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鄱阳楼记(散文)
山水之志,少不得亭台楼阁。
古往今来,好山好水,我们总把来收在楼台里,细细把玩,尽尽观望,以兴以比以赋;便是残山剰水,乃至穷山恶水,亦要修之养之,楼台以志之。
《易传·系辞》言:“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於天,俯则观法於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於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千山万水总有情,所说人情也。山长水远,亭台楼阁,隐约其间,寄之以人情也。
《易传·系辞》又言:“上古穴居而野处,后世圣王易之以宫室,上栋下宇,以待风雨,盖取诸《大壮》。”天下文明,有宫有室,遂离野处。后世之人,仍有思怀,遂于山山水水,筑之亭台楼阁,以此生起江山有思。山水楼台,从《大壮》卦,极好,《彖》曰:“大壮,大者壮也。刚以动,故壮。大壮利贞,大者正也。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也。”《象》曰:“雷在天上,大壮。君子以非礼勿履。”山水人间,亭台楼阁,或许这亭台楼阁就是山水的文章了。浩然壮飞,幽思悯怀,遂有凤凰台、醉翁亭、岳阳楼、滕王阁诸等千古绝响。如是者,鄱阳楼亦然。
芝山,旧时在鄱阳城北,今为城西,土素小山耳,却亦卓尔不凡。唐龙朔元年(661),因灵芝之瑞,而闻名天下,遂有芝山亭和芝山寺;北宋景祐三年(1036),范仲淹登芝山,卧碧云轩,在芝山寺与承古禅师更是一番机锋论道,遂有荐福寺禅门胜事;南宋德祐元年(1275),江万里忠国投水,遂有止水池、止水亭、止水祠的贞节之祀;2012年鄱阳楼成,纳古今之文,遂山水之志。
闲暇时,我常远望鄱阳楼,以养眼也。单单是望着,就有千年万年的意思,斯楼耸立芝山之巅,似乎从来如在,自有芝山即有是楼也,端然自在,浑然天成。简直是上天垂下的风物,楼上青天,楼下青苍。青苍上鹭白起伏,青天下白鹭横飞,逸笔草草,皆成风流,象云,象光明云,犹象楼在练气的吐纳,呼出熠熠仙气,飘逸着回环着错杂着向纵向横,是白羽的波光明的咒。
鄱阳楼望风雨亭,天南地北,却又相看的不厌,相看的惊艳和参契,好看极了,象两情相悦的脉脉而神魂缱绻无限。临东湖,临青山湖,临九真湖,临鄱江汤汤,临鄱阳湖浩渺烟波。也许是诸般的水的涵养使相看的动情深情至情,也许是至情至性的相看生起诸般的秋波春泓,楼醉了,酣畅淋漓,一塌糊涂地醉了,倒影在水里玲珑剔透,兀兀在青天亦玲珑剔透。
我曾於晴空之日,登楼眺远,四望皎然,山长水远,万象历历,便从心头兴发望祭之礼,而骤然有仪式的清嘉和肃穆。望祭,以望为祭,登高四望山川,便有了江山的敬畏和成仁之义,也许“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诸等舍身取义杀身成仁,皆从望祭而生,亦皆江山有敬。古时有《四望歌》,东南西北,眺而望之,遂而感慨。是日也,斯楼以望,尤是那龙虎、三清、武夷以为屏障,聊以作日出的扶搡,云气缭绕,隐隐约约海上三山;尤是那五老峰上的夕霞,香炉峰那九天落下的银河化为三千尺飞瀑,那含鄱口外,樯帆绰绰,渔舟唱晚,恰若那观沧海的意境;尤是那北顾长江,浪滔滚滚,轻舟已过万重山,勿用说无人骑鹤上扬州;尤是那南望梅关,仿佛千军万马,自督军湖,浩浩荡荡,奔赴岭南,或而千山暮雪千山梅;尤是那散落、依傍、掩映在气象万千的山水间,如繁星般的楼楼阁阁,是人家,是人间,是去到日月山川里的人世风景,亦如那亭台楼阁,家家是山水的文章。
登斯楼也,长空万里,长风万里,惊叹寥寥苍穹下是一派的江山如画,便可长啸万里,长歌万里,既是要哭,亦可长泣万里,既是要醉,亦可把酒临风,长饮万里,长饮万年,完完全全便是古风的新鲜活脱的洒然。此般的洒然,超然于物外,离脱了那现世物化的逼仄,逍遥自在,满心欢喜。快乐是人生的本原,亦是内心欢喜自在的状态。孜孜以求,求之于物,求之于欲,乃是枉自的缘木求鱼。老子曰:“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以无为。”分解物化,静息物欲,扫洒庭除,心开了,心空了,亦是那万万里的长空长风,亦是那山水楼台的锦绣文章。
子曰:“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是以为记。
每一位琢字的人,心中皆有梦,每个有梦的人,梦中皆有南山。
梦里,我们携手耕耘、播种、灌溉、收获;梦醒,我们共同释然、畅怀、顿悟、珍惜!
恭喜,您的文章已由竹韵南山文学社团精品典藏!
感谢您对南山社团的支持、理解、包容、关注。愿您在南山创作愉快、佳作连连、精品不断!
南山有您,才有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