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说】落雁
我是一只雁,有几千年的修行。在天空自由翱翔,天空一直蔚蓝如海。
秋去春来,季节变幻。我喜欢仰头望月追星,与云朵嘻闹。我的日子自由无忧。我目空一切,傲视万物。猎人的枪弹击不中我。我飞如闪电。躲开他的子弹,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惊讶的吓掉下巴。然后在他手上琢个伤口,看它血流如注。我哈哈大笑。他的伤口将永世不可磨灭。我飞入如海的天空。我是一只雁,他是我的敌人。
听说日本的樱花美丽如雪飘。于是去看,仁立在樱花树下看樱花飘洒。心头有丝丝的感动。又见飞花吹雪时,有人在说话。转头。纷飞的树下站着一个男子,俊朗忧伤。我捡拾满地的樱花,装入裙中。男子转头,见一个美丽如雪的女子兜了一裙的樱花,痴痴的看他。我是中国女孩,来日本看樱花,我对他说。我也是中国人,我也来看樱花。他对我说。一切都是天注定吗?我们一见钟情。于是相携去看日出日落,看日本海。他喜欢把头埋在我的背后的黑发里,说:真好!我要你做我的老婆。
我喜欢看着他睡梦中的脸,如婴儿般沉醉,俊朗的脸上看不到忧伤。我的身体在渴求飞入云霄,想云朵,想蓝天。我张开双翅,仰望天空。我不曾注意到他已睁开双目,看着我飞入天空,赫然。
他领我去他的家。他的家住在小寨子里,人住在高高的阁楼上,阁楼的四围种满了郁郁葱葱的绿树和香花野草。到处弥漫着清香。他指着阁楼上的一老妇人对我说,这是你的婆婆。我的母亲。我一眼就看出来我的处境了。婆婆的双眼很锐利。围在周围的女孩子们看他的眼神有着柔情,对我却不友好。我们住在旅阁楼的最里面。我习惯了晚睡晚起,第一天就被婆婆冷眼相待了。他却依然外出而且出去的很早,回来的很晚。据说有工作要做,第二天我很早就起了,还想和衣在床上赖会,听到婆婆在外面的咳嗽。连忙打起精神,用手指捅了捅他的背,他突然跳起来用灼热的唇来吻我,一次一次又一次。天,我就要被融化了,任他紧紧的拥抱,像要把我嵌入他的身体。。。可是他松开了我,连最后一个吻也没了温度,变成冰冷的。他喃喃地说:"慢,慢,我的格格。"我的唇和发间还留有他的余温,我对他依依不舍,用眼睛向他缠绵探问,他指指外面,婆婆正在说,快点要迟到了。他说,我要走了,要走了,这是清晨。
我是他的格格!?格格?!是我的名字吗?我不多想。光想着他的这一句话我都要在幸福里晕旋一整天。尽管婆婆对我不热情,这里的女孩子们在我去她们的阁楼时要我走,远离他。我也要等在长满野花的小路上清晨送他走,夜晚等他回来。他是我爱的人。不是吗?可是这天他走后却一直没再回来。我不愿离开小阁楼,怕他回来找不到我。没有人和我说话,我孤单执著的等他,我依然在夜里无人时渴望飞翔,可是当我展翅高飞时我的心连同身体都是沉重。我疲惫,我无力,我飞不动。只好落下在地上喘息。
时隔多日,我想起了樱花,如雪飘洒的花瓣。我提足了精神要飞去向它问个明白。它们一定知道。答案就在眼前,他仁立在樱花树下,在他身边人着一如花女子。樱花告诉我,她才是他的格格。你只不过是她离开后,格格的替代。我的心在碎,如樱花飘洒了一地。没有人去帮我捡拾。他抬头看到了我,举起手中的枪对他的格格说,我能一枪打中它。你相信吗?我看到了他抬起的手,一个伤痕,是我留下的,永世不可磨灭的。我是一只雁,有着几千年的修行,我喜欢仰头望月追星与云朵嘻闹,我飞如闪电却躲不开他的枪口,被击中的雁一直往下落,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