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想你,你也读不懂我的悲欢(诗歌) ——第十三章
1
坡头上的牧群
啃光冬天茅草的芽苞
雪花封闭春事
一桠枯枝在独唱
吵醒僵卧在山头的狼群
奔跑过悬崖
掀落一块石头
堵塞大锅圈天坑的开口
把回声发酵
酿造古老阿哥阿妹的爱情
流浪在暗河
沉醉千年
2
一片木叶的声音
把山涧吹幽
山雾掠走风信子上的霜层
昨晚的悲伤
滚成一颗珠露
显视那段晶莹剔透的情感
两个人的悲欢
纠缠成一个故事
溪水沄沄浇灌
长势及伤
3
催人的鸦鸣
唤醒一丝阳光
刺破伤口上的脓肿
污染三草叶上你轮廓清晰的画面
红肿热痛了流年
抓一把痛楚
紧捂在宽厚的胸膛
一颗心脏冰冷
冻结今时所有的血管通路
把想你的日子
逐渐萎缩在心房
撕开关闭不全的瓣膜
蹲在陌上
等一颗红豆脱壳的声音
4
山崖已变得荒凉
一条穿山甲
顶起坚硬的石头
寻找相逢的那条旧路
断裂在山谷的青藤
捆绑了你的脚印
晒干在岩壁上
铸一个模型
描摹离别的伤痛
挂在风中
任岁月宰割
集场里的罪恶
我吆喝了一辈子
5
石灰窑梁子的那弯滑竹
阻隔阳光的行程
一篾筐华年
打破守山人的颜容
跳动在弯刀背背上的情话
挂伤在皂角刺林
山上几条野狗叼去
挑逗猎人的欲望
伏尸在旷野
青苔上的腐味
撕扯了很久很久
6
山路细等像缝针
把一个一个的山头穿透
一头紧攥在手里
一头起于天涯
无法用一个死结捆绑
那些年一起苦苦追寻的人事
躲在一块沉旧的孔巾下
蘸干成团血液
在滚滚的蒸气中
把一个肿瘤细胞收藏
7
扛一条生绣的猎枪
悄然埋伏
在红尘的坎子上
描准了爱情
你的声音惊落流水
相逢他年的泪花
打碎在石头
摔伤花月
瘫卧成我的田地最后的骷髅
放一把火
烧烂房顶上的旧瓦
用一堆尘土奠祭曾经的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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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零碎的文字
从我的躯体里蹦出
着陆在宋时
临安旧处
是一行词的距离
纠痛痴心
逃离萎缩的双手
在井水的旁边
绝响琵琶
不再打捞浅唱的柳七
9
用一把发寒的手术刀
剖开温暖的胸部
取一块厚肋骨
许一纸盟约
植在从三生石上摔下来
爆裂的颈骨周围
把跌落的相思定格
水肿了一季
压闭了颈髓的神经
猎枪下的爱情
瘫痪在四肢
10
你从我的头颅里走过
一颗丰满的血管
在怨恨中撕破
挣脱诗酒的束缚
铸成弯梭在脑海与硬膜之间
凝结一半的血块
把你留在大脑沟沟里的倾城
挤伤在枕骨大孔
连累心肺
骤停在红尘硬板上
11
发白的天空
在等待今晚的离雁
一块云的漂泊
把脑叶的思念断裂
丢在残月笼罩的关口
城上的一根股骨
擂响三声战鼓
狼烟上影子
勾画成烽火的佳书
在万里关山
淋散所有的游魂
12
山下弯弯的河水
漫漫悠悠的流
你在那头
用发霉的杆橹
捡起流浪的浮萍
荡尽渡口丢落的一把心愁
抛洒在江湖
我在这头
随破旧的客舟
把涛声淘尽
想你,你也读不懂我的悲欢
仿佛长东的水流
无法诠释涛声依旧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