扭。一个月以后我开始转学,去离家二十里以外的姥姥家,到那里继续复习。第二年我考上了八年级,就在他们乡中学念。因为,我所在的村小六七年级没开过英语课,我们从下边集中上来的学生被分到慢班,从第一册英语学起,但那时英语还不计入总分。也许是由于刚刚接触吧,我对英语特别感兴趣,我们要在这一年里学完四册英语,所以,老师讲的非常快,又没有书,那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我把第三册英语工工整整地抄了一遍。可是,我的成绩并没有提高,物理不会,化学也不会,数学勉强及格,所以,中考预选时我就被pass了。
第二年,我准备回我们乡八年级复习,可是掏不起复习费,正好赶上初中从小学摘帽,全部集中到乡中学。为了不拉饥荒,我加入到七升八考试的队伍,这样我又从八年级回流到七年级,继续学习。这时姐姐已经不念了,还有我和两个弟弟念书,家里仍然过着拮据的日子。经过这么反复地折腾,我开始加倍努力。父亲也在乡建筑队找了一份工作,但是暂时的。父亲为了能多挣几毛钱,经常要加班,中午不休息。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不能让父母的希望再一次落空,我一定要上大学,走出大山,为父母争光,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可是,事情并不尽如人愿,第三年,我以541分的成绩考入了本乡的高中,是本市的第八所高中。可惜我只上了一周,因为我年龄太大了,营养不良,神经衰弱,只好休学。但我不甘心在家呆着,我就又回到初三复习,我想早一点结束这坎坷的求学路,我想上中专。我换了一所又一所学校,不考上绝不罢休!
我这样反反复复在七八年级,读了七年,以至于复习期间,我不敢见人,我抬不起头来,我青春的这点美好时光消耗殆尽。许多人怕我想不开,劝我别念了,出外打工一样赚钱。可我,绝不气馁,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1988年,我考入了市里的一所师范学校,那年我已经二十二岁。残余的青春在师范度过,可我没有虚度光阴,我用别人逛街,谈恋爱的时间,努力学习。
在师范的四年里,我参加了所有的有益活动,连续四年被评为优秀团员。第四年实习时,又被评为优秀实习生。顺利毕业,参加工作。
如今再去回望那些过往的曾经,总会觉得晦涩的同时伴有微甘的味道。现在我也算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美满,那些年,那些事,却总会不经意间浮现在我的脑海。每个人因生存的环境与阅历不同,所以对幸福与成功的理解也就不同。那些年,让我懂得了只要努力付出,就会有回报。当然,那些事,也成为了教育和激励孩子上进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