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 ·遇见】感谢流年.那场遇见(散文)
如果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回今生的擦肩而过。那么,能够在似水流年的时光里演绎一场美丽浪漫的邂逅,那该是多少世才修来的缘分啊!
——题记
经朋友引荐我认识了军子和艳,朋友说他们的姻缘就是一场曲折而又美丽的爱情故事。于是在一个暮秋与初冬交替的季节里,我约到了他们一家。
那是一个有着灿烂阳光的午后,公园的草坪上,军子和艳的一对龙凤胎儿女在欢快地嬉戏着,追逐着。他们夫妻俩静静地依偎着坐在公园的大理石做的凳子上。幸福而又满足的表情洋溢在脸上,他们微笑地看着自己的一双宝贝快乐地在草地上玩耍,以至于对我的到来浑然不知。看到这温馨的画面,真有点不忍心打扰他们的幸福时光。
还是军子先看到了我,两人起身站了起来,分别与他们握手后,我坐在石桌的另一端。艳开始轻轻地向我讲述了他们的故事。那话语里承载着满满的情深,满满的感激。她的男人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她把头轻靠在他肩上。两人的亲昵举动,显得是那么的自然,让人丝毫不觉得做作。于是,那一场繁华盛景里的“遇见”在我面前铺展开来……
艳与军子的初遇是在艳生命中最美的年华里。那年二十岁的她在西安交通大学读大二。那时候的艳青春奔放,活力四射,似八九点钟的骄阳。也许,在每个女孩儿最美的时光里,注定会有一场美丽的相遇吧。
艳清楚地记得那是“圣诞”前夕的午后,天气晴好,但在这样的季节里并不让人感觉到温暖。那天哥哥寒专程从北京来西安看望她。兄妹俩逛完超市出来,准备去吃饭。看到在街头转弯处,一个较僻静的角落里,有一位白发苍苍,年近古稀的老奶奶在那里坐着,颤颤巍巍地向来往的路人乞讨。
艳一直都是个热心的姑娘,马上从口袋里拿出十元钱就准备走过去。这时有人比她先走到了老人家跟前,只见这人瘦瘦高高的个子,头发、脸、还有身上的衣服都是脏兮兮的,好像几天没有梳洗过一样。这个人站在老人面前盯着老人看了好几分钟,又看看老人面前碗里的钱。这时寒说:“他这样子像个乞丐,不会是想抢老人家的钱吧?老奶奶这么可怜,抢这么可怜的人的钱,他还是人吗?”说着就想走过去制止。这时艳拉住哥哥说:“先看看再说,万一错怪人家那多不好意思。”说这话的时候,只见那人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摸摸这个口袋,摸摸那个口袋,好像都没找到要找的东西,最后终于在里面的口袋掏出了一卷钱,几张皱巴巴的钞票,看面额应该不足五十元,那人抽出一张准备放到老人家面前的搪瓷碗里,后来犹豫了一下,把手里所有的钱全部放了进去。只听见老奶奶用浓重的四川口音连声说:“好娃子,谢谢你,谢谢。”那年轻人深深地看了老人几眼,慢慢地转过身往回走了。
艳走过去往老人家碗里放了十元钱。然后拉着哥哥偷偷地跟在了那年轻人的后面,边走边轻声地对哥哥说:“我敢打赌这人口袋里现在一分钱也没有了。”说话间,只见那人路过一家包子店门口,看着那散发着浓浓肉香的热气腾腾的包子发呆。随后摸摸口袋,用力地咽了几下口水,又默默无语地向前走去。最后来到河边的一座桥上,出神地望着向前流的河水和远处行驶的船舶,眼神中带着更多的是迷茫……
艳两兄妹远远地看着他,通过这一路的观察,总觉得他并不是坏人,好像还有着很沉重的心事,还真怕他一时想不开有跳河轻生的念头。于是拉着哥哥,快步向那人走过去说道:“哥们儿,从你给老奶奶钱到现在,我们跟你很久了,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说出来,我们许能帮到你一些什么也说不定。”那人看了两兄妹一眼说到:“谢谢,我们好像并不认识,”说完转身就要离去。艳赶忙拦住他说:“我们是真心想帮助你的,不为别的,就为你刚才的义举,你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老奶奶。大家出门在外,谁都会遇到难处的,有困难你就说出来吧。”那人从艳兄妹的眼里看到了真诚,有些感动了,叹了一声说:“你们帮不了我的,谁也帮不了我,是我当初太冲动了,没考虑后果,我是咎由自取。”那人说到这里,眼圈红红的,欲言又止。这时寒赶忙说:“你还没吃饭吧?刚好我们也没吃呢!走,我们先去吃饭,边吃边聊。”说着不由分说,拉着那人就朝不远处的饭店走去。
要说西安的名吃,那可真的是不少,有肉夹馍、羊肉泡馍、凉皮、岐山面、饺子宴……但是在这个寒意陡峭的季节,西安的“羊肉泡馍”还是被很多人所热衷的,西安的羊肉泡馍那可是全国有名的。三人来到饭店坐下后,点了三份羊肉泡,在饭还没端上来的时候,年轻人开始讲述了他的故事。
这个年轻人就是军子,他原名叫张树军,从小大家都叫他军子。原来他的家离艳老家并不远,都是苏北一带的,距离也就相距百十里路吧!
军子从小就成了孤儿,据他说八岁那年,他爸爸开着自家新买的农用三轮车,拉着满满一车人去三十里外的地方赶庙会。因为躲避迎面过来的大卡车而翻入了数米深的沟里,那次事故造成了六人死亡,多人受伤,六人中包括了军子的爸妈。军子是在众亲友的帮助下读完了高中,后来在市里一家模具厂上班。边工作边跟一个资深的师父学习钳工技术。两年后,年轻的他已经是厂里技术过硬的钳工高手了。而且军子为人仗义,在工友之间人缘颇好。
后来厂里效益不好了,老板为了赶走一些工人,条件越来越苛刻,有几次还动手打工人,工人与老板的积怨也越来越深。一天傍晚,正在工作的军子忽然听到办公事传来打骂的声音,还有自己师父哭喊的声音,“你们还讲不讲理了,我在这个厂子里干了十多年了,哪有我不愿请假你们非逼着我请假的,如果不请假就要被开除。我这个月如果再请假,我的工资还不够家里吃饭呢!我儿子还在读大学。你们的心怎么这么黑啊!呜呜呜……”接着又听到了里面两个老板的骂声,还有拳打脚踢的声音。军子早就看不惯厂里老板的所作所为了,何况这次被打的又是自己的师父。师父都五十多岁了,可能最近由于心里压力太大了,工作中出了几次小错误。老板看军子年轻,技术已经超过了师父许多,所以不想再聘用他师父了,就千方百计的想开除他,这不,今天非逼着师父写请假条,请假了,就没工资了,师父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收入者,妻子下岗几年了,儿子还在读大学……
看到他们这么对待师父,军子的火蹭地就窜到了脑门,赶忙来到办公室把师父拉到一边。看到师父脸也肿了,鼻子也被打流血了,身上到处是被脚踢的痕迹。军子气愤不过,和老板理论,“你们还讲不讲理了,刚开厂那会儿,是谁千方百计的把师父从别的厂挖过来,这么多年了师父一直任劳任怨,你们现在这么对他,还有没有良心。”这个厂是两个老板合伙开的,两个老板都长得人高马大的,仗着自己块头大,并不把军子和他师父放在眼里。于是说对军子:“军子,你少管闲事,你师父皮痒了,难道你也想挨揍不成,”说完就要把二人往外赶。推搡中又踢了师父几脚,这让军子怒火难忍,拿起车床边的大活动扳手狠狠地敲在了老板的头上,只听见老板一声惨叫,双手抱着头倒在了地上,血立刻顺着捂着的手流到了衣服上,另一个老板看形势不妙,转身就想跑,军子打红了眼,追上去朝着他的头就是一扳手,那老板哼都没哼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军子一看闯祸了,也顾不得工作了,赶忙回家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匆匆逃了出来。如今已经东躲西藏的快一年了,靠打些短工度日……
艳兄妹俩静静地听着,虽然这个事件军子做得有点血腥,却是大快人心。觉得那个老板的所作所为更可恶,不由地对军子又添了几份敬佩之情。
这时饭端上来了,可能军子真的是饿坏了,端起碗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在艳还没动筷子的时候,军子的一碗就快吃完了,艳笑了笑,把自己的那份也拿到了军子的面前,自己又要了一份。军子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不瞒你们,我这些天一直都是吃馒头,喝自来水,带热气的饭好几天没吃过了。今天看到那个老奶奶,像极了记忆里的奶奶,心里不忍,就把身上的钱全给她了。现在吃到这些热饭没控制形象,让你们见笑了。”这时寒说:“我们都是年轻人,不要拘泥这些小节,这样才是真性情。”
吃过饭军子准备要走了,寒说:“兄弟,俗话说相遇是缘,既然我们这么投缘,就交个朋友吧!刚好我今晚要住店,等晚些把艳送去学校,我们去宾馆住下,晚上好好聊聊。”军用手挠挠头说,“这多不好意思,我们初次相识……”艳笑着对他哥说:“哥,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给军子哥买些衣服,再让他理个发,洗个澡。把军子哥的形象先改变一下再说,呵呵呵!”
一个多小时后,当军子从浴室出来时已经和先前判若两人了,高哥的个子,挺拔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刚毅的神情,穿着艳兄妹为他刚买的衣服,艳和哥哥从心里赞叹:好一个洒脱的青年!
天黑的时候,他们把艳送回了学校,这哥俩住宿去了。一夜俩人说不尽的投缘话,都有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聊到凌晨才有睡意。
第二天一大早艳就来宾馆找他们。由于是“圣诞节”学校放假,艳就缠着他们要陪她逛街。三人漫无目的地在西安大街上走着,看尽了大城市的繁华,古城风采。累了,在路边的店里喝饮料,聊天。这时艳说道:“军子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军子神情落寞地说:“也不知道那俩人现在怎么样了,先再飘荡下去吧!过几年再偷偷回去看看。”艳接着说:“作为朋友,我不这么认同,我觉得与其这样胆战心惊东躲西藏地过日子,还不如回去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等出来后再从头开始,反正你还这么年轻,以后的日子还多着呢,有的是时间重新开始。当然我只是建议,你好好考虑考虑。”艳的话让军陷入了沉思,眼睛盯着某处思考着艳刚说的话,就这样沉默着,可以看得出他的内心在做着剧烈的斗争。过了不知道有多久,他的眼睛恢复了坚定的神情,想必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他看着两兄妹说:“谢谢你们,萍水相逢,你们对我的帮助我会铭记心底,永不忘却,我也真是过够了这种逃亡的日子,夜里从不敢好好地睡个安稳觉,半夜听到警车的声音都以为是警察在抓我,心里莫名的紧张,有多少次在梦里,都梦见了自己戴着冰凉的手铐……”
就这样,艳和哥哥陪着军来到了当地的派出所……
由于当时军子下手太重,两个老板虽然后来都被抢救过来了,可也留下了不同程度的后遗症。军子被判了四年,每年两兄妹回家时都会去监狱探望他。他在服刑中也拼命表现自己,真心地改造着。后来减刑到两年零八个月。
军子刑满释放那天,艳和哥哥去接他,在饭店摆酒为他庆生(庆祝又获新生)那时艳已经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半年多了。在吃饭期间,军子哭了,流下了男人珍贵的眼泪,他感激老天让他有幸认识这对有情有义的兄妹。分别的时候,艳趁哥哥去外面打电话时给了军子一张银行卡,说这是她大学期间勤工俭学和毕业工作的一些积蓄,希望军子用它做个小生意,好好把生活过好,别让人看不起。军子不愿接受,艳生气地说:“算我借你的,要收利息的。”这时哥哥过来了,军子也不好意思再推辞了。吃过饭后三人在车站挥手告别……
时光匆匆,不觉间六年过去了,军用艳送他的卡里那一万八千块钱来到温岭,买了一台旧式机床,开了一个车床加工作坊。他吃住在里面,努力地为自己的梦想打拼着。几年来,凭着自己精湛的技术,低廉的价格,热忱的态度赢得了客户的好评,生意越做越大。五年后已经是身价几十万的小老板了,店面也扩大了好多倍。
这一年不知怎么的,军子特别想念家乡,由于他是孤儿,可以到处为家的,所以这种感觉从来不曾这么强烈过。与其说是想家,不如说是想念艳子兄妹,想自己生命中的“贵人”了。这几年为了打拼,就只是时不时地电话联系着,从没见过面。前年军给艳的账户打了三万块钱,艳怪了他好久。后来艳说钱她为他存起来了,等有时间还给他。这一年多来军子再打电话的时候,艳和她哥经常说话含含糊糊的。有时不等他说完就说还有点事,先挂了。军子隐约感觉到艳有什么事瞒着他,后来想想觉得也许是艳谈男朋友了吧,或者是快结婚了吧!也许他们这样联系,会影响到艳的幸福吧。想通了,也就释然了。对于艳,他不敢有太多的想法,她是那么漂亮,善良,在他眼里,艳就像天上的仙子,永远是最圣洁的,他对她一直都是从心里膜拜,从心里希望她过得幸福。
军是在这一年的初冬季节回老家的,开着自己的奥迪轿车回去的,也算是荣归故里吧!回来几天,拜访了一些当年对他有恩的亲戚朋友,就迫不及待地去了艳的老家。
艳和军子是相邻的两个市,都属于苏北地区。这个季节农活不忙,田间村落除了青青的麦苗,还有些生机。其余的到处是树秃草黄,一片萧条的景象。
军子一路辗转打听,终于找到了艳的家。家里静悄悄的,大门虚掩,军轻轻叫了两声,“家里有人吗?”过了几分钟听到了脚步的声音,夹杂着老人咳嗽的声音。随着门开了,看到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你是?”听到老人问,军子连忙说道:“您是伯父吧!我是艳和寒在西安认识的朋友,我叫军子。我这次是专门来看望您老人家的。”老人想了想说:“听他们兄妹俩说起过你,你好像是在南边做生意的,快进来吧!”军子进院后看到院落虽然陈旧,却也收拾的干净利落,墙角边上种的有花有菜,天虽进入冬天,可是几盆菊花正开得旺盛,怒放的菊花飘来阵阵花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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