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韵今弹征文】大山的恩赐(散文)
(一)
新兴队儿,是一个大山里的山村。它四面环山,只一条路从村子的边上经过。森林环绕,泉水咚咚长年不息。这里一年四季空气清新宜人,景色秀美,无论冬夏都有他独有的魅力。冬季里的白雪皑皑,让一脉山光尽是玉树银装,整座山峰如同白玉砌就的一般,而且安静恬淡的环境更使这里富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氛围与雅致,每每在清晨里的一声雄鸡高唱,竟然可以传到几里地以外。而到了夏天却完全可以用妖娆来形容这里了,满山的苍松翠柏翠绿欲滴,百鸟齐鸣宛如一场盛大的音乐会正在这里隆重地上演。尤其值得一说的是:自春天草木发芽时开始,这大山里可以食用的绿色食物数不胜数,而且全是无污染无公害的。
刺五加,是一种小灌木,它浑身长满利刺,它不但是一种名贵的中药材而且是春天里这里的人们很喜欢的一种蔬菜。只要你喜欢,你随时可以走出房门,去采摘一把它的嫩芽。或是炒,或是炖,或是凉拌,随你怎么吃。这里盛产的蕨菜更是闻名遐迩,一直出口很多国家。而这山里的蘑菇也有几十种,你像出名的有:榛蘑、元蘑、猴头蘑、木耳等。而这里最负盛名的远不止这些,最珍贵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却是可以称为宝贝的当属野生人参,他的珍贵程度却是任何食品都无法比拟的。从远古至今它的身价翻着跟头似得飙升,一度成为山里人发财致富的瑰宝。
而说起这人参来,又不得不说这山里的一种神奇的鸟:棒槌鸟。说起它的神奇,那是因为:只要人们在寒冬腊月里听到它的鸣叫声,那么到了第二年的春、夏、秋,这三个季度肯定是收山的年份。也就是说:这山里的所有出产的山货都将是大丰收的。所以当地的人们也管这鸟的叫声叫做:“赶山。”顾名思义,就是说,它在驱赶山上的宝贝下山。而且这种离奇的现象还极其的灵验。更奇怪的是:这种鸟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叫的。也许隔一年,也许隔两年,它才有那么几天出来叫那么几声,它也总是出现在及其寒冷的冬天的夜里,所以从来就没有人见过它到底长的什么样,就算是生活在这里的近百岁的老人也不曾见过它的真正的模样,可以说祖祖辈辈的人都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而它的鸣叫却成了山里人的希望,成了山里人的幸福,成了山里人的梦。这么说一点都没有夸张的成份,因为人参的另一个名字就叫“棒槌”。
按当地的老人说:棒槌鸟之所以会叫就是在驱赶那些该下山的人参下山呢,也是在提醒山里的人们,来年会有一批人参下山。
那一年的冬天。我去那里看望亲戚,正好赶上那个村里的人们欢欣雀跃的谈论着说:“棒槌鸟叫了!来年可以放参了!”
我好奇地问:“什么是放参!”
朋友告诉我:“放参,就是上山里找人参。”
我接着问:“那,什么时候可以放参?”
他说:“你要是想放参那,你就来年夏天等苞米窜缨的时候来。”
也许是听了太多有关于人参的传奇故事,也许是出于好奇心的驱使,也可能是为了见证棒槌鸟赶山的真实性,在第二年的七月中旬,我每天都在殷切地盼望着玉米的顶端长出那一束缨来。玉米终于出缨了,我也准时去了山里。
在我到了的第二天,就和村里四五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开始了放山之旅。
我们一行五人来到了一座大山的附近,带头的人从腰际抽出一把尖刀,给我们每一个人砍了一跟比手指略粗一点的榛材杆子,长约一米五左右。他告诉我说:“这是开山钥匙,如果不小心自己懵山了(注:迷路的意思)找不到一起来的人群了,你就拿开山钥匙使劲敲打大树的树干,一但有人听到了就会顺着声音找到你,不论认识或是不认识他都会带上你,把你领出大山。还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在山里走累了的时候,你只能坐在倒地的树上歇着,绝对不可以坐在砍伐过的树墩子上,那是山神爷的脑袋。”
我听了以后觉得有点好笑。
他责怪地说:“你不要笑!这是山里铁定的规矩!不可违反!”
我急忙收敛了笑容,连连点头答应绝对遵守。
就这样我们每天天不亮的时候就进山,直到黄昏的时候才下山,每天在无边无际的大山里东蹿西钻,寻寻觅觅的找寻着我们梦寐以求的人参。
刚开始的几天里就让我领略了大山的神奇之处。
在每天中午的时候,大家就会找个平坦干净的地方,一边休息一边吃午饭。在吃饭之前赵大哥从腰里抽出随身携带的刀子,只见他把地面上的腐败的树叶清理一下,然后在地上挖了一个一尺多深的小坑。我看着他的举动一时不明就里,心里充满了疑惑。而之后发生的奇迹却让我感受到了大山的奇妙。原来,在赵大哥之前挖的那个坑里,只一会的功夫就积满了清亮亮的一汪水,大家都到那个小坑里取水喝,而那个坑里的水,即不会因为你的淘取而减少,却也不会漫过地面而溢出来。当我试探性地把那水喝到嘴里面的时候,顿时就感觉到了一股清凉在嘴里扩散,还有一丝微微的甘甜。
于是,我惊奇地问:“这水哪儿来的?是你会变戏法,变出来的吗?”
李大哥微笑着说:“不,这是大山赐给我们的呀!”
在我们起身要走的时候,李大哥起身把那个水坑用原先挖出来的沙土填平,又用树叶给盖好,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我们才离开。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控山水。当你在山里渴了的时候,随便找个有树叶覆盖的地方,用手扒个坑等上十几分钟就能喝到甘甜的水了。但你别忘了,在你离开的时候把水坑填平,把地面恢复到原来的模样,这是山里不成文的规矩。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些莫名的感动!也许是感激!
一晃十几天过去了,全村的人也没有找到一棵人参,而这个村子里却日渐热闹起来了,来自山外的商人蜂拥而至。有收木耳蘑菇的,有收药材的,有收五味子的,当然还有更大的客商是来收人参的。之所以说收人参的是大客商人,那是因为人参的价值连城,常言说:七两为参,八两为宝。像这样大的人参动则几十万一只,品相上好的那就可以卖到上百万的价钱。就算是一两二两的人参都可以卖到几万块钱。他们被这里的山民们统称为老客。
在这一天的黄昏时刻,放山的村民陆续地拖着疲惫的身子返回来,我们刚刚进村就听说东头老李家的姑娘采到人参了,大家一窝风似地奔向老李家。到了老李家以后才知道,她家的姑娘是个身患疾病的人,因为身体一直不好的原因,都二十好几了也没嫁出去,谁都不敢要这么个病秧子。今天一早上,她看着满村的人都风风火火地去放山了,她急得心神不安。可是,因为疾病,她的腿走不了太多的路,更别说爬山了。可是看着那么多人都去放山,她就心急火燎的干着急,后来她就挎着筐去了离家不是很远的山上,寻思采摘一些山葡萄回来,也算是慰籍了自己放山的一个心愿。她回忆说:她当时采了满满当当的一筐山葡萄,在准备下山回家的时候,她被一根树枝绊倒了,在她的面前,离她的脸只有几寸的地上,有一棵神奇的植物长在那里,说它神奇是因为她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它,道是怎么看都有点像村里人常常说起的人参。她从地上爬起来,开始小心翼翼地挖起来,她知道它的价值,那一克就几百块钱那,绝对马虎不得。她用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才把它完好无损地挖出来,并按着人们说的那样,在潮湿的树根处剥了一些青苔把人参包裹好,放在筐里回家了。等她到了家里拿给刚刚放山回来的父亲看的时候,这还真是一棵人参,拿称一称四两多呢!收参的老客二话没说,开口就出了五万块钱。他还说:这孩子有福!她采回了今年山里的第一棵人参,这是好兆头。他愿意出高价收购,就是图个开门红!
她的父亲也激动地说:这是闺女的福气,这钱就留着给闺女做嫁妆了。
(二)
自从第一棵人参下山以后,放山的人们信心高涨。喜讯也不断地传来,今天谁谁卖了五万,明天谁谁卖了八万。一伙又一伙放山的人们有了丰厚的收获。我开始有些着急,期盼着早日放到属于我们的人参。
这一天的早晨,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就出发了,在大山里转了一整天了,眼看着已经日落西山了,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随身携带的干粮,准备吃饱了就下山回家。这时阴暗的天空上,那一团团浓郁的云彩越来越重,一会的功夫就飘荡起了霏霏细雨,天也逐渐的黑暗了下来。有的人开始紧张起来,他们担心我们会懵山,找不到回家的方向。经过大家的研究决定,我们只听从李大哥一个人的指挥。因为在这样的时候,这样做是绝对必要的,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出现分歧,继而导致大家内心的恐慌。我们在山里转了有两个多小时的时候,天就彻底的黑了下来,而且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那么黑,在前面领头的李大哥告诉大家,他每向前走几步就要叫一声:“在不?”
而每一个跟在后面的人都得回答:“在。”
这样可以防止有掉队的人。
这是我平生经历过的最为恐怖的一个夜晚!身边不时地传来动物的叫声,还有树木不知是何原因发出的咔咔声,那每一种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会突然的引起我的心惊肉跳。我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浑身的汗毛仿佛都竖立起来一样,令人毛骨悚然。渐渐的我仿佛听到了流水的声音,那叮叮咚咚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们走到了一条山泉的跟前。大家喝了些泉水,稍稍歇息了一下继续走。
雨渐渐的停了,天上的云开始稀疏消散,星星也从这里或是那里冒了出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在头顶撒下一大片,那些亮晶晶的星体闪烁着冰冷的光茫,让这原本漆黑一片的森林有了些微的光线,虽然眼前的景物还是有些模糊不清,但是起码可以看到前面几米远的物体的大致轮廓了。就在大家已经到了筋疲力尽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窩棚,这让大家有了一份欣喜。
这是一幢不大的房子,房门用一根木头顶着,说明里面是没人的。李大哥上去把顶门的木头挪开,打开房门走了进去,他在屋里找到蜡烛点着,不大的小屋里顿时亮堂起来。走进屋里四下看看,一铺土炕,一个灶子,这里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一应俱全。只见李大哥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动手做起饭来。他在屋外的树上摘了一些树叶子,用菜刀剁了剁,然后就把油盐水米加上树叶一起放进锅里煮了一些粥。可能是跋涉了大半夜的缘故吧?也可能是太饥饿了,这顿饭是我生平吃的最香甜的一顿饭。
饭后李大哥一边收拾刷洗碗筷,一边对我说:“如果你在山里饿了,恰好又碰到了这样的窩棚,只要屋里有米有粮食你只管做了吃,这里的主人绝对不会怪你的,即使他在的时候他也会让你吃饱了再离开。只是你不能损坏这里的任何东西,走的时候也别忘了把门给顶上,防止被山上的动物进屋损坏了东西。”
我一时为这里的人心的纯朴感动不已!
李大哥把锅灶碗筷都给刷洗干净,我们就都躺在热乎乎的土炕上美美的睡上了一觉。
(三)
天一蒙蒙亮的时候我就醒了,我走出屋外。东方的天空已经泛白,有一条丝带一样的,深灰色的云彩在天际挂着。对面的山头上烟雾缭绕,清清爽爽的空气让人倍感舒畅,像这样清新的黎明在城市里是很难见到的。
而此时那条带子一样的云彩渐渐地由灰变白,几束亮丽的光束骤然射向天空,云彩的下面慢慢地变成了橘红色,那色彩越来越艳丽,瞬间就爆发出万道霞光,一会儿的功夫就点亮了整个东方。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清晰了,山谷里的雾气渐渐退去,山坡,树林都被清晨里金色的阳光包围着,那色彩绚丽鲜亮,仿佛每一株小草,每一片树叶都在欢欣跳跃,都在这炫丽的清晨里微笑。这大山简直就是一快偌大的翡翠!那么华贵,那么雅致。又宛如一个刚刚从梦里醒来的新娘,恬静中流露出她那无穷的魅力……
我的心情也随之开朗起来,昨天晚上的恐惧情绪早已荡然无存,相信今天定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大家简单的吃了早饭,经研究决定,我们上午在山上再跑一上午,中午前下山回家。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午饭可以吃,只能在中午赶回家吃饭,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艰难跋涉,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们几个人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经过简短的歇息,我们开始下山。
行走之间我忽然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便跟李大哥他们说:“你们先走,我方便一下。”说话间我就钻进灌木从里去了。等我方便完了就急忙去追赶李大哥他们。这时我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喊声:“棒槌!”
“几品叶?”我下意识地接过话茬问道。因为李大哥在赶山之前有对我说过:如果有人喊“棒槌”就说明发现人参了,听到喊声的人就接着问“几品叶?”而喊的人也说明是几品叶的人参。
“五品叶!”那边回答。
几品叶的人参就是表示几年龄,十年的一品叶,就是只长一个叶子的意思。二十年的就是两品叶,也就是两片叶子的人参。以此类推,人参的品叶越多说明人参的年龄越长,人参也就越大,分量也就越重,当然它的价钱就更高更值钱。
我喊完话以后心里随之兴奋起来,急忙奔着喊声的方向狂奔而去。等我到了近前才知道这几个人我跟本就不认识!
这一则故事是我的一次亲身经历,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如今回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感动不已!所以,我对那里的人和山有着无法割舍的情结。
遥祝安好!
而且一阴天或是下雾就容易懵山,本地人都免不了。很恐怖的。【微笑????】????????
祝福安好!
祝福安好!远握!
遥祝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