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散文】同学会记
诸君阁下:红日、白云、蓝天,朗朗而爽清,乘长风高驰,伴霓虹闲步,笃同窗盛邀,举别离卅年后而重聚,沧桑数十载,蹉跎烟云,峥嵘荣华,风雨漂泊,潇洒几度,时亦暂弃红尘,梦回春秋,携君共汝重蹈,昔寒窗共剪之景。
忆当年,余皆风华正茂初青涩,心絮艳阳激情飞溅壮阔兮。横渡渠水越跨嘉陵江,弄翻浪涛千朵,肃伫刘文学冢,嚎啕懵懂誓言:我们要做毛主席的好孩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自以诩革命志士矣,宁赋躬耕实践。壮哉!尔欺幼,文革风灌课堂窗,何须头悬梁绳贤圣方,刺股毁了课中颜如玉,废寝淹了书中美娇娘。批孔孟以固革命根,评水浒而增自觉性。宁兴社会主义草,难容资本主义苗。所为皆是也,何哉?
曾记否,凤止高梧,鹰击长空。尔等战天斗地在炉火之旁,纺织机车之侧,在旷野之滨,田坎坡岸之畔,在习武的戗风中,野练的晨曦里。求真谛于浑沌之中,索真理于沧沦湖泽。然圣贤已焚,斯文扫地,不闻书朗意气,尽览荒唐蛮夷,几何传道、解惑、授业?
曾记否,红色颜筋柳骨绕梁环,锵锵纯真翠辇轰轰而匝地。白卷英雄灼灼而耀目,叛师反道莹莹而图起。阶级仇靡靡而骄奢,民族恨郁郁而喷薄。绵绵心气泻江河共流,硿硿焉,余固笑而视南柯一梦也。
曾记否,偶结三五知交,聚一帮混友,论理想,望抱负,叙人生,盼未来,如江滔滔,似岳莽莽。惜时风古朴,纯真得余洁好,雄雌有别,阴阳老死不相交叉。时有窈窕佳人,折返于眼前,鲜妍如滴而假昧不视,其心鼓至波涛澜阔。树高邑横直,谏良人雅量,楼室内外风月浩瀚共吾醉。长留遗憾心斯,背负筑心怨兮。
转瞬春秋日短,二载时光飞逝,灞柳折别,道一声珍重,从此天涯路迢迢。今聚首,晃眼卅多时隔,人事物非,颜体沧桑巨变,额角微绉,双鬓挂霜花,青春空余尾。呜呼,光阴梭巡,弹指一挥间。喜悉罄,诸君骄阳,儿女俱成,家庭稳厚,事业辉煌,人生得意。或有不经如意之片刻,也许只在风干的惑然中稍纵怡情,灿烂的曙霞终究是一盏长明的航灯,照之于天,之于地,之于尔汝。
惟同窗之情,没齿难忘。尔汝之谊,无须尊卑,他日或诚访足下,或邂逅相遇,不弃以粗茶淡饭,薄酒笃情待之,或唱青春,或歌天命,皆可乐而为之。
嗟乎!叹人生苦短,吾尔之须臾,感世事变迁,天地之沧蜉。岁月悠悠逝去日颓兮,红尘匆匆而不止焉。观天穹思瑕,往事虽如云烟茫,其于乎心开意适。甘慕淡泊之归田兮,或追宁静以逍遥夫。浴明月清风,吸朝露精华,伴自然起舞,随意欲嚎歌,当书人生意境而与汝尔共勉同勋之。
己丑年辛未月丁巳日不尽匆匆于怡然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