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醒着的灵魂(外二首)
终有一天你会死去
但是,你活着就与众不同
扭曲的,沧桑的生命
是大漠之中唯一醒着的灵魂
你死去的时候一定美的无与伦比
有风花或者雪月为你送行
自此,生生死死你都是大漠的骨骼
你死去的时候也一定心有不甘
如同血洗乌江的项郎
用一柄长剑撑起身躯,悲天怆地
其实,你本就是英雄
风月年年,于苍茫的大漠之上,对抗
放马而来的风沙
季节,于你而言,形同虚设
风沙自始至终都是你的战友和敌人
黄天褐海中,用一种顽强对抗另一种顽强
扭曲的骨骼刺穿黄沙的肌肤,插入泥土
你就是,大漠的根
沧桑的枝节扫落飓风的箭羽,直指云端
你就是,漠风的魂
……
你将夜莺的翅膀和歌喉据为己有
于幽幽的月光之下,栩栩如生
坚硬的骨骼被月色抚摸
一种柔情,自灵魂深处潺潺而出
草原之外的野草
生命与你而言
无非是醒着和睡去,与死亡无关,与岁月无关
而季节,在你眼里,是一群嬉笑怒骂的影子
你一次次的聆听,春风化雨之后的美人
在雁过留声的旷野之上,唱响冲天的悲歌
晨钟和暮鼓相互撞击
缠绕于岁月之中的鸣响
在冬天的白冢之上流泻泛黄的光阴……
年轻的花朵与老去的岁月相依而卧
一场梦,从春天开始
从茂密的怀念和绿色的记忆中醒来
你一次次的发现,璀璨之后的凋零
在繁华的大幕落下帷幔之后散发的一声叹息
一粒被科尔沁草原抖落的尘埃
在草原之外,把玩岁月
悲怆的歌声和幽幽的叹息从来与你无关
你只对燎原之火顶礼膜拜
草原之外的野草啊!你将岁月酿起的美丽与哀愁一一封印
缄默的等待,野火燎原之后的地老天荒
羊群向着山丹花开过的坡地滚动
苍鹰背着落日飞过山岗
煮茶女的歌声随着马蹄渐渐远去
而你,草原之外的野草啊!日复一日
在黄沙多于阳光的黎明中醒来
在风声多于牧歌的夕阳下睡去
麻雀,冬天里的玫瑰
北方的天空之下
接踵而来的季节覆盖原野
皑皑的白雪在山野之上
而你,在白雪之上
将莺莺燕燕的梦
一眼看穿
寒冷的冬天
你在枝头上开出褐色的玫瑰
于茫茫的陌野之上
领略其他鸟类无法逾越的银山白浪
我时常凝望大雪纷飞里
你行走的脚步和飞翔的翅膀
灵动而欣喜
那一刻,我知道
你抵御寒冷的,不是羽毛
而是信念
月色白了
原野变得青白
屋檐之下的精灵
睁着黑色的眼睛
为点亮雪夜的流星
击掌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