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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春风之仪】远飞的大雁(二十八)

作品名称:远飞的大雁      作者:之仪      发布时间:2009-07-13 20:08:34      字数:6442

第二十八章:『跨进校园的那道门』

上天,在这里造就了一条终年流水潺潺的大河,沿河两岸杨柳依依,它因“林”而得名,它叫——郴江。可这里曾一度暮气沉沉,楼台庭院常年被大雾遮住。这里,曾一度温疫肆虐,船到这里止,马到这里死,人到这里打摆子。像所有的高峡、名山中的古庙一样,虔诚的朝拜者要么就是些蔫头耷脑之辈,要么就是达官显贵名流,而弯弯曲曲的蛮荒小道上,行走着的大多是些劳苦大众或颓唐失意之辈。老街、旧巷里,却藏有缠绵悱恻的人间酸辛事,高峡、名城、古镇、湘水,见证了封建、腐朽、昏庸,这条历史的长河,见证了皇帝老子家天下的新党旧党之争,他们,争破家国,争败河山,怎管你芸芸众生之疾苦、困窘,哪管你贫民百姓之忧伤、凄凉。
郴江水顺流而下,流入湘江,流入浩浩荡荡的长江,走了。文臣、武将、名人、骚客却逆流而上,他们来了。他们胸中有七月雪,眼中有血泪斗斗,他们怀揣委屈,眼含悲泪来到这块蛮夷之地,古老的月亮,在这里洒下一片凄迷、幽凉,却招来蜚声中外的四方雅士,都因这人间的功名利禄,多少人看不清楚脚下的这条路?迷失了方向的他们也就只好来此地过度了。
而这不甘寂寞的人却在这里把他的千古绝唱,把他心中的希冀、期盼,把他的抑郁、无奈和忧伤全写在了纸上:“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他在这里:“……驿寄梅花,鱼传尺书。砌起此恨无重数……”这一江从五岭山脉中汩出的含情洁净的湘水,就这样载着他的诗词歌赋流下潇湘去,流向湘江,流向滚滚长江,流向中华文化渊源宝库。
古人云,人生有四大幸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霖的山城在这一年敞开了它大爱的怀抱,它仿佛在怜悯天下这些有心之人,把它的雨露甘霖撒在了这些从苦难中走过正干渴难耐的人身上。它把绵绵大爱化成丝丝春雨润泽着这块干涸的土地,把它的仁慈,毫不吝啬地恩赐给了这些渴望知识,心中有理想的人。这一年,上天把所有的人生幸事都赠给了丁建成。一场绵绵而至的春雨啊,就这样及时地降临于人间,飘飘洒洒地落在这些人身上,让他们沉浸在无限的爱与被爱之中,他们是那样的温馨、快乐、幸福,这一年,苦尽甘来的他们感受到了人生成功的巨大喜悦。
流火的七月,他们把知识转化成了力量。背熟了那一节英文短句:Theknowledgeispower.Fromhelltoheaven.让他领略和感受到从地狱走向天堂的惬意与愉悦,丁建成与王林终于在这一年如愿以偿地涉过了那条阻碍他们多年的河。宿舍的门外传来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不会是别人肯定是王林,那是丁建成非常熟悉的步子。可一进屋门,他却一改往的沉稳大声地喊叫起来:
“有了!建成哥,我们双双金榜有名!”王林满头大汗,气喘嘘嘘。很明显,路上他是跑着步来的,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瞬时炸响狭小的宿舍空间。
一时间,似春桃盛开,有夏荷在眼前绽放,冬梅含笑了,轻飘漫舞般地在他眼前闪现,枯木真逢春了?丁建成震惊不已,他知道王林是不会开这种玩笑的,可是,自己的考试成绩就那样啊,他真的没有把握呀。这一天他对王林的微笑也似有疑惑了,他还是不敢相信这就是一件真事,丁建成张大他的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林,可他的那颗心却在嘣!嘣!嘣!地跳响着,手心溢出一把热汗。他在心中想:那魂牵梦萦期盼已久的事真的就从天而降了?多年的梦想啊,成真了?可是,我是个初中尚未毕业的人啊?我是一个违规进入考场的人呀?他在心中反复地问自己:是不是出错了?啊!真的能走进那道他向往已久的大门?真的能与那个老乡去做师兄师弟了?丁建成趔趔趄趄地来到自己的床前,因激动他感觉有些窒息。那一刻,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沉沉地坐在床沿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感慨万千啊,按捺不住的喜悦,瞬间化成有悲、有苦、有爱、有恨的滴滴翠雨,陡然间,七尺男儿,嘘唏潸然。
屋外一片沉寂,宿舍里静悄悄,只有两个男儿的泪却在滴答作响,那是他们盼了十几年,考了四年,从小学一年级走进教室的第一天起就有过的念想啊。两个曾经同生死共患难的知青兄弟,两个情深义重的好兄弟面对这从天而降的好消息,他们就那样长时间地无言以对默默流泪,泪水中有喜、有怒、有惆、有怅、有忧、有怨,那里流出的何止是泪水,那里流出的是他们人生的希冀呀。
“建成哥,我们胜利了,天遂人愿我们终于胜利了,要高兴啊。”王林坐下来缓和了一下神情慢慢地说。
“高兴,当然高兴,我太高兴了,这是邓小平予我们的公平,他才是真正的青天大老爷呀。”丁建成擦干泪水,他百感交集。
一种发自于内心的感激溢于言表,他们百般勤奋凭自身努力考上大学了,光荣啊。就要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学生了,他们为此而激动兴奋。知青们鄙视从前的那种所谓的推荐制度,王林不就是怀着满腔热情走一条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与工农相接合的道路,要在农村去寻找被推荐上大学的机会吗?可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他们得到了吗?他们的权利就是被那貌似民主的推荐制度剥夺了,贫下中农哪里有什么推荐的权利?生产队长向谁去要推荐的指标?王林看着那个如同娼妓的她却真的被推荐了,可她是娼妓吗?她也是不得已才以身相许委曲求全的呀,她们也是被那个制度害了,是那个制度害了这样的一代人,平庸却貌美的她们,因委曲求全而被推荐了,而有真才实学的人却被时代耽搁了,被误了,被害了,昏庸的制度才是娼妓!
炎炎八月,旖旎的山城热情似火。丁建成用颤抖的双手接过那个牛皮纸信封,它是时代给他的情,是这个国家给他的爱,是倾斜了的命运在向着他们回归,它承载着的何止是他们个人的希望呀!那红色烫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啊,你可知道在那个苦难的岁月,谁能触摸到它,就像触摸到了上帝伸出的一只手呀,让人对它怀着怎样的一种虔诚和敬畏?它是沉甸甸的,它有千斤之重,它厚重如山啊。
这种巨大的喜悦,这种幸福是需要与人分享的,他们要与众多的知青好友们一起来分享这种幸福,那么这幸福不就在向着快乐延伸吗?知青们来到这座山城的饭店为丁建成和王林举办了一个小型的酒会,算是祝贺也算是送别宴。祝福声是真诚友善的,他们在为自己曾经的战友高兴,为与他们一起从苦难中走出来的兄弟自豪,为那个家庭显赫的王林从无纨绔之气而敬佩,他们更为这出生低贱的黑五类子弟丁建成从不服输的勇气而骄傲。
歌声中,王林豪情澎湃地唱起:“……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笛声里,丁建成激昂地奏响《春江花月夜》,悠扬婉转的笛声似高山流水觅知音,如嫦娥奔月回头把人间探,那一夜,月亮也好圆、好亮,那一夜,知青们的心中好美好美……
八月底,火车站。丁建成与王林并肩行走在月台上,他们亲密地交谈着:
“还是那句话,努力学习,各自保重。”
王林带着一份不舍,脸上露出他儒雅的微笑:
“赵超、张建军他们逃港偷渡虽违法却不犯罪,为了生存也不失为一条路,人各有志,他们要走我们不阻拦,却也不能鼓励,但我还是希望他们成功,建成哥,你仁义,这里的事就有劳你了。”
十六次列车汽笛一声长鸣,蒸汽机畅快地吐出一口大气,载着王林和知青们的友谊,载着王林的那份睿智儒雅的微笑,载着他并未完全释然的心情,缓缓地离开了山城火车站。
夜深了,丁建成借着柔美的月色,踩着那辆吱咔作响的旧自行车,急匆匆地回到了母亲所在郊外的那所学校。他都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走进这间四面透风的屋了。敲开门后:“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记得回来呀?几个星期没回来了?啊?”
虽是责怪和埋怨的语言,可是,在丁建成听来却是那样的温暖和亲切,他知道母亲是在担心自己在路上的安全,丁建成轻松得意地一笑。他没有忘记那个牛皮纸信封,赶紧把那张烫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掏出来交到他母亲手上。母亲虽然早已经知道儿子考取大学的好消息,但丁建成还是要让这个为自己辛苦了半辈子的母亲亲手捏一捏,让她亲眼看一看那张蕴含着希望的纸。
母亲却激动了,她颤悠悠地从丁建成手中接过通知书,就着昏暗的灯光细细地看起来,那一刻,只见她双肩倏地一抖动,似有千言万语,可这时的她却只说了一句话:“我的儿呀!”就嚎啕大哭起来,那哭泣声震惊郊外的校舍,流出的泪水中有悲,却含喜,有愁,却包含着说不出来的万千感慨。
丁建成的母亲很坚强,他甚至都没有见过母亲哭。可他母亲也是柔弱的,母亲是一个读过书的人,她什么都知道一些。她知道,这份通知书的份量有多么重。她知道,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知识就是力量。这是她常对儿子们说起过的话,她还知道由于这家庭的不幸,给儿女们带来了无边的麻烦和苦恼,她知道只有初中不到文化底子的儿子要考取大学有多么地艰难和不容易。
当她看到眼前的那张烫金录取通知书时,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她在为她儿子万分庆幸的同时,也在为这一大家人多舛的命运牵肠挂肚,这么些年了,她总在为儿子们揪着一颗心。一阵痛哭过后她却坚强地抬起头来,面对丁建成她激动不已且情感丰富地再一次说出十八个字的一句话,那句话大义锵铿,掷地有声,振聋发聩呀,那是让丁建成永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句话:
“记住这个国家,感谢这个国家,报效这个国家!”
九月,云水悠悠,长天架彩虹,丁建成迈着轻松得意的步子,兴高采烈地走进了对门河的那所大学校门。当他一步跨进那道庄严肃穆的校门时,心中的感觉是:如同一个穿着破衣烂裳,在茫茫苦海里孤单漂泊的穷渔夫,历万千风险,经九死一生从破船上一脚踏进“奔驰牌”轿车。那一刻,他的心跳在加速,那一刻,他像是在做梦,那一刻,他如在云里雾中,那一刻,他在心中高声地呼喊:青天大老爷邓小平万岁!
这一天,赵超牵着林妹妹的手,提着她姨妈从香港带过来送给她的四个喇叭的录音机,走进十月的山城。喇叭里的声音合着满大街年轻小伙子穿着的喇叭裤,也是手提四喇叭录音机里面播放出邓丽君的《小城故事》:“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还有那首《香港之夜》里面的:“香港,香港和你在一起。香港,香港和你在一起……避风港”柔美的歌声爱意绵绵,情深似海。歌声在山城飘飞,填满大街小巷。
还没有进门,就已经听见了赵超洪亮的噪音:“兄弟,香港那扇仁慈的大门要关闭了,我们要抓紧!不然就再也没机会了!”
“那只是谣传,谁能猜透英国女王的心事,我看不太可能吧?”是张建军不安的说话声。
“你懂什么?你问她,她姨妈在香港有高层人士告诉她,偷渡人员死伤无数,且造成香港当地治安混乱,已经引起大陆和港英政府的高度重视。你又不懂,你乱说什么!”赵超圆睁双目手指他心爱的林妹妹。
“就你懂?本来就是嘛,港英政府和我们大陆核心的机密一般的人怎么可能知晓?不要去猜测。”张建军一脸不屑。
“大学生来了,鼓掌!让骄傲的才子说话,我们都听他的。”典型的广东普通话,却也娇柔温馨,林妹妹手舞足蹈,真的带头鼓掌并高声叫起来。
赵超的家里,丁建成找了一张小板凳坐下来静静地听着,纤细瘦长皮肤有些黑却不失婀娜多姿的林妹妹赶紧给丁建成送来一杯开水,赵超曾多次带她去过丁建成校园的宿舍,他们已经很熟悉了。几个月下来,在接二连三的逃港偷渡中林妹妹也参与在其中,可是,都失败了,每一次的费用都上百元,如无林妹妹谁也无法承担。这一次林妹妹回了一趟广东的家,就是去弄些钱来当作偷渡前往香港的开支。
“燕雀焉知鸿鹄之志?我不懂,不能说什么,但是我认为赵超说得对,现在违法不犯罪,不等于今后也一样,过去后领到合法身份证件才算是成功了。”丁建成从不参与他们的讨论,就像王林交待的那样不支持不阻拦也不鼓励,但在心里他还是希望这些兄弟们早日成功。
“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今天晚上就行动,那些事情我都准备好了,一天不过去,我就一天不得安宁!”
赵超说着给丁建成递过来一支林妹妹带过来的“良友”牌香烟,晚上,在一家国营饭店里,还是由林妹妹花二十元钱,几个知青在那里吃了一餐颇为气派,却也有几分告别仪式般的大餐,结束了他们这一天短暂的相聚。
一辆南下的货物列车,将赵超、林妹妹、张建军等人徐徐地拉出美丽静谧的山城。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行驶,列车顺利通过南国广州,安然无恙地跨过罗浮桥。多姿多彩的香港呈现在他们眼前,神情万分激动的他们,仿佛已经嗅到了那边的香风,点点渔火就在他们眼前闪烁,他们甚至都已经看到了灯火通明的香港九龙。他们在想象着成功穿越第一道铁丝网后就能拿到的那张绿卡,他们将成为自由王国的良民。
蒸汽机喘着粗气,缓缓地向九龙火车站驰骋而去,渐行渐慢,最好的跳车时机已到。“我要跳车了啊!”夜色中赵超脸色凝重,为了这一时刻他已经付出了好几年的心血。那一刻,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激动的心在嘣嘣地跳跃发出的声响:
“嗯,不嘛!不!不嘛,我要你抱着我一起跳!”黑暗中的车厢里,林妹妹双眸含情,她一把紧抱着赵超不让他一个人独自先跳。
“我的妹妹,都已经讲好了的,这样会更危险,我先跳下去,你就跟着跳呀,我在底下接住你不就行了吗?”赵超怕坏了大事,殷殷地劝说她。
“不!就不!超哥!说好了的,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说话间,她把赵超抱得更紧。
要知道在这里跳下去的人,是完全有可能被摔死摔伤的,他们其实是在用年轻的生命为改变命运一博,赌注就是生命。赵超也知道这样跳下去,可能会断手,也可能会断脚,还有可能会踏上那条西去的不归路。可是,面对她们一家人往日的恩,面对她娇嗔的声音,想她昔日的痴情,见她此刻的拥依,嗅她正微汩的香汗,怎由得赵超不依。罢了!罢了!生生死死两相依,人间天堂不相离,他伸出强健有力的长手臂,紧紧地搂着林妹妹的细腰,一蹬腿一躬身,哗啦啦地一阵响,只见他高大的体魄卷起一阵风,刹那间,他的一双脚就像钉子一样稳稳地钉在铁路边。安全着陆后,他抱着林妹妹迅速地往前冲,第一道铁丝网前,他们双双牵手匍匐前行,瞬间就消失在黑暗的荒郊野外,安然无恙地行走在铁丝网那边自由王国的土地上,林妹妹与赵超一同终于成功地穿越了富饶与贫穷的生死线。
第二个跳下去的就是张建军,可是十天后,张建军却只能是无奈地回头看了几眼香港九龙收容站外面和遣返回来沿途的景色,那里的风光旖旎,可香蕉已经被收获,那里的荔枝树绿荫依旧,却已经不再挂果,那里的秋风阵阵,虽不冷,却也显萧索。张建军是被抬着遣返回到大陆的,那是因为他真的被摔断了一条腿,他带着一颗受伤心和满身的伤痛回来了,他的心情沮丧之极。
一九八零年十月二十三日——零时,香港那扇仁慈的大铁门“咣”的一声向所有的偷渡逃港者,绝绝地关闭了。港英政府基于人道主义考虑的这扇大门永远地关闭了,一时间,有未办理合法身份证的“菲佣”们投海自尽。一时间,未来得及办理身份证的“大陆仔”们捶胸顿足。一时间,办不了合法身份证的知青们,恨天地无情,痛苦不堪。
这一天无情的钟声被港英政府在零点准时敲响,从这一天的零时起实行了:“即捕即解”的新政策,非法入境者从这一天零时起即使成功抵达香港市区,也都会被逮捕押解出境。可就是在此前的一天,在那扇大门尚未关闭时,桀骜不驯义气剽悍的赵超和善良多情的林妹妹手牵着手,在她姨妈的带领和作保下领取了合法身份证。
也是在这一天,刚刚从医院治好腿伤出院的张建军却颓丧凄怆地来到丁建成学校的宿舍,带着哭腔他痛心疾首地说:“老天不公啊!命运啊?我的命怎么就会是这样啊?星辰月亮啊,为什么就这样残酷无情地捉弄我呢?完了,我完了!天不助我!”历来沉默寡言的他,声调不高但却苍凉哀伤,力透窗棂。
从此,张建军再也没有机会奔向他渴望已久的自由王国,他彻底地在这条道路上失败了,仁慈的港英政府就这样把同是知青的兄弟俩,天壤之别地两地分开了。前后维持了数十年,在改革开放初期达到高潮的逃往香港的偷渡,也在这一天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句号。

感谢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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