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警务笔记两则(散文)
警察的工作辛苦而琐碎,但为了一方平安,我们愿意吃这份苦。
——题记
(一)月光下的守候
喜欢这幽静安澜的夜。
一轮明月高挂在天际,不紧不慢跟着巡逻警车,我们走,它也走,我们停,它也停,不声不响。而点点亮亮的星星似乎只玩它们的,这个刚熄灭光的按钮,那个又开启,偶尔一颗慧星拖着长长的尾翼,划过夜空,那是它们玩腻了抛出的萤火捧。
车轮磨挲路面发出的“沙沙”声响,就像一首欢快的圆舞曲,恰到好处地衬托这安宁祥和的夜,而间或一驰而过的车辆,就像音符里上跳的高音,给这舒缓的音乐投入一朵涟漪,给这宁静的夜一点悸动。车窗外,白天吸纳阳光、空气和水的田野,此刻正悄悄散发香馥的气息,在警车周围浓浓淡淡地蔓延。
我和同伴没有说话,这样美好的夜晚又何须言语的交流,最想说的话,归于无声,只用眼睛看,用耳朵听,用鼻子嗅,用心去体验。想着我们穿着这身藏青色的警服,在藏青一样的夜色里巡逻,而隐略在藏青夜色的村庄是如此的安静祥和,心里就有一股甜甜淡淡的感动和幸福,对自己,我们是一份坚守、一份责职,我们虽然平凡,但心里却充实而沉甸;对夜行的人,我们是一份温暖、一份踏实,虽然彼此没有言语的交流,但从他们从容的步伐里,能感知那份信任和依靠。
前面的路口,一辆货车停在路边,警示灯不停地闪烁,我们把警车靠过去。下车询问,驾驶员操着浓重的外地口音:“车胎爆了,咋办?”马上调转车头,将窝在被窝里酣睡的修车师傅叫醒,拆胎、补胎、上胎,折腾一个多小时,驾驶员紧握我们的手,道谢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坐进了驾驶室,还把头伸出窗外,喇叭很亮地掀了一下。货车重新启动,缓缓驶离,在夜的路上,尾灯一闪一闪如天上的星辰。
困意袭上心头,真想倚在车椅上美美睡上一觉,将这月夜的美景带进梦里,将这平安定格在永恒里。长长的一个哈欠,同伴顺手递来一枝烟,点燃,舒服地吸上一口,拧开收音机,善解人意的主持人传来晚安的祝福:“愿所有在路上奔波的人一路平安。”
夜已深沉,村庄已经安睡,四周寂静如水,抬头,月亮还伴在我们身旁,星星还伴在我们身旁,婆娑隐绰的树影在车旁一闪而过,这静谧的夜啊,如此美好……
(二)袖珍中队
“袖珍中队”名符其实,营房六间,民警四人。
营房是一排面西的平房,房间仄逼局促,办公、生活全在这六间房里。有一次,上级业务部门来检查基层中队功能区划分,看到中队简陋办公条件后,面对挤挨在一块的“生活区”、“办案区”、“办公区”三块牌子,苦笑着摇摇头:“也真难为你们了。”
“袖珍中队”不但营房面积小,警力少,而且工作环境差,周围林立着大大小小小一百多家化工企业,风一吹,呛鼻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躲也没处躲,藏也没处藏。附近的村民离开世居的故土,搬迁到县城,去了不回;招来的协警站不住脚,嫌气味难闻,来来走走,但我们民警不能走,我们的工作职责在这儿,这儿是我们必须坚守的阵地。待得时间长了,嗅觉都淡化了,闻什么都一个味儿。
“袖珍中队”警力少,但管辖的区域并不小,二个乡镇加一个化工园区,人口八万多,车辆二万多。两条笔直宽阔的大道像巨人伸出的肘臂,把纵横阡陌的乡间小道缠绕牵起,穿行在大路小道上的车辆行人,不知有多少,不要说日常交通管理,光处理碰碰刮刮的事故,每天就有四、五起。
“袖珍中队”最担心的是危化品运输车,进出化工园区危化品车,又高又大,就像一座座移动的活火山,轰隆隆的震得民警耳鼓嗡嗡地响,工作稍有懈怠,就会发生重大事故。我们每天在必经的路口设立检查点,逐车逐人检查、登记,查看行驶路线图,送张安全教育卡,放行时还千叮咛万嘱咐:“路上小心驾驶,注意休息。”
“袖珍中队”最头疼是二轮摩托车、电动自行车。在化工园区打工的人员有两万多人,人手一辆摩托车、电动车。他们像潮起潮落的灌河水,早上黑鸦鸦涨潮一样涌向园区,晚上车铃铃退潮一般从园区散向四方。这退潮的车波里,有的打着漩的,赖着不走了,三五个人把车一偏,骑到镇上随便哪家饭馆坐下来,点几个菜,喝几瓶酒,解除一天的疲乏,有人一高兴一呈能就喝高了,迷迷糊糊,歪歪扭扭骑车回家。
“袖珍中队”民警神经绷得最紧的是打工人员下班高峰,这段时间,中队所有人员全部压到路面,呜笛喊话,到镇上饭馆婆口苦心劝导,张贴“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的宣传画,但仍不时接到事故处警电话。中队长一激灵,将平时发生在身边的典型事故刻成光盘,到工厂一家一家集中播放。打工的人看了,都十分震惊:“那不是某某吗?摔得这么惨啊,以后酒不敢再喝了。”
酒少喝了,事故少了,秩序好了。大队要推广“袖珍中队”的经验做法,憨憨的中队长急得抓耳挠腮:“嘿,我哪有什么经验推广,这不是被逼出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