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带不走的孩子(微型小说)
怜儿是玉华给起的名字,她只想这个孩子能够得到怜爱和幸福。五年了!是的,怜儿被玉华捡回来已经五年了,当时这个襁褓中的孩子快冻死了,浑身打着哆嗦,连哭声都很微弱,玉华不知道这可怜的孩子姓什么,只有脖子上的一块玉雕佛是捡来之前唯一的信物。就因为这个孩子,玉华被迫下岗了,她的幸福也随之在五年前碎了,就像一件青花瓷做的工艺品突然掉在地上,碎得一塌糊涂。
黄昏的时候,玉华收废品回来总能看到一张乖巧的脸贴在破旧的窗楞撑起的玻璃上,那种无助的眼神让玉华心疼。而怜儿看到玉华时的笑颜如花和快步跑到她跟前,不停地喊妈妈时那高兴的样子,让玉华感到由衷欣慰。
今晚,玉华从她破旧的衣兜口袋里拿出一个还有些烫手的烤红薯的时候,怜儿高兴得接过红薯几乎要蹦起来,还大声嚷嚷着:“烤红薯,妈妈买烤红薯喽!”现如今的国家政策这么好,谁家的孩子对烤红薯还这么稀罕呢!可能是玉华很少给怜儿买吧,也可能是怜儿乖巧懂事故意让玉华高兴吧,也许两者都有可能吧!此时的玉华,总有说不出的滋味,让她感到生活的无奈和捡到这个孩子的无悔。
玉华心想,再有两个月就过年了,她要给怜儿添件像样的衣服,还有能过上和普通人一样幸福的春节。于是她决定去离家更远的高档住宅区收废品。
眼看着年近了,玉华打算再收半天的废品就带怜儿置办年货了,在玉华出去收费品之前母女俩高兴地絮叨着:
“妈妈,我要买棒棒糖……”
“好啊,怜儿喜欢吃什么,妈妈就买什么……”
“妈妈,我还要买个储钱罐,把妈妈给的零花钱全放进去,以后我也给妈妈买件新衣……”
……
听着,听着,玉华的眼角有些湿了,滋润着她那颗被生活压磨得几近崩溃的心。怜儿看着玉华的表情,用她略显消瘦的小手去擦玉华眼角边的泪说:“妈妈,你为什么哭啊?有怜儿呢,妈妈不怕。”
玉华噗呲一声笑了,心想,这孩子真聪明,把玉华经常对她说的这句话用在自己身上了。随后玉华抿抿嘴对怜儿说:“等妈妈回来就带怜儿去买年货……”
怜儿笑着,那天真烂漫的脸让玉华格外舒心。
当怜儿像往常一样趴在玻璃上盼望妈妈的时候,玉华回来了。怜儿急忙跑出去,她望到妈妈痛苦的表情和身后那个陌生的女人,随后怜儿不再嚷,静静地看着玉华,像在问,这个陌生人是谁。
身后打扮富贵的女人看到怜儿脖子上的玉雕佛后,激动得一把抱住怜儿的肩膀,满脸地望着,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够,怜儿被这个女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哇”地一声哭了,她挣脱那个女人的双手,跑到玉华身后偷望着。
过年的时候,那个陌生女人将玉华和怜儿接到她的别墅,给怜儿买最好的礼物,最好的新衣,最好吃的东西,并天天陪着怜儿,寸步不离。渐渐怜儿对这个陌生女人不再惧怕,而是喜欢了。
一个月过去了,玉华心想,怜儿找到自己的亲妈了,而且条件还那么好,以后就不会像跟着我一样受苦了。想到这,玉华将满脸的泪擦掉,努力让自己笑。就在这时,怜儿推开那破旧的木门嚷着:“妈妈,妈妈,我回来了,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玉华奔上前去,怜儿死死地抱住玉华怎么也不肯松手,此时的眼泪显得很轻很轻。
怜儿的亲妈对玉华说:“怜儿说,你才是她的亲妈,自从你走后,整天哭着喊着,让我把她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