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小美好(散文)
题记:
美好,又美又好。小,细微,轻巧。一些微小,正在光阴的脉络里一笔一笔延伸,有细细嫩嫩的枝节,有细细碎碎的小花,如星星,似萤火,是躲在衣领的绣花,是藏在裙裾的花边,一朵一朵,都是小小的美好。
1.
捏着茶杯的手,有着淡淡的草药香。淡淡的香味绕着电脑,绕着耳机的音乐,绕着窗台的绿萝,一点一点飘萦着。是绿草的香,还有阳光的味道。电视剧《风中奇缘》中莘月对九爷莫循身上的草药香一直念念不忘,她像只调皮的小松鼠,撅着鼻子不停地嗅着,拿着九爷的衣裳袖子、领子不停地嗅着。喜欢那样的场景,有着亲密无间的小美好。而,现在,我的茶杯,我的手心,也有这样的草药香,小心地咽一口,再咽下一口,每一次慢慢地让药汁充满口腔,在柔软的口腔里轻轻打个旋转,而后等着甘草的甜,一丝一丝爬上味蕾。一杯在手,秋阳爬满窗棂,些微苦,些微涩,还有些微的甜。
这草药,是办公室的老师帮忙给我配的,她听闻我睡眠不好,又见我脸色苍白,央着她在中药房工作的妈妈,帮我买了这些药。一味一味,都有着好听的名字:黄芪、甘草、枸杞、红参、党参、石斛、红枣……看到方子的那一刻,看到老太太的字,瘦瘦长长,苍劲有力,仿佛带着草药的香。
“我妈最爱做这种事了!”同事笑着说。
“是啊,您妈妈是个美好的人!”我也笑着说。
每天,把这些草药放在炖锅里,锅里漫出缕缕草药香。红枣沉沉浮浮,党参上上下下,一些小美好,在沸腾的温度里开着花……
2.
学校要对学生进行体育素质突击训练了,老师和学生都要在清晨七点半准时到校。
已经是深秋了,骑着车子来校,清晨的风刀子一样。心中一直忐忑,担心着学生与家长是否能配合。毕竟要提早半个小时到校,于贪睡的孩子、上班的家长而言,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短信息一发,QQ里有头像闪烁,是一个孩子的爸爸。
心“咯噔”一下,以为有娇气的娃、护短的爸爸想请假。
却看到了这样的留言:胡老师,早操的事还是我们家委会来组织吧。您还有个女儿,白天又要上课,太累了。您把要求告诉我们,我们几个爸爸愿意承担……
窗外的夜,陷入深秋的寒,而我的手心捧着短信,暖暖的,仿佛每一个字都驮着一只发光的萤火虫,那么多的萤火虫在我的手掌之上舞蹈飞翔,一点一点赶走夜的黑。
他说,您还有个女儿……是啊,很多时候做着学校的工作,天经地义地工作。想着灿灿每天半睡半醒就被我拉扯而来,这样的晨练,于我而言的确是一种心疼。只是这些潜藏的心思,家长们却为我考虑了。收到这样的暖融短信,心里的那一点点委屈在匍匐、消失……
梅子说,一个电话,十个春天。
而我想说,一个短信,十份美好。
……
3.
同事沈老师是个干脆利落之人,以前因为不同段,并不熟悉。偶尔,沉闷的会议上会听见沈老师快人快语的发言。心里暗暗赞赏,只觉得她活得特真实,自在极了,也潇洒极了,和她的爽直一比,我就是中规中矩的套中人,憋屈极了。
有幸和沈老师搭段,耳畔就就常出现她高高脆脆的话语。
“哎——胡曙霞!”她总爱连名带姓地叫着。“我帮你把花草浇水了。”
走出教室一看,栏杆上的一排花花草草井井有条,每一盆,沐浴着水珠,棵棵翠绿,滴滴晶莹。
“哎——胡曙霞!”她猛不丁地又喊着,“你怎么连个鼠标垫也没有,回头我给你弄一个。”
于是,下课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圆圆的蓝色的鼠标垫,安稳地躺在我的电脑旁。
“哎——胡曙霞!”她又大惊小怪,“你的储物柜怎么这么乱?来,来,来,我帮你整理!”
……
沈老师就像个大姐姐,在她面前我就是个笨手笨脚的小丫头。我喜欢听她说话,尤其喜欢听她说“哎——胡曙霞……”因为那连名带姓的喊叫里,有着许许多多的善意。一个善良的人,就是一个美好的人,如太阳,让人情不自禁地想靠近。
正在电脑前打着字,沈老师又在教室外朝我招了招手。
她说:“哎胡——曙霞,你的小黄菊开了。”
果然,我的小黄菊又开了。一朵,一朵,灿烂且金黄。曾经一度濒临死亡,是沈老师叫来懂花草的朋友,帮我一点一点修剪。小黄菊开得真好,是一个个小太阳,仰着金灿灿的脸。
小花小草,没有几个人会在意的。沈老师惦记着我的在意,那份小小的懂得,如此刻的小黄菊,金光灿灿,小小的,芬芳着……
4.
跟着徐老师做酵素,是一件极其偶然的事情。
“我们大家一起做啊!”徐老师笑眯眯地邀请着。“大家一起”,我喜欢这几个字眼在她镜片后弯弯微笑的样子。
忍不住地加入这个“大家”。微信群里,天天有新的信息弹出来,“大家”中的谁和谁去购买矿泉水,又是谁和谁去挑选水果,还有谁和谁淘宝到做酵素的塑料桶了。
“大家”忙得不亦乐乎了,“大家”都自告奋勇。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
图书室里笑声飞、水果香、案板响,热闹得不像话了,亮腾腾的笑声远远地传来。
有人切水果,有人称重量,有人分盆子。
优质矿泉水,蜂蜜红糖,还有四十四种新鲜水果。西瓜、凤梨、葡萄、枇杷、橙子……一刀下去,再一刀下去,甜甜的汁液四处飞溅。
香,实在是香。衣裳香了,手香了,眉毛眼睛香了,浮在空气中的欢声笑语也香了。喜欢这样的香,更喜欢大家在一起的劳作。每一个人都是轻言细语,每一个人都是面带微笑,每一个人都是其乐融融。置身于这样的“大家”中,让人的心中生出水草一样的柔软,温柔的荡漾,纤纤摇摆……
李老师说:“像不像过年的时候聚在一起包饺子?”
王老师说:“一刀下去,这西瓜刚好8两,不偏不倚,数学老师就是棒!”
那边的舒老师说:“看着真眼馋,要流口水啦!”
……
喜欢这样的对话,更喜欢这样的氛围。每一个人是这个“大家”中的一份子,每一个人因为这个“大家”而努力。
我为人人,人人为我。这样的感悟,才是真正的心灵酵素吧。愉悦随着水果与蜂蜜的香味奔跑着,在空气中,散发着醉心的芳香……
5.
几场大雨之后,我看见了天蓝。没有划痕,没有云朵,没有褶皱。湛蓝湛蓝,绵延再绵延,无边无际地摊开,浩浩荡荡地奔跑,气势磅礴地舒展。那么蓝,那么的蓝呀!眼睛忽然就承受不住了,几乎就要仰面流泪了,天空怎么可以蓝成这样?
记忆如瀑,往事纷扬。那时,在乡下,天天蓝天白云,却不以为然,以为蓝天就是蓝天,白云就是白云,它们一直一直在的。
来到城里,才发现,天空灰蒙蒙,阳光薄单单。蓝天不再蓝,白云不怎么白,星星和月亮也是少见的。
今天,再次遇到了,汪汪的蓝,纯纯的白。这一刻,多么美,多么好。蓝天是蓝天,阳光是阳光,清风是清风,万事万物都是原本的样子。
“妈妈,为什么今天的天空这么美?”丫头仰头问。
“因为雨丝呀,它在天空不停地擦,不停地擦,天空的脸蛋就变得干干净净。”我给了她一个童话一般的答案。
丫头笑了,蓝天白云下,自由地奔跑。阳光的金粉洒了她一身,伸出的双手,如同风筝的翅膀……
后记:
美好,又美又好。小,细微,轻巧。
生活,在不紧不慢地开着花,只要用心去捕捉,就会发现当下的小美好。比如,此刻我的桌上放着吕老师赠我的鸟蛋,我的笔筒旁躺着可爱的陶校长送我的红豆团子。我把这些微小的情意,融进万千的朝阳里,披着月光的潮汐悠然沉醉……
我看见,生活,在不远处朝我露出美好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