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狗拿耗子精神赞 (随笔)
上世纪六十年代,住在山沟里,家中养了一条黄狗和一只花猫。一年秋天打场时,把猫抱到场院上。解开最下面一层高粱捆子时,五六只硕大油亮的老鼠窜出来。急忙放猫来捉,可该死的猫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嗖”地转身溜到别处去了。就在这当儿,“忽”地一声,“大黄”扑了过来,发出“汪汪”吼叫,连咬带抓,两只前爪各摁住一只,嘴里还咬住一只。把这几只老鼠整死后,继续“呜呜”发威,四下逡巡,意在搜索其余逃犯。
我被这紧张刺激的一幕惊呆了,第一次认识到,狗还真有拿耗子的本事。对平时温驯承欢宠爱有加的花猫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懊恼。
若干年后搬到一个大院居住,七八户人家共住一栋平房,各家有自己的小院落。平房前面是宽阔的园子,周围有院墙。我家离大门最远,这时养了一条黑狗。刚搬来时,“大黑”只看自家的小院。随着邻里逐渐厮熟,“大黑”开始管起闲事来,只要发现有外来人踏进大门,不管到谁家去,它都吠叫示警。邻居们逐渐喜欢起它来,戏谑地称之为“活雷锋”。
当年的“大黄”最终死在刁顽之徒的柴刀下,后来的“大黑”也被盗狗者偷走了,全家人都为之唏嘘悲伤了很久。
义犬知道救主,邓世昌的爱犬放弃逃生,毅然与主人共赴国难,事迹英勇悲壮。记得有一部印度影片,美丽善良的女主角受辱轻生,当观众看到她的爱犬追噬歹徒为主人复仇时,影院内掌声雷动。
忠勇侠义、爱打抱不平的狗性委实可嘉。生活在现实中的人类又当如何?在道德指数下降, 国家、公共意识淡薄的环境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明哲保身,但求无过”就成为人们的处事箴言。面对邪恶人人自保,什么见义勇为,什么嫉恶如仇,全都不见踪影。当兽欲恣横的歹徒在众目睽睽之下撕破无助的裙衫时,那些瞪着痴呆的目光作壁上观的看客,是否想趁机满足一种卑劣畸形的刺激?
当前一些有“暗疾”的领导者色厉内荏,经常训诫下属要“找准位置,”“注意辈分,”固然能吓退那些善于“转陀螺”的媚性十足的人,可是真正的脊梁之士还是敢于挺身而出的。就像勇逮老鼠的“大黄”和为众人看家护院的“大黑”一样,是不理睬什么“干自己的事,少管闲事”的戒条的。因为国家与公众利益在他们心中至高无上,他们秉性正直,对任何贪腐行为都深恶痛绝。自从上面提出惩治腐败以来,有多少案件是由群众举报揭露出来的?这些不具名的勇士,为国家挽回多少损失?我们为这种“狗逮耗子”的管闲事者大声叫好!
如果一个领导者眼中没有群众,唯我独尊,丢弃了应该承担的历史使命,完成了由“公仆”到“牧人”的演变,一棵“官本位”的芽体也就嫁接到“初级阶段”的砧木上了。在这种一心为人民币服务的官僚身上,随着权力增长,欲望成正比膨胀,什么忧患意识,什么国家利益,什么群众路线,全都变成过期的天方夜谭。由于他们做贼心虚,特别忌惮那些爱管闲事的人,经常恫吓:“国家的事自有大人物顶着,用得着你们这些匹夫去忧患么?找准自己的位置比什么都强。”
在这种成天喊“找准位置”的人眼里,曹刿见齐威王是出风头;林则徐禁烟是逞强好胜;鲁迅更是个怪老头,不好好在北师大教书,偏要喊什么“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难怪他早早死去,就是没找准位置,不懂养生之道。在“官本位”者眼里,猫不捉老鼠不失为好猫,狗逮耗子却是野心勃勃,“破坏安定团结”的非分之举,必须严加惩戒。
俗语说的好:“政通才能人和。”为上者一心为公,心中有群众,群众才会鼎力效命。那些领导成天喊“找准位置”的单位,大多危机四伏,群众关系紧张。仓廪之中常有硕鼠,如果纪检部门到这些单位认真查一查,说不定会查出个“此地无银三百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