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心中的伊甸园(散文) ——外一篇
(一)寻找那方净土——桂香村
读过《桃花源记》的,一定不会忘记桃花源宁静的环境淳朴的民风;看过《西游记》的,也一样记得孙悟空所住的洞天福地花果山。同样到过我们县的一渡水镇的桂香村,以上两种感觉都会强烈地冲击着你:在这喧嚣的尘世,竟有这样一方净土!这是远离俗世的世外桃源。
桂香村是一渡水镇四面环山的小小村落,因村口一高大的桂花树而得名。这桂花树高大遒劲,满身沧桑,该是历经百年的岁月,据一位老人说,每当桂花飘香时,四野花香馥郁,人走在田垄中满身生香,沉醉不已。就是这个原因也带来了厚重的文化气息:有桂香村和桂香小学见证树的意义。这也是这块风水宝地遐迩闻名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桂香村位于一条南北走向的大峡谷中,一条小溪环绕迤逦。北上靠近中龙院古老名居100多米,自上而下有一排高10丈,两人才能合抱的古木丛林——枫树和银杏树。这银杏树年代久远,哪个时候栽种的,村人也无法说准,只知道是此村的风水树,还可以挡住南入口寇贼。到秋风瑟瑟时,满树披了黄金甲,成为村口四季中的绝美风景。这七棵树高大茂盛,直指苍穹,傲视大千,带给了村落无比威严的感觉,真正成了村里的守护神。
不远处就是文化保护文物中龙院了。这是典型的明清时代古建筑,典型的深深木质庭院。建筑的主人原来是个大财主,从建筑的格局和高大雄伟的气势可窥见旧日的繁荣境况,当年热闹的聚居可以从屋宇的高大宽阔看出。石砌的台阶,石砌的小径和天井,无不彰显古朴精致的特点,只是岁月沧桑,绿藤围着院墙,屋顶摇曳着几株瓦松,石阶的苔痕漫布,屋宇精致的格局令人赞叹。现在由他们的一个后代——九十多岁的老人看管。这位老人虽到耄耋之年,可耳聪目明,反应很快,思维清晰,文化素养很高,还可起草文件。这户人家原是别处搬来的,看中这里的风水,就在这里定居下来。难怪其后代枝繁叶茂,出息了得,很多成为显赫的要员。这处旧宅见证了此村又一厚重历史文化内涵,给人遐想很多。
再北一绝好的小井,掬一捧啜饮,清凉沁入心肺。站在洞口,凉风爽到心脾。
从这个洞口进去就是连绵迤逦的园林式的山林了,我们在一看守山林的老人引领从洞口进入原始又处处透着清新的气息,这里你仿佛置身于远古时代的某处密林里,也仿佛走进了一连绵的的天然园林。茫茫渺少人迹,有“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的感觉,佳木成林,葱茏竞秀,古树参天,古藤缠绕。千树争高,万木直指,浓荫翠叠,郁郁绿绕,苍径或隐或现,依势回环,绿重荫覆,枝叶交错,光影斑驳。这里石林层层,丹霞怪石,削壁奇峰,高低错落有致,浑然天成,也没有受到丝毫的破坏,古朴别致,景象万千。或尖峰突兀直刺天穹;或如座座石墙壁立千仞;或道道门扉次第而来;或如琼楼貝阙,幽深莫测……奇峰异石,千姿百态。石林间野径曲折回环,更为奇异的是,莫名的秀木佳树,都是从石缝间顽强生长出来,石木相伴,和谐一体。这里一步一景,无论在哪个位置都是一幅美丽的图画。
越道道天门,登重重的石崖,无限趣味,我们或占石为王,或猴跃石崖,或攀援峭壁……丝丝清透入心肺。我们徜徉在这又古朴而又神秘的密林深处,心神澄澈的气息拂却心里所有烟尘。
这只是中龙院后山一处的石林。如此奇异的石林,后山遍处皆是。因本地人强烈的环保意识,石林掩映于苍翠的古木之间,处于大山深处,犹如养在深闺无人识的处子,小家碧玉。
回望迤逦延展的层林,流连不已。
现在的这个村的支书是个何姓的汉子,淳朴得暗暗地让我们吃惊。在来的时候他就邀请我们到他家做客,他在家准备饭菜。见他这么好,大伙就毫不客气地答应了。爬山回来的路上,何书记早已在迎接我们。到达他家时,一看饭桌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的菜了:一只清煮的家养乌骨鸡,一只新宁特色的血浆鸭,两大碗的新宁腊肉,几斤纯正的成年米酒。我们深深地被主人的热情感动,也就无拘无束地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席间笑声一阵阵地弥散开去。席间的闲谈中得知他从不因权谋私,传承先祖的遗训,保护着这方水土,这方土地的环境。这让我们非常的钦佩。我们给何书记伙食费时,他竟然一口回绝,还客气地说,说一餐饭算什么,只要大家不嫌弃是自家的菜。我们不好再给,只能把这份醇厚而沉甸甸的乡情感动地记在心里。
有个哲人说:凡是有奇石秀木的之处,都是钟灵毓秀的人杰之地。这个地方一直以来人才辈出,确实地灵人杰。
饭后,在依依中我们离开这方淳朴的土地,告别了这里淳朴的主人。
回来的路上,我想起这里的一切,如果人们都能意识到环保的意义,都在这样的喧嚣的尘世里不迷失自己,整个世界也会如此澄澈清丽。可惜,现在的土地已经被商业得千疮百孔,人们的心也被异化得千疮百孔了。实在让人唏嘘不已,为之扼腕。
(二)心中的伊甸园
我屋后的小山终究被残忍地夷为平地了,我还在记忆中寻觅它的踪影。呜呼!它昔日秀丽的容颜只在我时光的相册里!
本来,我屋后的这座小山很精致,看起来是一只趴着的大乌龟,故曰乌龟山。山是石质结构,只是大"乌龟"的周围多了一些生生不息的生命源泉,才永葆生命活力。小山虽小却很陡峭,一面巉岩危璧,几成直角,石头一直深入到地底几丈的地方。三面有着肥沃的土地,是天然的休憩休闲胜地。山顶有一片攒集的高大松树林,如孩童的头顶特意蓄着的一簇茂密青葱头发,在山顶高高招摇,好似醒目的旌幡,成为山上不可或缺的风景和点缀,肃穆地守护这块风水宝地。这里,一年四季可见青青绿菜,一畦畦的菜蔬浓郁地地彰显勃勃生机,.半山腰还有几户人家,偏上有一座庙宇,一座气派的祠庵,和松树林高低成趣。
这里,斑驳的记忆虽然褪去了颜色,可是毕竟还在!
那时,傍晚,每天会有到这来漫步不绝于道的人群,这也是一道美丽而温暖的风景。山坡上,晚风轻拂,拂来了清新,也从风中传递着相识不相识的人们的快乐,欢畅愉悦氤氲,悠悠透入了心底。
一次,我在这熟悉的小路上,路上走着两位老人,步履虽然有点蹒跚,但他们在肆意欢畅地交谈着,脸上漾起了无限轻松无限满足的神采。交谈的声音都很大,彼此都有点轻度耳背,可并不妨碍他们的热烈。听他们的交谈,可触摸到来自他们之间的幸福快乐。他们看我在后面,执意让路,我笑笑用手示意不必这样,他们愉快的交谈又和脚下的路一样延伸开去。
记得很长时间,华灯初上,这里就有一个练习萨克斯的青年,鼓着腮帮中气很足地尽情挥洒他的豪情,饱满悠扬的乐音飘荡起来时,声震长空,四野缭绕,覆盖了整个天地。空中仿佛浮起了一层松软的纱幔,轻轻地地围绕四周,即使心有坚冰的人也会被融化。曼妙的乐音随后又慢慢渐飘渐远……
那时,每逢祭神吉日,庙堂庵祠香客或远或近四面而来,络绎不绝。祠庵特意请来南岳的佛教高僧,举行新宁最为正规最为隆重的拜忏仪式。师傅们严格按照祭拜步骤几天几夜唱念佛经。室内人头攒动,虔诚膜拜,香雾缭绕。在这里,人们用朝圣的跪拜寄托着自己坚定的信仰,表达美好的愿望,赋予了这块宝地神秘的色彩,浓厚的宗教气息更增添了丰富的内涵。
还记得,这里一年四季有着附近居民种的蔬菜。在种菜的当儿,这儿可热闹了,那些老太太老头子,很环保地兴致勃勃地从家里拿着农机肥料,在侍弄得很平整成了粉状的颗粒的土地上种上各种各样的菜蔬。他们仿佛不仅仅在种菜,种的是他们的对土地的深情,对收获的希冀,抑或心里的沉甸甸的寄托。在蔬菜一点一点地生长时,绿色高高低低深深浅浅地铺满小山,菜地的周围散布着各种各样的小花,馨香幽幽,小山更富有了灵气活气,这一切一齐扑入心肺,实在神清气爽。
那时的清晨,我常常迎着灿烂的朝阳到这跑步,从菜地的小路一路的跑着,在浓浓弥漫的青草味中,在习习的晨风中,可惬意舒展腿脚,思维也在风中摇曳飞扬。
傍晚时分,我喜欢走在菜地的阡陌之上,有时是干脆打着赤脚在数着自己的步子,一步一步轻轻的触在这柔软有温度的土地上,别是一番享受,仿佛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踏实无比。行走在这块土地上,优哉游哉,恰似朱自清走在月色的荷塘边,这一片天地是我的,用心灵抚摸它寸寸肌肤,触摸它丝丝筋脉,感受它不息的生命律动。我常常在晚风中静坐于此,如果是夏日,我一面坐着,一面享受这旷野的凉爽的风,听虫鸣唧唧,看天边晚霞片片,吸着缕缕泥土的芬芳,久久地不想离开,心里纤尘不染,又是何等澄澈空明!
然而,这片土地被“有识之士”夷为平地了!而且马上就有林立的高楼拔地而起,一切消失在岁月的山崖里!
我心中的伊甸园啊,只能永远在我记忆的相册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