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窗台不大。在窗户外面防盗窗里，闲置着四个不大的白底青花的塑料花盆。花盆是旧的，沉淀着岁月的尘埃。里面也曾种过些花草，有的花草逐渐长大了，换了大一些的花盆；有的花草却被我养死了。
　　 记得有过一盆养了好长时间的仙人球，从我家分枝出去的仙人球都开花了，而我养的丝毫没有开花的意思。我每天都看，盼着它也能开出白色的花朵来。有一天终于看到仙人球上面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我高兴得每日浇水，盼望着它快点开放。没曾想水浇太勤，把花根浇烂了。花虽不是什么名贵的花，死了也是可惜的。想想是被我浇死的，总不免有些难过。
　　 养花需要了解花的喜性，养好花既不要怕辛苦也不要怕麻烦，而我是疏懒的，做起事来缺乏耐性。我养的花没有名贵的，都是些好养易活的。至于有的花草，本来是开花的，到了我的家里，却不开花。不开就不开吧，反正叶子油润鲜绿，看着也能赏心悦目。
　　 窗外面阳光灿烂，春风吹过，桃花开过，草叶绿了。窗台上的四个花盆，也不要闲着，从早市上买回四棵蔬菜秧：两棵黄瓜秧跟两颗辣椒秧。丈夫培土栽秧我浇水，然后再放置回窗台，也不太经意的经管，任它们风吹日晒雨淋，长成什么样，能结几个果实，好坏全要看它们自己的造化。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都将这件事淡忘了，忽然有一日清晨我打开窗户，一朵盛开的牵牛花，以它艳丽的姿色呈现在我眼前，怎么会有牵牛花呢？我着实惊喜了一把。回头问丈夫。丈夫告诉我，是它自己长出来的，原先盆里的那颗黄瓜秧死了，凑巧冒出了牵牛花，也就由着它生长。
　　 我高兴地望着牵牛花，把它从下到上又好好地看了看。它的藤蔓绕着防盗窗的一根铁栏杆往上爬，心形的叶子稀疏有致。正盛开的牵牛花仿佛是久违的老朋友，在向我微笑着打着招呼。
　　 记得小的时候，在我的四面是山的家乡，也有这样的花。当地人很少叫它牵牛花，而叫打碗花。小时候看见好看的花，喜欢採摘下来。打碗花是不轻易採摘的。在那时是不觉得牵牛花怎么好看。它大而娇嫩的花朵易碎，就像“打碗花”这个名字，说不准吃饭的时候，一不小心把碗打碎，在大人面前，一定不是件好受的事。
　　 可是多少年过去，时过境迁，也常在街道边看过牵牛花，总是漠然地走过，从没有什么感触。直到它意外地长在我家的花盆里，是机缘巧合，还是造化弄人，又见它，分明觉得它是好看的。
　　 在我养的花里，也有开花的花放在客厅。三角梅刚要来的时候，还开过两三朵，因客厅窗户小采光不好，净长叶不开花。斑点竹节海棠倒是开花，开得稀稀落落，完全没有窗台上的牵牛花开得艳丽示人。
　　 也许，牵牛花应该像它的同伴那样，在广博的大地上，在水土丰富的土壤里生长。而不像它现在这样，孤高脱群生长在窗台上。
　　 我没见过牵牛花初开的样子，当我睡意惺忪地走到窗前的时候，它早已盛开，娇嫩的花朵像鼓着劲儿吹着的喇叭。差点忘了，它还真有个名字叫喇叭花。只不过它开花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许是怕惊扰人的睡梦。
　　 一朵牵牛花开的时间不长，也就三四个小时，或者五六个小时。一般快到中午的时候，花朵便收拢起来，渐渐地枯萎。不过这朵花谢了，明天总会有新的花开放。
　　 牵牛花的叶子可以治疗虫伤，“比如蚊蚋，蜈蚣黄蜂的伤，用三四枚叶子，用双手搓出粘液来，连叶子一起揉擦咬伤的地方，马上止疼止痒，而且以后也不会流出水来。”这方法从来没用过，以后用得上的时候，不妨就到窗台上采摘两片叶子，试一试效果究竟如何。
　　 天气转凉，窗台上的牵牛花也日渐凋零枯萎。
　　 开过的牵牛花结了蒴果，像一盏盏小灯笼挂在栏杆上。待到它成熟的时候，胞背裂开，我希望它的种子从那里跳出，然后还安卧在花盆里。等到明年春暖花开时，再把小窗装点成一道风景。
　　 2015-1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