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金发老板将姚局长一行四人领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在办公室的中央放着几个袋子，其中一个大的是粮食部门装粮食的麻袋，另几个是农村装化肥的尼龙袋，乡下人一般叫它蛇皮袋。
　　 柴金发首先解开了这个最大的麻袋，然后又解开了一只尼龙袋，从麻袋里拿出来的是夸头大小，形状是上头大底座小的梯形“砖块”，砖块的外表黑呼呼的，但黑中也能看出白来，一眼就知道是用棋子做成的“银块”，姚局长看了这些银块，脸色有些不高兴，眉毛也紧锁着，柴金发又将尼龙袋的口子打开，并且用手拿了一小驼出来让大家看，一眼看去就象是泥巴，用手不碾就成粉状。姚局长看了这些泥巴样的东西后，脸色也变得好看了，眉毛也打开了。姚局长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他当场就表达说“这种大的银块是粗银不能抵扣，这种细细的泥巴样的可抵扣”。小虎再边上听着，他那敢做声，只是觉得姚局长这种表达有些过于草率。因此，在小虎看来，无论是“块银”还是“粉银”，都是属于经过深加工的“粗银”，而不是简单挑选、整理、打包的“废银”。对于是“粗银”还是“废银”，倒不是小虎担心的重点，他最担心的问题是“签字”。
　　 姚局长在验货的同时，还顺便谈了关于小虎在厂里吃住的问题。柴老板满口答应说，他说，早装修好了一个房间，还安装了空调，这是我住的，我一般不在厂里。现在就让李税官住，将来再装修一个房间让李说官住。吃饭嘛，就委曲一下李税官，与工人们一起吃。我也与工人们一起吃，我们这里有食堂。小虎说，与大家一起吃好。吃住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看完货后，姚局长一行四人在厂里大约呆了半外多小时，姚局长就说回去，柴老板说中午去吃餐饭，姚局长说，饭就不吃了，县里那边还有事。就这样，他们一行四人坐着局长的小车回局里。小虎是一个急性子，他见局长刚才的表达“粉银”能抵扣，而这些东西是要他签字验货的，到时候他怕自己一个人担风险。因此，小车开出厂里没多远，小虎先开口了。小虎说：“姚局长，文件上说要管理员在企业的收购清单上签字才能抵扣。收购清单属于企业的原始凭证，这样做是税务部门参与了企业的经营，是企业犯法，要税务人员负连带责任。”姚局长说：“要签字，必须签字，签字是加强管理，否则要你专门驻厂做什么！”。小虎听录局长说必须签字，也没敢大声顶领导嘴，他提出：能不能让征管股印一些台帐式的登记册，用登记备案管理的方式更好，其实这是小虎早就经过思考得出的方案。姚局长说：“不行，必须签字！”。小虎是一个急性子，当听到自己认为非常合情、合理，甚至也合法的方案被姚局长否决，小虎也倔了起来，说到：“我是不会在企业的原始凭证上签这种字！”。姚局长听到小虎顶嘴，就骂道：“难怪别人说你是个硬种，原来你真是一个猪脑壳！要你签字，又没叫你签是废银还是粗银！”。如果是聪明的人，小虎就不应该再接嘴了。因为，姚局长说出来的话，完全是错误的，没水平的，如果再顶，姚局长就无话可说了。但小虎是一根径的那号人，他又顶嘴到：“这张表就是废旧物资收购清单，你签字就表示我认可是废品，这个我是不会签字的。”。姚局长气得连续骂小虎：“你真是一个蠢子，一个十足的猪脑壳！”。小虎把自己想说的话、要说的话全说出来了，他也就任由姚局长骂“猪脑壳、蠢子”了。上午姚局长去了，下午，主管业务的张副局长又叫小虎一起去厂里看货。张副局长看完货后，只是说了，这是经过加工的“粗银”，但他没表达能不能抵扣。
　　 当时的废旧物资利用优惠税收政策是：收购废旧物资收购发票抵扣进项，然后再通过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给废品生产企业抵扣进项税金，所以每个废品生产企业必须有一个关联的废旧物收购企业。而目前的农产品则更简单多样，即可能农业生产者开出的免税发票按13%计算抵扣，也可以生产企业自己开收购农产品发票按13%计算抵扣，还可能用其他农产品经营企业开出的13%的增值税专用进行抵扣。
　　
　　 关于姚局长验货时说的“细细的泥巴样的能抵扣”的话，不知是谁传出去，最后传成“细的能抵，粗的不能抵”。市局文件的“粗银”是指加工过的废品，而姚局长简单的认为是粗细的“粗”。就成了“粗的不能抵，细的能抵”。客观讲，这不是姚局长的原话，也不是姚局长的意思。据说隔壁县也是说‘泥巴样的’能抵，看起来明显象银锭的不能抵。但实际性质上，块状与粉状没任何区别。
　　 “粗的不能抵，细的能抵”，这话很快就有人将情况告到的姚局长那里。为了此事，姚局长把小虎叫到他办公室骂了一通，并又一次说到，下次双向选择一定要让你“末位淘汰”。小虎听到这个情况，他对天起誓，这个话不是他讲的，他说回来后，什么也没说，并且说道：“我这个人做事敢作敢当，是我说的，我就承认，我有话就当面说，决不背后说！”，姚局长这次无论如何骂，小虎也不再做声，因为他知道，这是损局长的个人名声，这个责任他可担当不起。当面的属于工作之争，他认为姚局长一定不会十分在意。就这样，姚局长臭骂了小虎几分钟，见小虎不再做声，他也就不再骂了，最后叫小虎下去了。估计为这件事，分局长也被叫上去骂了一通，因为分局长这几天，心里也非常的不高兴。至于司机，姚局长肯定不会怀疑他。从一年后的竟争换岗的位置变动可看得出，姚局长更把责任放在了分局长头上。因为后来分局长变成了大厅主任，虽然也是副科级，但使用上是不同的。其主要责任放在小虎身上，银子厂被撤走后，在双向选择中，姚局长并没把小虎末位，而是将小虎放到二股去管个体户了。此事，可能既不是小虎说出去的，也不是分局长故意说出去的。肯定是有人问起姚局长验货时，是如何说的，分局长说：“姚局长说夸块一样粗的不能抵，细细的泥巴样的可抵。”，最后传成“粗的不能抵，细的能抵”，如果真是如此，分局长也算是做了个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