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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春秋】喂猪(随笔)


作者:好云月望天 童生,846.4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493发表时间:2015-11-27 16:55:35

明末清初文学家、戏曲家李渔在《闲情偶寄》饮馔篇《猪》里写道:食以人传者,东坡肉是也。卒急听之,似非豕之肉,而为东坡之肉矣。东坡何罪,而割其肉,以实千古馋人之腹哉?
   意思就是说食物因为人名而得到流传的,那就是“东坡肉”了。乍一听,以为不是猪肉,而是苏东坡的肉。唉!苏东坡有什么罪过,要割肉来填千古馋人的肚子呢?
   东坡肉是属于浙江杭州的传统名菜,我只在苏州吃过。薄皮嫩肉,色泽红亮,味醇汁浓,酥烂而形不烂,香糯而不腻口。
   且不论苏东坡是不是受了这千古奇冤,但这猪已经是占尽了苏东坡的名气。起码我第一次看到这个菜名的时候,是要准备品尝一番这东坡肉的。
   但实际上对于北方汉子的我,还是最渴望吃上河南一道扣碗的。河南的扣碗有几十种做法,在我老家,经常能吃到的有酥肉、腐乳肉、排骨,丸子为最多。特别是腐乳肉,那种入口柔软,轻嚼即化的感觉与味道真真是妙不可言!
   诸位的食欲是不是已经起了?
   别着急,我已经买好食材了,五花肉,大料,草果,丁香,大葱,小葱,姜,红腐乳,料酒。只等写完这篇文章,然后你慢慢读,我小火炖,然后再上笼屉蒸一个小时。切不可着急哟。
   非到一定年龄才会知道人生就像做菜,想吃一道可口的菜品,那非要下一定的功夫和掌握好火候方可。
   小时候,村里家家户户都会养一头猪,残羹剩饭喂它。母亲最经典的名言就是:吃吧,不吃都喂猪了。
   有一年,猪特便宜,我家喂的老母猪将了一窝小猪,卖不出去,那时候猪都是随便跑,没有猪圈的。大不了拿根绳子栓着,我专门就这个事问我母亲,拴住脖子还是腿,母亲说是脖子。
   这些小猪满世界地跑。后来跑到邻村的地里啃人家的庄稼,被打得嗷嗷叫地跑回家。那时小猪便宜到什么程度?我立马问我母亲,母亲说一两毛一斤还没人要,确实卖不出去,后来就一个接着一个的死了,不着是不是饿死的,有一个还掉到怀堂家的红薯窖里摔死了。
   那时候放学就要去地里薅草来喂猪,这事哥哥们去得多,我那时身体不好,体弱多病。
   但也记得有几次拉着特制的小车去,其实更大的快乐是拉着这小车的感觉。仿佛出征的大将军。
   每家为了积肥,都会在院子里挖个粪坑出来。我家也有,后来围着粪坑的边上,和墙中间就砌了两头,中间就成了猪圈。
   这猪生在穷苦人家,想来也像人一样。如果是没有享受过繁华富贵的,又怎么知道穷苦的清贫。这也是古话说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吧。
   我家的猪估计也并不会知道富家人喂猪吃的什么吧。
   猪长大一些或者冬天吃什么呢?仅是残羹剩饭肯定不行的了,也没地儿薅草了呀。
   这时候的猪饲料有两个方面的来源,一个是把择过或是摔过(就是收获)花生的花生秧粉碎。或是把泡桐叶收集起来粉碎,装入袋里备用。花生秧粉碎我还理解有营养,只是这泡桐叶到底有什么营养呢?至今我还对我家的猪君抱着深深的同情。
   喂猪是一天早晚两顿,早上做饭时,妈妈会从袋里搲几碗(根据猪的大小食量多少定)饲料倒入桶中,然后用开水烫一下。等吃过饭刷罢锅,把泔水和残羹剩饭一起倒入,用搅料棍搅拌之后,一顿丰盛的大餐就成了。
   春节到了,猪也养成了,自己杀的话可以多卖些钱,但是要把下水留下来分给帮忙杀猪的邻居。卖给屠户就简单得多了,一般屠户会先上门来看好猪,谈好价钱。然后不告诉你什么时候来抓猪。
   于是妈妈天天就像诸葛亮一样,算着屠户什么时候来,有时候早早天不亮就喂猪,有时白天半晌喂猪。但这神算往往落了空,屠户很少会中了卖家的道。这人生计谋在一买一卖之间不比三国逊色。
   李渔在《闲情偶寄》里还说过金华的猪肉为什么好吃,说金华人喂猪都是人吃什么给猪吃什么。所以不是金华的猪好,而是金华的猪吃的好。
   这种方法有人知道了就效仿,但是不像金华人那样能持之以恒。所以就不如金华的猪肉甜而肥腻了。
   我家喂的猪虽然不像李渔说的金华人那样养猪,最起码是纯绿色无污染的。不像现在的猪,三个月出栏,你大声说话,都能把靠添加激素的饲料养起来的猪吓死。
   其实猪这辈子挺冤的,冤到连替它喊冤的人都没有,不像狗了,牛了,甚至鸡,李渔都在文章中说不要吃不超过一斤的鸡。还说即便不能让它颐养天年,也不应该让它过早夭亡。但是猪呢?且不说猪身上处处是食材。就连乳猪也是一道美味。并且食用的人没有一个人有罪恶感或者哪怕轻念一句佛号吧。
   原来在阳光学校的时候,有次买条鱼,学人家说的拍鱼头,使其昏迷。然后刮鱼鳞,去鱼鳃、内脏。鱼醒,跃动不止,直至切成断儿下油锅时,仍然动弹。不去想鱼前世有什么罪恶,此生要下油锅,只是想自己此生造此杀戮,会不会来世变成一条鱼。此后数年,我都不买鱼。
   直到今年小区门口卖鱼的替杀。才会偶尔买来,但也仍是会忏悔祷告不已,并做足了伪君子说这罪是那卖鱼的人犯下的。
   而猪于我,却从未有此感觉。难道猪不是我杀,我没见过这猪,我和这猪没有感情。所以我不曾动过心吗?
   这是多虑吗?想来先祖们把野猪驯化成家猪,目的就仅仅只是作为食材的。所以大家对于我上面的感慨,就别也跟着有什么感慨才好。
   像有人喜欢吃猪大肠,说必须有那股味道才是最最上好的。传言说村里有家过喜事,厨师自己收拾猪下水,此厨师就是吃大肠的瘾君子,故意不收拾干净。切肠装盘时,有股大肠竟然漏过没有收拾。内里赫然有一段猪屎,这厨师坦然切掉这段扔掉,仍然没事一样继续装盘。
   猪尾巴据说是治疗小儿尿床的,我小时候到八岁还尿床,所以现在谁家说小孩子尿床,我很不以为然,他们总不会破了我的记录吧。
   我家杀猪那次,除了把猪尿(sui)泡给我们小孩子吹起来做皮球踢以外,还专门把煮熟的猪尾巴给我吃,味道如何,疗效如何,早不记得。反正现在还记得有次做梦,千方百计地找地方撒尿,总是种种的原因不能解决。好不容易找个没人可以撒尿的地方,那个痛快酣畅淋漓,其感觉也是妙不可言。可瞬间醒来,差不多已经快漂起来了。
   苏州北门饭店的经典招牌菜有一道肠肺汤,很是美味,据说处理得非常干净,有此喜好的朋友来苏州一定要尝尝。
   后来我家在院子外面寻到一处地方,盖了猪圈。这猪的生活才渐渐远离我。
   每家每户喂猪的卫生防疫不好弄,后来政府就不允许私自屠杀,随着生活条件的改观,自己喂猪的也不愿意操这份心。慢慢就没有了。
   我估计现在很多女孩子是比较喜欢猪的,不然往往称呼自己钟意的男生为“猪”。什么心理谁能告诉我。有一对情侣,女的一开始说男的是猪,男的说我是猪才怪呢,女的就开始叫男“猪才怪”。有次聚会,女的当众叫男的猪才怪。男的恼羞成怒,声嘶力竭吼道:“我是猪才怪。”
   《西游记》的猪八戒应该是把猪的特点全部表现出来了,好吃懒做,好色,但猪八戒在中国传统文化里应该也是猪里面最有名的,比东坡肉还有名。
   从小知道的关于猪的成语:人怕出名猪怕壮;死猪不怕开水烫。其实这是猪告诉我们要么低调,要么二百五。
   有一个关于猪的笑话,很耐人寻味:上世纪六十年代,前苏联国家元首赫鲁晓夫到一个饲养场视察,随行记者抓拍了一张赫鲁晓夫视察养猪场的照片,照片的画面是赫鲁晓夫站在一群肥肥胖胖的猪中间指手划脚的作指示.后来记者把这张照片配发在当天的报纸新闻上并作了文字说明“赫鲁晓夫情牵猪群”。但是报社总编审查初稿时一看照片的标题马上不高兴了,要求记者立刻改换标题。记者回来想了想,改为“赫鲁晓夫在猪中间”。报社总编看完后还是不满意,要求再改一次而且不准再出现“猪”这个字眼。记者回来后又想了想,改成一个现在很流行的说法,但是他怕总编还是不满意,继续命令他修改标题,所以这次他自做主张没有拿给总编审查。
   第二天,苏联的读者在当天报纸的头版头条都看到了刚才提到的那张照片,旁边的标题是“赫鲁晓夫同志和朋友在一起(左三为赫鲁晓夫同志)”。
   在我老家,所谓“喂猪”只是一家一户养一头两头。而养猪却肯定是养殖专业户。今年猪肉的价格涨得厉害,我老家有几个朋友是养猪的,所以我这些养猪的朋友今年是发了财的。也恭喜他们发财。
   如今这年头,像一头猪,埋头吃,不健身,不减肥,争取早出栏早创收。要么十五六结婚,三十大几就当爷,给祖国造人做贡献;要么就是埋头挣钱,发大财。这是个只以金钱论英雄的时代。虽然我知道,这个猪圈早晚也会消失不见。
   先喂着吧,暂且不去说别的,收集猪饲料,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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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开篇以名菜东坡肉起,洋洋洒洒,以诙谐风趣的语言道出自己童年生活中关于家里喂猪的回忆,并随意自然带出了关于猪的一些有趣事情。如赫鲁晓夫、金华的猪、爱吃猪大肠的厨师、猪尾巴的功能等等。在这些或回忆或见闻的记叙中,隐含了深深的过去之思。在文章结尾,作者还略带一笔,由快速养猪的现实引出关于当下一些负面社会现象的思考,确有发聩之效。有一点遗憾在于,作者先前说要讲这河南扣碗的做法,只见买了食材,到结尾也还是在等待,似有不足。推荐欣赏。【编辑:寻君】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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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寻君        2015-11-27 16:57:36
  笔闲意不闲,好文慢品。
寻君
2 楼        文友:好云月望天        2015-11-27 17:40:12
  寻君说的对,我会修改的,感谢啦
好云月望天
3 楼        文友:三微花        2015-12-02 13:14:43
  哈哈哈……云月这猪喂得,着实有意思。“喂猪”的典故和渊源还真是不少,各地对猪的评说也是丰富多彩的。给云月点赞。只是,那扣碗,做好了没?!那八岁尿床爽到“差不多已经快漂起来了”这样的“当年勇”之事,不再提也罢。:)
三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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