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致——辟谷的大师们(杂文)
都说做隐士是当前的一种时尚,而且自此便不食人间烟火,从头至尾脱胎换骨与世隔绝了。大彻之时更是不悟人间之冷暖烦忧;如沐神风,如临缥缈之仙境。其实不然,俺也稀里糊涂地去了一趟终南山,是被那些满口胡言乱语狂呼无量天尊之“天人”蛊惑膜拜而去的。不过,这一去,俺便忘了凡间还有时间这东西,以为时间在俺踏上终南山的那一刻便戛然而止了,凡身肉体皆烙上了所谓隐士的超乎能量的符号,满脑子也只塞满了这样两个字:闭关!却丝毫没有关乎所谓“修炼”二字的概念。原因很简单:俺充其量也不过一介凡人也……直至有一天,在终南山拐角处男女隐士们排除体内污物并羽化成仙的神圣境地,偶遇一山间挑夫(那会儿,俺已间断辟谷多次,早已经饿的骨瘦如柴)见俺一步三晃,面呈似菜色,已呈现膏肓之状,便施舍了两只据说是出自他那米脂婆娘之手的肉夹馍;尽管那肉夹馍光滑的表层因缺失水分而初显皲裂,俺却是狼吞虎咽嚼的津津有味,是一种与食粮久违了的感觉。
说实话,这种情况若是发生在一年前,俺肯定是不屑一顾的。
当俺瞬间吞下两只出自米脂婆娘纤嫩抑或粗糙之手的肉夹馍,打着反胃的呃逆再去谢那挑夫时,早已人影全无。惊悸之余,疑是遇见了仙人。
连续打了若干个连俺自己都感觉陌生了的饱嗝,煞有介事般昂首四顾,顿时又神气活现起来。
此时的终南山,各择一隅的伪大师们开始浸淫于“辟谷”的最高尚意境之中。布谷鸟在啼鸣、山猫们亦在热情地求偶……山上的枫叶已被晚秋的霜气侵袭得血红如炬;俺的心却没了来时那般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豪情壮志……这些日子,俺在山上都干了些甚?俺也不知道。于是,冥冥之中俺决计豁上脸皮悄悄下山回家。
俺是在梦中回的家,家中一切跟走时没有多大变化,不同的是俺那斑驳的墙上凭添了一幅字:遁地蛰伏三五载,今做蝉鸣才几声,与君品茗聊今昔,不见隐士驾云来。俺越看越觉得困惑,索性给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