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闲话酒事(随笔)
俗话说“无酒不成宴”,中国酒文化源远流长,翻开历史典籍,有关酒的典故,真是不胜枚举,有如三国曹刘双龙会,青梅煮酒论英雄,一场酒局,步步玄机,又如王羲之酒后挥毫,才有传世佳作《兰亭序》,又如刘伶一醉卧三年,又如宋太祖杯酒释兵权等等,因此,国人好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而我亦好酒,惜无曹刘指点江山之雄才伟略,也无刘伶之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酒喝了,人醉了,还惹得一身酒臭,家人便对我有说法。如此这般,我便要好好找一找,我为何好酒的理由了。
要说这好酒,当真是不能全怪我的,遗传使然也。尚记得,奶奶便是好酒之人,每日必饮,可惜那时家贫,况奶奶酒量又好,总是不能喝得过瘾,惟邻里红白喜事时,好客的主人会准备许多酒食,以待客人,奶奶便也能喝得畅快,每每酒后,脸微红、眼迷离、体微晃、笑眯眯、颤巍巍。只是,奶奶在我八岁之时便离开了,如今,也只有在扫墓的时候,给她多倒上些,在下面,她应该能喝个痛快吧。
奶奶好酒,她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伯父与父亲便得了奶奶的真传,或许还有所超越,伯父和父亲喝酒的轶事,印像最深的有两件。
伯父好酒,当地颇有盛名,犹记得,每每在田间地头劳作,他必是田头放烟,田尾置酒,干活到田尾,喝酒,干活回到田头,抽烟,如此反复,于是乎,便也和奶奶当年一样,脸微红、眼迷离、体微晃、笑眯眯、颤巍巍了,伯父便有了酒仙的雅号。
父亲与伯父不同,父亲的酒名却是因为海量。当年他和一友人去了老根家,兄弟们见面,倍感亲切,交杯换盏,推心置腹、不亦乐乎,不知不觉中,三人将一大坛米酒干了个底朝天,却仍是神吹海侃,不见醉意,嗟乎,当真海量是也。女主人一看.这还得了,在我家喝酒,愣是喝得没酒喝,这要传将出去,可真真让人笑话了,于是乎,又从邻里借了一大坛过来,三人又兄弟齐心,合力断金,硬是把这坛酒也干完了。幸好,喝完这坛,总算地上躺了两个,板凳上架了一个,醉了,睡着了。女主人只得又叫来邻里帮忙,将三人抬于床上,结果十里八乡就传遍了,三人海量喝空主人酒的故事。
诸位,我说了这么多关于奶奶、伯父,还有父亲的喝酒轶事,想来大家也会觉得,这好酒之罪错不在我吧,这是遗传,不能怪我的,况且,我还蹒跚学步时,他们都时常拿根筷子,沾着酒让我尝,试问诸位,如此这般培养,能不好酒吗?我冤。
不过遗传这玩意,也是有好有不好的,比如,我遗传了好酒,却没遗传到海量,为这,我也没少吃苦头。
那会还是十八九岁吧,毛头小子,初入社会,恰好公司领导器重,工作上成了个不大不小的部门头头,手底下领着一帮三十几,四十几的人精们。有次,部门聚餐,我便端着酒杯敬这些个前辈们,有人便说:小刘,虽说你是我们头儿,可毕竟你年纪小,怎么可以一个人敬我们一桌呢。要是有诚心,那你得一个个来。大伙听闻,皆起哄,我一看这满满四桌,直接懵了,说心里话,我这社会经验不多,也不知道要如何为自己解围。便心一横,拼了,结果真和四桌人转了一圈。结果可想而知,吐得天昏地暗,在我眼里,日月那会也的确无光了,耳朵边就剩下各种声音,有笑的,有骂的,嘈杂着。
现在回想当初真是心高气傲,也真是傻得可怜。当然,这种酒也不是前辈对后辈该有的喝法,这种酒更不是朋友对朋友该有的喝法。
与朋友喝酒,喝的是开心,喝得是随性。我与小武、顺子、武生等,皆是多年酒友。我等喝酒,不拘种类,什么米酒、黄酒、啤酒、白酒、药酒、葡萄酒;我等喝酒,不拘品牌,什么长城、青岛、燕京、珠江、西凤、杜康、五粮液;我等喝酒,不拘场合,什么江边、草坪、球场、林间、谷底、酒吧、KTV;我等喝酒,不拘形式,或坐、或立、或哭、或闹……我等喝酒,讲究的是你举杯,我奉陪,喝多喝少,从不计较;我等喝酒,讲究的是你能喝,我帮你倒,你不能喝,我劝你停;我等喝酒,讲究的是相互交流,朋友间你言我语,或叙相思,或话离别,或谈人生百态,或聊世事无常。当然,神经如我,自然也免不了胡吹神侃,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娱乐八卦,更难得朋友多年包容。如此喝酒,是谓真朋友。真朋友喝酒,酒便只是媒介,喝的是酒,交的是心,动的是情。
于是乎,酒便成了我一大爱好。只是,国人爱酒,贪杯者亦众,国人爱酒,功利者亦众,我便希望这酒,多些朋友的喝法,套用句老话:小酌怡情,大饮伤身。愿君喝得随性,喝得开心,喝的健康。如此这般说法,我亦有私心,只愿如此,或能修多点酒报,将来这酒可以喝得畅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