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韵今弹 征文】记忆里的老屋(散文)
每次回家看望老妈,一进村庄,一条熟悉的小路映入眼帘,这是一个绿树环抱的村庄。四周是山,青翠的群山上,茂盛的树木更显得郁郁葱葱。我一路上和乡亲们打着招呼,不知不觉就走进了家门。
刚一进院门,儿子就喊姥姥,小姨!这时候妈妈和妹妹就会一同出来,对儿子又搂又抱,又是吃的又是喝的摆了一炕。那是儿子刚刚五岁,会唱歌,会背童谣,会数数,能从一数到一百,人见人爱。看着天真的儿子,那浅浅的泛着春色的童真,仿佛是越过时光之后的回声。时光倒流,那个年少的我坐在奶奶身旁,一边吃着糖果,一边好奇的看着奶奶如何把一个又粗又匀的棉花棒,抽出一根根的线缠绕在锭子上。 在我的记忆里奶奶就没清闲过,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做饭。做完早饭,还要打猪食。喂鸡喂猪喂狗。一有空就坐在炕上纺棉花,奶奶安详的盘腿坐在炕上,右手摇动纺车,左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捻动一根搓好的棉条,一伸一回,纺好的线不断缠在锭子上。我和哥哥有时淘气会坐到奶奶怀里,让奶奶干不成活,这是奶奶干脆停下手,一边抱着哥哥,一边抱着我,给我们讲故事,说谜语。“麻屋子,红帐子,里面睡个白胖子”我和哥哥同时喊:“花生”因为奶奶这个谜语都说了无数遍了。奶奶又说:“千条线,万条线,落在河里不见面”。奶奶还没落声我们就猜出了谜底。“我的乖真聪明”奶奶总是笑咪咪的说。
记忆里的老屋是土坯墙,窗户开的很低,木格子门窗,用白棉纸沾着浆糊贴在窗棂上。里面光线很暗,刚一进屋是漆黑一片,啥也看不见,等过一会定下神来才能瞅见。我家养着一只猫,很乖巧,总是爬在奶奶身边睡大觉。我和哥哥总爱逗那只猫玩,拿一个线团丢出去让猫去捉,猫立刻把它捉回来,我们又丢出去,猫又去捉。这样反反复复逗猫玩,过会儿,猫累了就又趴在炕上睡大觉。那时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更没有好看的动画片,我和哥哥唯一的乐趣就是逗猫玩。有时一不小心踩着猫的尾巴,喵喵…猫就会尖叫着逃去。老屋黑暗又狭窄,盆盆罐罐摆了一地,没有个站脚的地方,一不小心不是踩翻了盆,就是踢到了罐,“出去,出去玩去”,奶奶阴着脸轰我们出去。一会儿瞅不见,就会满世界找。
那时家家户户以柴草为生,没有柴草就没有炊烟,就没有日子。不像现在各种电器一应俱全,不管刮风下雨都会衣食无忧。缕缕炊烟升起来,从低矮的老屋烟囱里飘出一条淡清的烟雾,由最初的强劲到后来的软弱,慢慢悠悠的像一条断了的丝带若有若无,直到化为天上的云朵。这时干活的人就该歇工回家了,他们有的扛着铁锨,有的背着筐,路上还要采几把猪草放进筐里,沿着乡间泥泞小路往回走。那一刻,疲惫和劳累一下子感受不到了,感觉路途不再遥远。因为炊烟升起了小小的满足和小小的幸福。那炊烟飘满家的温馨,那炊烟升起回家的渴望。奶奶和妈妈在灶前忙碌着,坐在自制的马扎子上,拉动风箱,风箱呱哒,呱哒…一呼一吸咳喘着粗气,灶膛里的火舌舔着锅底伸出来,映红她们的脸。随着风箱的节奏一抽一拉,火苗一明一暗,一边往灶膛送柴,一边起身搅动锅里的粥食。或者烙出白面馍,往灶膛填一把麦草,用烧火棍搅拌均匀,让火四处蔓延,这样烙出的馍里嫩外黄,松软可口。边填柴边翻动锅里的馍。弥漫不散的炊烟会把眼睛熏出泪来,像是受了委屈哭过似的。奶奶撩起大襟褂子一角擦干眼泪。手脚却有条不紊,紧张有序。当最后一缕炊烟飘散,再把一些地瓜,土豆,或是玉米…等一股脑儿扔进灶膛。等吃完饭,这些美味会被烘烤的恰到好处,成了我们兄妹的零食美味。
冬天到了,田野里一片荒芜。各种庄稼都收回了家,大白菜,红薯都钻进了地窖。各种各样的粮食各就各位储存起来。炉火生起来,老屋成了最温暖的地方。炉火成了爷爷坚守的阵地,爷爷总是坐在炉火边吧嗒,吧嗒,……抽烟,烟雾一圈一圈在老屋里弥漫,不一会,整个老屋都会烟雾缭绕,呛的人直咳嗽。“就知道抽,抽,抽不死你,出去抽去”这时坐在炕头的奶奶边做活边训斥爷爷。我们小孩子边咳嗽边向屋外跑。
老屋,是我生活成长中的一本教科书,那里有我七彩的童年和梦想,有邻里亲人般的帮助和关爱,有和爸妈兄弟姐妹在一起的幸福时光。还有许多叙不尽的故事……这一切的一切,总是在我脑海里魂牵梦绕,久久难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