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乡】醉人的歌曲(散文)
一曲骊歌唱响碧蓝的天空,故乡的云总是漂泊在心头。记忆中的永恒依然那么清晰,就像那歌声在心底唱响一般。故乡的人,更是一首首经久不息的委婉的曲子。
(一)麦客
五月的天空,太阳依旧是那么炽热,天空依旧那么蔚蓝,一切都在生机勃勃地生长着。空气中弥漫的是一股股麦香,一场干热风,是本来就墨绿的麦田,一夜间变黄。谁?如此大手笔,把颜料瓶子打翻,只捡各种黄来渲染那层层麦田。黄的热烈黄的成熟黄的饱满。
麦客,以割麦为生,出卖自己的劳动力,换取一家人一年的花费。老人的药费妻子的衣物孩子的学费,是麦客劳动的动力。
抬头望望天空,轻轻嗅嗅空气,一股麦香味道弥漫在心头。麦客笑了。一脸的胡须,黑红的脸堂,一顶草帽,就是麦客的标志。一把锋利的镰刀,磨了又磨。阳光下,日头中,刀刃闪着点点寒光,是麦客的装备。一个小布包,一身替洗衣物,还有一双解放鞋,是麦客的随行物品。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四处漂泊,赶着麦浪走。弯腰伸镰,当麦浪变成麦茬时,麦客点数着属于自己的钞票,放在贴身衣兜里。衣兜是妻子特意密密缝好的,口很小,麦客的钞票是只进不出的。
个把月后,回家了,厚厚一叠钞票交给妻子。镰刀,油纸细细包好,黑黑的木把泛着光泽,曾经浸满了麦客的汗水。来年,还做麦客,三里五乡串着打工,方便了别人自己也赚钱。
这是麦客做工的短曲子。
(二)剃头匠
家乡的剃头匠有自己特殊的工具,剃头挑子。这种挑子,一头是剃头的工具,一头是小煤球炉子。
隔壁的根子伯伯做过剃头匠,小时候的我曾经跟过他半天,看他如何做生意。因为他那个剃头挑子实在是太诱人了。
朱红的半人高的挑子,雕刻着古朴的突起的牡丹花纹。只见他从自行车上卸下这些家伙,在庙台上找一个向阳背风的地方。捅开火。铝盆子腾腾热气升起,我都快看不见他的脸了。他拿出剃刀,其实就是和我们用的大号水果刀那么大,在一条长长的布上"唰唰"地蹭几下子,远近听到声音的老少爷们就来了。打开朱红挑子,是三格。每一格都摆放着一些物品。
接下来,根子伯伯开始工作。我不大热衷这个过程,只是对那一个个光光的脑袋感兴趣。
那个年代里,剃光头是男性理发的标准,老人孩子一般都是剃光头。只有谈对象或者刚结婚的小伙子才去理发店里让头发享受推子发剪的优厚的待遇。
很是诧异,各种各样头型,在剃头匠手里,都会变成铮亮的光头。可是,现在早已经没有了剃头匠和剃头挑子了。也许那句"剃头挑子一头热",只会被当做一个故事,犹如悠长的曲子唱响那个年代罢了。
(三)伏笤帚的师傅
秋风凉,谷物收。
弯腰低垂的谷子奉献出丰硕的果实后,那些枯黄的秸秆也还有用。高粱涨红了脸,在恭献出高粱米后,那高高的秸秆也不会休闲。
初冬时节,秋收冬藏完毕后。村子里的秸秆被归拢了起来,家庭主妇们支着耳朵在听"伏笤帚喽,伏笤帚喽——"
笤帚的师傅找一块地儿,阳光底下,端一盆水,就开始了。
先要在谷秸上洒些水,使谷秸柔韧。师傅坐在矮櫈上,腿上铺一块老粗布,脚上登一种工具。两条粗绳子,从脚底到脖子中间,细麻绳,一头固定在脚端,一头含在嘴里。一小把谷秸续进去,上劲,绕绳,一点点续,一圈圈绕。
最后可做成短把的,长把的。我最喜欢一种叫"姑姑头儿"的短把笤帚。就和公鸡鸡冠一样,有一个高高的耸起。
一会儿功夫,三五个笤帚成型了。很奇怪,一些要被丢弃的秸秆,伏笤帚师傅手里就变成艺术品了。
伏笤帚师傅也和麦客一样走街串巷招徕生意。在静寂的冬日里因为伏笤帚师傅的到来,小村里多了一些热闹和生气。而所做的笤帚却是每家必不可少的。打麦收秋,颗粒归仓;家中巷里,打扫除尘。多亏了伏笤帚师傅的巧手。
我曾仔细观察过,伏笤帚师傅的脸上的褶皱和笤帚枝子一般细密,他的手,都是划痕,新鲜的结痂的口子布满双手,很是怕人的。
伏笤帚师傅的出现,使宁静的山村多了一些插曲。
故乡的天空依旧蔚蓝,故乡的白云依旧漂泊。故乡的人是故乡的歌曲的演唱者,那一首首曲子或低沉或高亢。而那所有的所有总是魂牵梦萦。
倒数第八段开头应为"伏笤帚的师傅",请修订,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