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舟初雪】一朵雪花的快乐(散文)
一.
当一个女子,从千里之外的天堂,为尘世的你蒙尘的心而动,一路风餐露宿,随风而动,颠沛流离,扑进你怀里的时候,你却只是讨厌地用手将她拍落到地上,任千万人的脚在她的身躯上踏过,而你的心仍然蒙尘,眼睛仍然看不穿黑夜。因为,她不幸而选择了以一朵雪花的形象和你相逢。她在你身后咯吱咯吱地绝望地呼喊着。这份情,你懂吗?
如果是一个明眸皓齿,语笑嫣然,舞姿轻盈,身穿洁白婚纱的女子飘落你的面前,你还会对她那样吗?
《心经》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当今年的第一场初雪到来的时候,当你行走在漫天飘飞的雪花中的时候,当一朵雪花被你拍落到地上的时候,你是否能不执着于“色”,而让自己的心“空”下来,用心地去寻找那一朵恰恰和你有着前世之缘的七瓣雪花。那么多的雪花,仿佛过眼云烟,却只有她,能用轻盈的纤手,拂去你心灵的尘埃,让你透过浓黑的夜,去洞悉生命的本真。就像一个人走在遍布鹅卵石的沙滩上,却其中,只有一块鹅卵石是温热的,她就是你一生的希望,你会有那个耐心,一块一块地摸过,直至最后找到她吗?
是的,我们往往习惯于为身外之物而奔波劳碌,无暇顾及那些能改变我们一生的天启。于是,我们将会注定拥有孤独无依的灵魂。
你生命中的每一次初雪,就是这样与你一次次擦肩而过。而你,不懂。
二.
每一朵雪花,都有一个洁白无瑕的身体,有一个晶莹剔透的灵魂。在遇到一个温热的身体之前,她们是快乐的,是憧憬的,是轻盈的。她们很愿意装饰一棵落尽叶子的树,装饰一座炊烟飘荡的院落,装饰一片铜颈苍颜的池塘,甚至一阵阵孩子们的笑声。她们是世间最快乐的使者。《红楼梦》中最让人难以忘怀的一句话就是“女儿是水做的骨肉。”是的,世间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柔情似水、晶莹剔透的呢!
如果你把一朵雪花捧在手心,他会体验到你的真心,在你的手心里慢慢地、幸福地脱去美丽的婚纱,化成一滴幸福的水滴;如果你把一朵雪花珍藏在心中,她会点亮你眼中迷茫的未来,让你充满了前行的力量。当时间的每一个女子脱下美丽的婚纱之后,就化作了一滴幸福的水滴,滋润着家庭,滋润着子女,承载着一个男人征服世界的梦。
当无数的雪花洒落人间的时候,我看到世间的每一个男子都伸出了温热的手掌,世间的每一个女子都仰起了灿烂的星眸。天空中的星星更亮了,人间的月亮更圆了。
三.
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一个生下来就会微笑的婴儿。我只知道,世间的每一位母亲,听到自己的孩子来到世界后的第一个声音,都是啼哭。他们是有着足够的理由,来表示对来到这个世界的不满的。给了他们生命的人类,同时也让一个新生命的到来面对了雾霾,面对了污染,面对了酸雨,面对了躲在暗处的拐卖和奸淫,面对了流离失所的难民,面对了战争的硝烟。当他们知道这一切的时候,自然不愿意从母亲温暖而安全的身体里出来。他们要向这个世界,发出最响亮的抗议。
其实,当他们哭够了以后,这些孩子们还是最喜欢雪的。当一场初雪到来的时候,他们会欢呼,会在雪花的炫舞中奔跑,会以最响亮的笑声,去欢迎这一场初雪的到来。如果这一场初雪足够大,他们还会去踩出美丽的图案,去堆雪人,去打雪仗。在潜意识里,他们似乎知道,这一场初雪,是来拯救世界的:雪花会将雾霾,送回到地面;会将污染,净化为洁净;会将酸雨,冻结于无形;会让罪犯的蠢蠢欲动的心,感到心惊胆战;会让战争的硝烟,暂时停歇;会让一些人的眼睛,适应一个洁白的世界。孩子和雪花,是有着一个共同的使命的,只是在他们慢慢长大时候,被一些东西所诱惑,而不再喜欢雪的洁白了。
童年的笑声,是简单而纯真的,像那场初雪那样洁白。等到中年的时候,我们的笑声就不知不觉地变得复杂了,往往夹杂着一丝苦涩和无奈,就像被踩在脚下的雪,沾染了灰尘。
《心经》说:“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
菩萨的这一个大誓愿,对于孩子,对于那一场初雪,似乎很容易。而对于我们人类,却是难上加难。我们,自诩为自然界最聪明的动物,却终究,难以走过通向天堂的最后的针眼。
四.
其实,还是有很多诗人喜欢雪的,所以,有人会把诗人,称作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玉阶一夜留明月,金殿三春满落花。”“三千世界银成色,十二楼台玉作层。”“江山不夜月千里,天地无私玉万家。”一场初雪,就会给我们带来一个冰雕玉砌的童话世界。让浮躁疲累的心思,在神话的世界里驰骋,多美。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雪和酒是文人眼中的兄弟,红泥小炉,酒温菜香,推心置腹,说一些平日里憋在心中的疯话、傻话,做一回幻想世界中的英雄侠士,唱一曲林冲夜奔,说一说铁马冰河,是何等惬意之事。满天飞舞的初雪,直教人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与雪花相看两不厌,找回童年的快乐,又有何不可?
其实,古今心怀天下的文人雅士们,又有几人能逃脱得了雪花的命运呢!以一身洁白容污纳垢,在利益集团的争斗中左冲右突,随风飘舞,最后被得势者踩在脚下,满身污泥浊水。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喜欢这些雪花的;人类,也离不了一场初雪所带来的启示。
五.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初雪,是一个季节的结束,是生命调整自身的开始,也是天空埋葬罪恶,给大地以洗礼的开始。如果更有更多的人,能为人类解读出以雪花为文字的自然界的秘密,那么人类的进步和觉醒,也就不远了。
当我们通过母亲漫长的产道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也许我们不知道,其实我们自己,也曾是一朵唱着快乐的歌谣的雪花。
为如此多娇的江山而折腰,就是一朵来自天堂的雪花的骄傲……
一场初雪,一次洗涤,一份美好与快乐,都融化在一份清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