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梦,还是现实?
你见过这样的情景吗?
大地冒着黑烟,天空飘着黑云,人吞吐着黑气,树木乌黑干枯,连风都有了颜色……
一夜之后,当他们睁开眼打算面对新的一天。世界的一切,却都变了。
人,有了另一个附属,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垃圾。
“啊……救命啊……不要追我……”
校园内相同的声音,出现了不止一次。这所学校里的学生已经与这个突然发生的怪事做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斗争。然而面对这样的境况,校园内所有的人都显得束手无策。学校已经停课,希望学生能自己回家呆上一阵子。但是,这样的情况停不停课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除了这个学校,外面的一切都变成了这个样子。
垃圾追着人跑,粘附在人的身上,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扯不下来。垃圾与人共同呼吸,共同进食。没有食物供给,它们便会吐出令人作呕的黑色气味。而那些气味足以让一棵碗粗般大的树木迅速枯死。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世界便乱了套。
“小王,你赶快,赶快帮我把头上的香蕉皮扯掉啊,好恶心!”
“啊,不要扯了,好痛,头发都要扯掉了!”
“赶快,小不,你快到外面去拣一些垃圾,包装纸或者瓜皮,啊!该死,总之什么都行,你们快去!这东西又吐那味了。”
……
120寝室,小王伸出半个头,确定外面没有正跑着的垃圾时,才拉着小不悄悄的踏出寝室,脚一迈出大门,便把门死死的关紧。小王与小不是这个寝室唯一不被那些垃圾跳在身上的人了,所以,两人便担负起了到外找垃圾的重任。
对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她们感到措手不及,甚至感到一点点揪心。
这个上午他们目睹了校园里发生的,那些毫无生命的东西像是被赋予了某种力量开始动了起来,目标全是人类。经过一个上午,才发现了暂时阻止的那些垃圾乱吐气体的方法——垃圾来喂养它们。
可是这个时候,全校的垃圾或粘在了人的身上或被喂进了那些可以运动的垃圾的“嘴”里。
小王与小不对看一眼,又默契的低下头往外面走去。
她们讨厌离开寝室,外面的世界看不到绿色,感受不到生命。除了灰蒙蒙的一片,便是连风都带着黑与恶臭。但是,她们也不愿意呆在寝室,室友们身上覆盖了各种垃圾,就像是穿了一层垃圾外衣,还是那种能时不时会喷出足以熏死一头大象的臭气气的“外衣”。
“小王,我们到哪儿去找垃圾?垃圾池那儿的垃圾肯定早就跑光了,这一路连一片纸屑都没有。”小不低着头,她实在没有勇气去看那些黑色飘移的缕缕空气。
“走,我们去篮球场那边的大超市!”小王说着,便拉起小不往超市那边跑。
几乎只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他们就跑到了学校最大的超市。刚到超市门口,她们便看到了三个与她们一样没被垃圾沾身的学生。
“你们也是来找这个?”一个瘦瘦的带着眼镜的高个男生迎了上来,对于和他一样没被那些怪东西附着的人,感觉像是找到了同类。
“嗯,室友们快撑不下去了。我们需要一些东西。”小不是个急性子,话一说完便冲向了买卫生用品的地方,因为那些卫生纸既方便又可以产生更多的垃圾。
“你?”小王指着眼镜男生疑惑道。
“你好,我叫小仁,资环学院的!”小仁拉了拉镜框,“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没被那些垃圾附着吧!”
小王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们整个校区加上你们两个就只有五个人没有出现被垃圾附着的状况。小口,小木。”小仁超市里正忙着往推车里塞东西的一男一女喊道。
两人一见来了“同类”再往推车里扔了几包零食后,才跑到了小王跟前。
“看到全校出现的状况,而我却幸免于难,我想学校里肯定也会有我这样没被那些东西上身的人,又见那些东西要吃垃圾,便在这儿等着。”
“小仁,我看你还是多找点东西,送给那些躲在屋子里的人吧,免得他们身上又开始喷有害气体。我可不想这地球上的臭气越来越浓。”带着鸭舌帽的女生小口白了一眼小仁,对他开起了玩笑。他们虽然不认识,却因为相同的境遇,成了一个战线的人。
“小仁,应该是在找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吧!”小木插嘴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些没有被垃圾乱追的人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不说出自己的猜想。
“不错!”小仁抱着手,指了指小不。
小王没有说话,只是听着,这个问题她一早便考虑过,在小不与她的身上她根本就没发现与那些被垃圾粘上的人有什么不同。
“那你有什么发现吗?”小王盯着小仁,她期望能从这个考虑的宽的男生那里得到一些重要的东西。
“没有!”小仁摊了摊手,无奈的耷拉着脑袋。
“停!”小口大呼一声,叫道,“你们这都什么表情,怕什么,既然聚到一块,那就一起想办法呗!这一脸的丧气,就能解决问题?”
“对,小口说得不错!”小木也附和道。
“那好,我们就一起想办法!”小王笑了,觉得一切都没有那么糟,至少这个时候,有人为伴。
“可是我们现在对那些东西的信息了解很少,几乎是一些没有用的信息。”小木拿出一根凳子坐了下来,觉得这个问题简直比高考还要让人伤脑筋。
“也不一定,那些垃圾只喜欢呆在人的身上;那些垃圾会饿会呼吸但是它们的食物却是垃圾;它们呼出的气体不但会污染空气,还能令植物枯死。”小仁列举到。
“还有,它们只要粘在人的身上无论你用什么方法都弄不下来,即使是扯下人的皮肉!”小不补充道。
“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怎么将这些垃圾从人身上弄下来!还有,为什么我们身上没有垃圾会上身!”小王指出这个问题。
“不错!也许这就是突破点!”小仁作思考状。
“不过,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将这些东西送回去,否则,慢一分钟不知道又会产生多少的废气!”小口把鸭舌帽取下来又戴上去。
“那这样,我们都先回去,然后再想想,明天我们到图书室去查查,看看有什么发现。”小王对着大家说到。
“嗯,就这么说定了。”小口一听这话,拉上一个装满了物品的推车便往超市外跑。
小王与小不将那些东西全部带回去分发给室友,让他们自己制造垃圾。
“小王,你说我们真能解决这个问题吗?”小不将最后一片薯片塞进嘴里,再将包装纸小心翼翼的凑在了其中一个室友背上的巧乐兹包装袋的拆口处,那包装袋口轻轻一动,便将小不刚制造的垃圾给吞了进去。
“其实,我觉得现在的情况挺好!”小不压低声音,对着心事重重的小王的耳边说到。
小王听到小不的话,心里猛地一击。除了空气污染,除了树木枯死,但是,这周围的垃圾真的少了!
这些垃圾是我们人类创造的,但是最后又到了我们身上。这,算不算一种惩罚?足以让周围树木枯死的气体,人类面对这个却没有丝毫的不良反应,是时候没到?还是有更大的变故?
小王不敢再想下去,她感觉到即将到来的一切会让她喘不过气!
“好了,小王,睡吧,明天我们一起去想办法。”小不见小王根本就没听自己说的话,倒回到自己的床上,想到虽然于家里通过一次电话,但是听了爸妈的语气,猜想他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已经晚上九点了,小王看了看外面,看着仍旧是白日里那种阴阴沉沉,担忧的想到,现在的情况难道说连昼夜都错乱了吗?
第二日,清晨,图书室内。
“没想到你们男生也能起这么早?”小木看到早来的小仁与小木开玩笑道。
“这样的情况,睡得着才怪!”小木接了口,眼睛始终没有移开自己手上的书。
见到小仁等都在努力,小王拉着小不也扎进了书堆。
第一天,一无所获。
第二天,同样的一无所获。
第三天,学校的同学几乎都来帮忙了,仍旧一无所获。
第四天,大家都慌了,因为图书还算丰富的图书室,书本已经快被他们看完了。
……
第七天,只剩下他们五个人,其余的人都放弃了。那些人几乎已经习惯了身上沾满垃圾,几乎已经习惯了会吸入那些带着恶臭的气味,几乎已经习惯了那五个不会被垃圾粘身的人。
“小仁,我觉得我们应该出去找方法。”小王对着还在图书室里忙碌的人喊道。
“你们快过来!”小仁突然对着小王喊道。
“世界末日”小木看到小仁手上的书不解的念着书名。
“你们看!”小仁翻开书,但奇怪的是,这本书几乎都是白纸。跟随着小仁的动作,这些白纸每隔一定页数便有一个字。
小仁拿出笔写下这本书里面的字,“最有生命的地方.”
“这是什么意思?”小口拿起写了字的纸条,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别人。
“如小王所说,也许我们真的该出去找找答案!”小仁透过图书室,看到校内的环境,那原本还美丽的校园此刻全被一阵阵乌黑的烟雾笼罩着,就像是一个死寂的牢笼。
“我也赞同,最有生命的地方,是不是指还没被这些垃圾气体占领的地方?”小木也顺着小仁的目光看了出去,只是他看得更远,他觉得学校外的远山可能有答案。
“好,我们就出发!”小不一拍桌子,她很讨厌现在的状况,她想要改变。
“好,我们就去寻找那个最有生命的地方!”一时间大家都像是找到了一个新的目标一样,他们几乎都这样想,这可能真的是一个转机,即使这可能只是他们的一个臆想!但,大家都不点破。
……
校外,人们已经能够正常的活动。地上少了杂乱的废品垃圾,人的身上多了一层垃圾外衣,以及一层厚得不能再厚的口罩。
看着路人将自己制造的垃圾再喂到自己身上的垃圾的“嘴”中的动作,小口撇嘴道:“人类总是能够找出一种能够生存下去的折中方法。”
“是啊!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从本源上解决问题!”小木接口道。
“拆了东墙补西墙!”小不也很不屑。
“与其当旁观者评论别人的不是,还不如多做点实用的!”小仁扶了扶镜框,补充道,脚下的步子不停。
“走吧,别看了!”小王向后一招手,跟上小仁的步伐。这一次,他们的目的是小木的老家,听说他家在一处森林的边缘上。那里的森林,应该是最有生命的地方。
几人将小仁家老爸的越野车借了来,一天的时间便到了小木的老家。
一到那里,几人才真正的傻了眼。这片封闭的区域,就像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青山绿水依旧。
这就是最有生命的地方!
几人都狠狠的呼吸着这里新鲜的空气,感受着风的洗礼。
“小木你这次帮了大忙了!”小仁一把拍到小木的肩上,露出了多日不见的笑容。
小木只是嘿嘿的笑着,这个地方自从家里搬入城区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现在这个村子应该都没有几户人了。
“你们也先别高兴得太早了,你们没看到吗?这一路来,那些黑色的气体已经慢慢向这里蔓延了!”小王一针见血,这个时候,不能乐观,这么一个地方,不一定能保得住。
“好了,大家,今天也晚了,不如就先到我老家的房子里住上一天,休息好了,明天就去寻找!”不知道是小木不想让自己眼前这点点仅存的美景消失,还是不想让小王这么快就打破自己的梦。
“好啊,小木你快带我们去吧!”小口一把推着小木就要让他带路。
小木老家的村子人确实少,而且都是些老人,他们身上并没有粘附着垃圾。小王等人却是很自觉地没有向那些老人问为什么,因为他们的心中,某种叫做答案的东西正若隐若现。
在那些老人惊奇的目光中,几人到了小木那个久无人居的屋子。收拾好了屋子,破天荒的,大家都没有说话,而是各自闷头睡觉。
“呵,你们来了么?”
“原来人类中还有聪明人啊!”
“我曾经创造人类的目的只是想让她们能善待我,就像子女善待父母。”
“这么多年,我已经失望了。”
一声叹息带着无奈,又像是有了某种决定,久久的,在空荡荡的,抓不住的黑中传荡。
“与其在你们把我破坏得千疮百孔的时候灭亡,还不如现在就消失。”
“我有能力创造你们,自然有能力让你们都灭亡。”
“与其你们死在自己手中,还不如让我这个母亲亲手把你们送归原点。”
……
每一句话都像是隔了一个世纪才出现,五个人,就像是被分开到了五个不同的地方,心里有着对着抓不着的黑的恐惧,但是在听到那疲惫又苍老的声音时,却又不自觉的定下心来,心里平静却又不平静。
“你是谁?”小木本能的对着声音说话,声音里竟有自己控制不了的愧疚感。
“呵,一个校区就只有五个人吗?才五个不那么狠心对待我的人类!”声音里的失望愈发凝重。
五个人的心在听到这声音时,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在我的身上乱弃肮脏的东西,肆意的破坏我的身体。为了你们人类的私心?”
“呵,我最杰出却又最让我痛心的杰作!”
声音的本体似乎是在悲戚,好像是真的是被自己孩子抛弃。
“你想让我们怎么做?”五个人的声音出乎意料的一致,出乎意料的带着连自己都掌控不了的愧疚与沉重。
这一次,并没有声音回答他们,有的只是一种无尽的静。就再五人以为那声音已经消失不见的时候,那声音才出现,带着比刚才还深的疲惫。
“五个月!之后,就一起灭亡吧……”
声音消失了,五个人同时从梦里惊醒。五个人对看着,感觉一切都有了眉目。
“地球母亲的失望!”
“地球母亲的无奈!”
“地球母亲的反抗!”
“地球母亲的呼唤!”
“地球母亲最后的机会!”
五个人同时说出了自己所想,互看着,这一次他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
回到学校,五个人便找到了学校校长,在校长的允许下,召集了全校的学生,将那个创造人类的母亲的心意传达给了大家。
那一天,全校的人都沉寂、深思了。他们默默祈祷,诚心诚意,在校园内不再乱扔垃圾。带着一颗感恩的心,开始为校园、为他们周边种下一片绿。
两个月过去了,学生们身上的“垃圾衣裳”终于脱下。校外之人,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所有的人都开始努力,怀着感恩的心。
第三个月,学校里有五个人发明了一种名为“环保”的机器,所有的垃圾装进去后,再混合着水泥与沙尘便被压缩成了一块块坚硬的石板、石块。那些石板,或成了校园里石桌、石凳,或成了湖旁小区的休闲石椅……从此,再也没有了焚烧垃圾产生的有毒气体,再也没有了被埋进地里百年不腐的有毒塑料袋。
五个月过后,地球没有灭亡。但是,再也没有黏在人身上的垃圾了。
“嘿,小王,小不,你们快醒醒,上课要迟到了!”室友的声音像是安了喇叭一样,对着还在床上做梦的人喊道。
“唉,真讨厌,我昨天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我被垃圾追,还有那些可怕的气体……”一个正梳着头发的女生打了个寒颤,继续梳着头。
“啊,我也梦见了!”一个女生惊奇的呼道。
“我也是。好可怕!”
几个人聚到一起,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小不与小王揉了揉眼睛,互看了一眼,不由自主的低头,像是在回忆。
去教学楼的路上,惊奇的发现,那个垃圾箱外总是堆满垃圾的地方,现在已是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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