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暖笔尖*征文】走到爱情大门口(小说)
“咱们离婚吧!”凌风怒发冲冠,乱糟糟的头发无精打采地纠结着,皱巴巴的衣服衬托着他的萎靡不振。但他竭力装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很不自然地昂着头,有意挺了挺身子,站在卧室门口,目不斜视,扔下这句冷冰冰的话后,他像躲避瘟疫一样闪进了书房,“啪”地一声反锁了房门。
死一般的寂静。令人窒息。
齐若木然地坐在床边,一动也不动,好像石化了。
卧室内狼藉一片。荞麦皮散落一地,她的衣服也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惨不忍睹的场景提醒她刚才发生了一场战争。脸颊依然火烧火辣的,那里刚刚光临了一记耳光。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挨耳光,居然是被自己亲爱的老公打!自尊瞬间爆棚,她惊愕之余竟不齿于和他算账,不屑于搭理他!任他像一条发怒的雄狮,疯狂地摔打枕头,撕扯她的衣服…齐若在目瞪口呆中感到可笑。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蜡像般屹立不动,视死如归。
凌风发泄够了,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临出卧室门时丢下了那句杀手锏。他知道,齐若爱儿子。
这句话像从一个遥远的地方飘来,那么虚幻不真实,又像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飘入她的耳朵。她麻木的心忘记了疼,只是感到疲倦铺天盖地袭来,她摇摇欲倒,她太脆弱了,她需要好好睡一觉!此时时针指向凌晨三点!
她是在睡梦中被老公揪起来严刑逼供的。导火索就是一条信息:“我在308房间等你!?鹰”。
这条她未及时删除的暧昧信息,把她推向了深渊。
齐若疲惫不堪地爬上了凌乱不堪的床,拽过来一张毛巾被,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她需要这张毛巾被的庇护和温暖,她此刻只想在孤独中静静舔舐伤口。她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鹰!鹰!鹰!裴依!裴依!裴依!一千一万个裴依铺天盖地而来,挥之不去。
齐若忐忑不安而又激动万分地摁下了伊人酒店308房间的门铃。
门开了一条缝,她被一只温暖的手倏地拽了进去,旋即被紧紧拥进怀中,她听见了彼此“咚咚”的心跳,那么欢快、那么有力、那么幸福…头顶响起那熟悉而又磁性的声音:“让我好好抱抱!别动!”齐若深深地将头埋进他温暖宽阔的胸膛,悄悄流泪了。
过了好久,裴依放开了齐若,捧起她的脸,目光研判而又热烈,低声说:“怎么了,若?为什么哭?我侵犯你了么?”
齐若只是拼命摇头。
裴依将齐若按坐在椅子里,变魔术般从身后拿出一把百合。
“送给你!齐若!”他爱慕地低喊。
齐若羞涩而又惊喜地接过花,低头闻了闻,在幸福中陶醉。
“喜欢么?”
“嗯嗯!喜欢呢!”
“在我眼中你就是清纯美丽的百合,独特安静。我喜欢你!”裴依爱怜地说。
“知道么?我等你这句话等了二十年!”齐若委屈地说,泪又在眼眶内打转。
“你难道不知我心?非要我说出来?”裴依好笑地说。
“当然!说和不说完全是两码事!”齐若不满地嗔怪道。“如果你二十年前告诉我,我们早在一起了!”齐若悠悠地说。
“唉,那时我很自卑,一穷二白,给不了你幸福!”裴依燃起了一根烟,坐进另一把椅子里。
“你就像一位仙女降临在我面前,我热切地爱慕,却只能沉默地守望。”裴依吐出了一圈一圈的烟雾,陷在了往事的回忆中。
“你不知道当年我家有多穷!我想我们根本不可能!所以面对你的热情,我显得很猥琐。”裴依苦笑了一下。
“还好!看到他把你照顾得这么好,你生活得很幸福,我很欣慰。”裴依掐灭了烟。
“我羡慕嫉妒,但不恨。”这是我的真心话。
“你呢?她对你好么?”齐若酸酸地发问。
“好!她对我很好!我们是患难夫妻。糟糠之妻不下堂,这辈子就她了!”
“但你永远占据着我心之一隅,你深藏在我的记忆之中。”
“我羡慕你的妻子!”齐若嫉妒得心疼。
“对她感恩多一点吧!我们处对象时,她家里嫌我穷,不同意。但她愿意。结婚那天,我俩照了一张黑白结婚照,我用一辆新买的自行车把她驮了回来。借了两千元摆了四桌酒席款待亲朋好友。”
裴依看了齐若一眼,涩涩地说:“她跟着我吃了不少苦!”
齐若在心底喊道:“我也一样能吃苦!可是你却不选择我。”
裴依仿佛洞穿了她的心思,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轻轻地拉起她,怜惜地说:“我舍不得你跟着我吃苦!我要你过得比我好!所以我让他替我好好爱你!”说着他虔诚而又郑重其事地吻了吻齐若的额头。齐若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的芳香,使她迷恋。
“你是我的爱之梦!魂牵梦绕了二十年!我多么想拥有片刻!”
他低下头,准确地捕捉住了她微凉的嘴唇,舌头探进去贪婪而又痴迷地吮吸着,纠缠着,仿佛要把她吃进肚子里。
齐若傻了,醉了,迷了。一股奇异的电流瞬间流窜全身,麻酥酥的,她不由自主地迎和着,贪心地回应着。这是一种怎样奇妙的感觉,她感受到了情爱的滋润,身心欢唱,一股溪流潺潺湲湲,进而汇成情欲的汪洋,翻江倒海。她很享受裴依疾风骤雨般的爱抚,妙不可言的滋味是和凌风在一起所没有过的。哦,凌风!齐若的眼前闪过了凌风熟悉的身影。内心颤动了一下,“我这是在偷情么?”一闪而过的念头让齐若纠结了一下,但是,但是,爱的天堂已经失火!就让我浴火重生吧!齐若陶醉地闭上了眼睛。她愿意沦陷在裴依的爱里!她说什么都愿意,这是她等了二十年的吻啊!
可是裴依却在这奇妙的时刻放开了她,他热烈的眼眸盛满了柔情,定定地注视了她一会,然后把滚烫的唇再次落在齐若的额头、眼睛、鼻子、脸颊,最后轻轻咬住了她的耳朵。那股奇异的电流再次涌来,麻酥酥奇痒无比,令她颤抖不已。
“若,你老公一直饿着你么?”他喘着热气,噙住她的软耳,喃喃耳语。
齐若在甜蜜中羞涩,抡起拳头在裴依的胸前害羞地捶打,脸红红的。裴依笑了,紧紧地狠狠地抱紧了她!生怕她逃了似的。
良久,他放开齐若,托着她尖尖的下巴,目光里满是不舍和痛楚。
“心爱的女人,我真想拥有你片刻!”齐若的心狂跳不已。
“但是,我不能!”
裴依克制着冲动,硬是把自己拽回了那把椅子。他强行让自己冷静,迅速点燃了一支烟。
“但是我们不能!”他望着齐若,艰难地一字一顿地说。
齐若愣怔在那里,茫然地望着他,随即垂下了眼睛,她心照不宣。
“凌风是我的好哥们,亲如弟兄,我不能!”
“这也是我一直未曾联系你的原因。”
“那你这次衣锦还乡,邀我来的目的呢?”齐若隐约中透出了点失望。她讶异于自己的失望,为自己内心的渴望而羞愧。
裴依现在是省里一家报社声名赫赫的记者,又是一家房地产的老总,土豪级人物。他此番回老家,兴师动众,在县里最高档的倚天大酒店不但高调宴请了母校的恩师,还把昔日的同窗好友逐个邀请来,盛情款待!齐若就是在这次聚会上才和他联系上了!裴依、凌风、齐若,他们三个是初中同学,中专同窗。如今,他俩中间隔了二十年的风风雨雨,恍然如梦!
“我说过我就是一只鹰,一直翱翔搏击的雄鹰。为了生存,我摸爬打滚,我很累,也很孤独。当我累了,倦了时,没有知己可以说说话,没有红颜倾听我的心声,理解我的苦闷。直到二十年后再见到你!曾经的感觉与心动一下子全包围了我,我这是情不自禁。我情不自禁地想要见你!”
齐若的内心暖暖的,满满地塞着爱。
“但是,我首先得做个人!”裴依斩钉截铁地说。“其次,我才是个男人!”
“凌风是我的发小,我不能。”裴依痛楚地摩娑着脸颊,双手使劲揉动着脑袋。
齐若走过去,轻轻环住了他,柔声说:“我知道,你什么都别说。我知道你不是不想,而是你不能。”裴依鼻子一酸,孩子般把头紧贴住齐若娇小的身子。
“就让我做你的红颜知己,在身体的渴望之外,好吗?”齐若轻抚着他的头发,柔声说道。
裴依只是更紧地箍住了她,久久不松手,也不抬头。
“现在,您能送我回去么?”
裴依的身子僵了一下,终于开口了:“好。”
坐在宝马车里,裴依取出了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只见一副钻石耳贴熠熠生辉。
“我知道你喜欢耳贴,这个送给你!”
“爱的纪念吗?”齐若免勉强笑了笑。
“真漂亮!我很喜欢!但我不能要!”
“为什么?”裴依生气地质问。“我精挑细选了一个下午呢!”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但是我不能要。还是留在你身边吧,想起我时看一看。”
宝马车无声平稳地急驶,比自己家的北京现代舒服多了。齐若心想。
“到了!我走了。”齐若推开车门,轻快地说。
“若,常联系!我想你时可以给你打电话么?”
“最好不要!把一切珍藏在心底吧!再见!”齐若挥了挥手。
宝马车缓慢地掉头,然后依依不舍滑行而去。齐若怅然若失,慢慢向家走去。
一进门,只见凌风阴沉着一张脸。齐若抬头一看,已是晚上23点半!
“哦,晚上和同事吃饭了。忘了告诉你。”齐若边换鞋边轻描淡写,她把手提包顺手挂在鞋架上,就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她和凌风在冷战之中。自从她生了二胎之后,他们的夫妻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凌风虽然对她一如既往地百依百顺,呵护有加。可是,齐若明显觉察到了他精神上的游离,若即若离。
确切讲,是从齐若怀上二胎后,裴依就再也没有碰过她。齐若有好几次暗示他,可裴依都以她有身孕为由搪塞过去了。要知道,“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呀!齐若才三十来岁,风华正茂。她对老公滋生出了不满和埋怨,但她基于女人特有的矜持和高傲,她绝不主动卖弄风骚,她宁肯忍受性冷淡。
齐若辛苦怀胎九月,一朝分娩,是个大胖小子!全家人都乐开了花!凌风更是对待齐若分外殷勤,嘘寒问暖。月子中的齐若仿若女王驾到。她很幸福,也很知足。
儿子转眼已两个月了。齐若也该上班去了。这天上午,齐若突然想吃老碗鱼,便让凌风去街道给她买。凌风欣然应允,腿脚麻利地走了。
凌风刚走不久,齐若给孩子烫奶时发现他把手机落在家了,手机正充着电。不一会儿,提示音提醒齐若有一条信息。齐若平时从不看凌风的手机,今天却鬼使神差,不由自主拿过手机。
“亲爱的,我好想你!…”齐若的脑袋“嗡”地被当头棒击,头上的血液直往脑门上涌,手由于激动而直哆嗦。
她拨通了这个让她火冒三丈的电话,她静静地听着,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喂,咋不说话呢?”电话那边的女声娇嗔道。
齐若“啪”地挂断了。一向忠厚老实的老公居然在她坐月子受苦受难时劈腿,搞地下情,有外遇!齐若快要气疯了,她绝对想不到自己的老公竟然瞒着自己有别的女人!这是她脆弱的心无法承受之重。
凌风兴冲冲地买回来了老碗鱼,齐若恨不得用眼睛将他千刀万剐。
“放那儿吧!我不想吃了!”齐若冷若冰霜。凌风热脸碰了个冷屁股,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公公回家时,齐若平静地告知了公公这件事,在公公惊愕沉吟之际,她拎起包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齐若当时在农村老家做月子,儿子嗷嗷待哺,婆婆一路追过来,苦口婆心劝齐若回去,有话好好说。齐若哪里听得进去,执拗倔强得如一头牛,谁也拉不回去。
就这样,她气咻咻地拦了辆出租,旋风般赶至县城的家里。一进门,她气急败坏地找来一把榔头,对准她和凌风的结婚照,噼里趴啦疯狂地扫荡,只听哗啦巨响,玻璃乱飞,她还不解气,对着掉在地上的镜框,狠狠猛踩,她是疯了!真的疯了!
傍晚时分,凌风从老家来了。他麻利地收拾了一地狼藉,然后飞快地去厨房给齐若做了一碗香喷喷的荷包蛋。
“齐若,吃点东西吧!求你了。不要生气,气大伤身。”
齐若恨不得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但她下不了手。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凌风。
“不要演戏了!说吧!你们从啥时开始的?”齐若用零下N度的冰冷语气冰冻他,凌风不寒而栗。
“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她是我单位一同事,平时喜欢和我开玩笑,我们也就是发发短信,贫一下嘴,真的没有什么。”
“谁信哪!”
“信不信由你。她确实喜欢我,但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你已经做了!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不碰我,原来是在外边有人了。我受苦受难顶风冒险为你生下一个儿子,你居然这样对我,你还是个人吗?”齐若委屈得哭了,心痛!
“我发誓我没有背叛你!在你怀孕初期,你有流产的征兆,我哪敢碰你啊!等你过了危险期,已经四、五个月了,身子越来越笨,看着你辛苦的样子,我不忍自私地索要。”瞧这甜言蜜语,骗谁呢?!齐若哼了一声。
“说得多好呀,听起来都是为我着想,其实你看着我日益隆起的肚皮,日渐变形的臃肿身材,毫无兴趣,甚或恶心吧!”齐若一轱辘坐起来,犀利的目光直射凌风,凌风慌乱中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