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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渔舟】走在西藏(散文) ——藏地游记


作者:阿之 秀才,2831.78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4469发表时间:2015-12-20 18:21:40
摘要:女孩子用汉语磕磕巴巴告诉我们,要我们回去把不穿的旧衣服按照这个地址寄给他们,大人小孩的衣服他们都要。看着女孩黑红黑红的小脸,还有那双有点羞涩的眼睛,我毫不犹豫接过来那张纸条。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小姑娘过来。我们就慢慢走下来,到了路边停车的地方。

【渔舟】走在西藏(散文) 1.卖经幡的小女孩
   前方就是满拉水库。
   地名上看,满拉水库的名字有点奇怪。从汉字的意思上理解就是水库里的水很满的意思。在藏语里又是什么意思,我就不得而知了,就是问一个老西藏,也说得不是很清楚。“满拉”读起来真有点绕口,得用心念出来。“满拉”就像藏语里的经文,比如说“嗡嘛呢叭咪吽”。于是我说“满拉”两个字的时候就想到六字真言,很知足的感觉也很有深意!平时我对那些听不甚懂的藏语也是这么处理的。听不懂自己又不会说的语言,我认为十分深奥,十分深奥的语言我总是把它作为生活之中的经文来尊敬。听见两个拉萨人在聊天,我听不懂只好当是念经了。生活在一个不能用语言沟通的地方,有时候很迷茫,有时候又无所谓。知道得太多有时候很累也很麻烦。我经常用一句这样的话安慰自己,就是谍战剧里的那句台词:你知道的太多了!
   就像一个儿童对生活一知半解也未必是坏事。
   到西藏的第三年,看着那些比我晚到西藏的朋友们都会用藏语与本地友人沟通交流,我为自己不会说藏语而愧疚。有一天,说话风趣的本地同事就一本正经地说:“陈老师,我教你说藏语!首先教你说这么几句话,听着啊——‘阿佳拉,德休达,咕叽咕叽……’”我看到其他同事已经开始在偷笑了。
   后来,我弄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学好藏语,决不能找那些喜欢开玩笑的藏族同事,特别是男同事。
   所以我的藏语水平一直在似懂非懂之间徘徊。再说了,藏语也有方言,只是“吃饭”这个词,每个地方发音都不一样。
   望着满拉水库,都被它魔幻般的颜色惊呆了。满拉水库与羊卓雍错的宝石绿不一样,这是一种比羊湖还要深沉的浓绿。如果把羊湖的水比作绿松石之绿色,是充满佛意的绿,那么,满拉水库的水色就是已经魔化了的颜色,充满妖冶。
   在岩石裸露的山体怀抱里,湖水静静的,没有一丝皱褶,像凝固了似的,泛着黏稠的石绿色,不染一点儿人间的烟尘,像温润的碧玉,却多了几分丝滑的柔软。像一片仙境失落的绿叶,则是经过某位神仙点化过的有了灵性的。在四周斑驳风蚀的山体衬托下,显得格外超凡脱俗。这水和在内地见到的绿水是如此不同,内地的水在这样的晴天,定是要把岸边的景物清晰地映在自己的身上,但这里无论两岸的山体离得多近,湛蓝的天宇上的云彩多美,在水面上却找不到一点影像,山在满拉水库中竟然没有影子,白云也不可以把她当做镜子来照容颜。
   多有性格的满拉水库啊!泛着天然的独特颜色,让你觉得厚重却不失清雅。
   我确实从未见过如此诱人的绿,要不是行程紧,我真想跑到水边去掬上一捧,看看和别地方水的滋味有什么不同。我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古人“滟滟”一词,现在看来是那么的单薄,根本无法体现眼前满拉水库之水的神韵。你用相机拍下满拉几个不同角度的情景,却由于太仓促,只能算是快速度抓拍了两张,无法表现她无与伦比的美貌。我觉得满拉水库的水才是神的化身,如不是神的化身,那就是神佛的心。
   就在我们正在拍照的时候,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子抱着几卷经幡来到我们面前。
   我们恰巧就站在水边的最高处,也就是挂经幡最多的地方。要了小姑娘一卷经幡,弯腰就把经幡的一头系在一块石头上,另一头必须要挂在更靠边的那些石头上,小姑娘抢着帮忙要上去挂。
   发现挂经幡的最高处全是乱石堆切,如果走着不小心脚下,有掉下水库的危险。你亲自上去把经幡系好,还认真地双手合十对着满拉水库拜了拜。
   你给了小姑娘二十块钱,她说自己身上没有零钱,要去路边换零钱。见我们答应了,小姑娘转身离开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我。纸条上是电话号码和地址,还有一个名字。她说这个名字是她阿爸的名字,看字迹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的字迹。女孩子用汉语磕磕巴巴告诉我们,要我们回去把不穿的旧衣服按照这个地址寄给他们,大人小孩的衣服他们都要。看着女孩黑红黑红的小脸,还有那双有点羞涩的眼睛,我毫不犹豫接过来那张纸条。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小姑娘过来。我们就慢慢走下来,到了路边停车的地方。停车场地站着好几个卖经幡的,我看到刚才卖给我们经幡的小女孩,她就站在藏饰品的摊位跟前不停地说着一句藏语,一边在抹眼泪。
   我朝小女孩走过来。
   她这时也看到我了。
   我问她哭什么。
   小女孩泪眼看了看售卖藏饰品的中年男子,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就又开始抹眼泪。
   那个中年男子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告诉我,入冬游客少,经幡卖不掉,只要看到有人卖了经幡,没有卖掉经幡的就急了。女孩子跑过来换零钱时,钱掉在地上,被一个男孩子抢走了,她要,男孩子就是不给她。我问这个卖藏饰品的男人:“她是你女儿?”
   他摇摇头道:“不是。我跟她不是一个村的。”
   我望了望那几个卖经幡的男女孩子,他们此刻正围着你,在兜售自己手里的经幡,我快步走过来,听着一个大一点的女孩吵着说:“你都买了达娃卓玛的经幡,你也要买我们的经幡,要不就不公平!”
   一个背着小孩的年轻女子站在旁边,她怀里也抱着几卷经幡要你买。看到我走过来,你给我一百块钱,要我到藏饰品摊位这里换成十块钱的零钱。
   我当时的心里正在为小女孩掉钱的事情生气呢,看到你这么做,马上明白了你的意图,我心里的气愤暂时消了点。来到小女孩跟前,从钱包里掏出来二十块钱,放在小女孩的手里,用纸巾给她擦擦眼泪,叮嘱她:“这一次可拿好了。”
   小女孩泪眼朦胧地看着我。
   我让摆摊的中年男子把一百块钱换成零钱,拿过来交给你。
   你已经让这些卖经幡的孩子们排好队,包括那个背着小孩的年轻女子,每个人给了十块钱,又额外给了那个背小孩的女子不知道是二十块钱还是五十块钱,我没有看清楚。然后把挂经幡的事情交给他们各自去做。背孩子的年轻女子说:“我把经幡给你挂到山的最顶上。”你说:“好好!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
   一个看上去特别活泼的女孩子抢着说:“我们经常爬山呢,放心吧!”
   我看见,那个刚才还在哭泣的小女孩也跑到公路对面的山坡上去挂经幡了。
   我们的车已经开动了,只是车窗还开着,我听见那个活泼的女孩子和一个男孩子在山坡上大声喊道:“叔叔阿姨再见!记得给我们寄来旧衣服!”
   我手里有个纸条,你竟然收到了三张写着邮寄地址的纸条(回到拉萨,我们把家里的旧衣服整理打包,又专门到服装市场买了十几件男女孩子冬天穿的衣服和靴子,有四大包,一并按照纸条上的地址邮寄)。
   那些卖经幡的孩子们的生活一定很苦,但是只要有人买他们的经幡,他(她)们就这么高兴。
   没想到水库会有这么大,汽车沿着水库边整整跑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们才看到了水库的大坝。然后经过一个绿树掩映的村庄——加热村,这个村庄便是满拉水电站所在地。
  
   2.蓝色佳人
   我在西藏走过的地方,一般都不是刻意要去的。每次的行程好像一位始终陪伴身边的神仙安排好了,然后再有一个交情很深的朋友做使者,带着我走向前方。
   去羊卓雍措,倒不是跟着其他人去的,是你这一天要到曲水县有事情要办理,事情是小事儿,十几分钟就解决了,事情办完之后才刚刚中午。那一天我跟着你呢。于是你就决定带我去看羊湖。其实羊湖我早想去了,只是找不到合适的伴侣。现在不再想一个人旅行,又不想和其他不熟悉的人结伴去。看风景最好一个人,人多了感受不了什么,有伴儿,那伴儿也是互不干扰的类型的,也是一门心思钻进风景里的。不熟悉的人主要是害怕人家嫌弃我是个累赘,所以养成了不爱热闹的性格,自然的我这人独惯了。但是跟着你去哪里我没有这样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你又不是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但是我就想跟着你,像个影子,让你甩都甩不掉。就是因为这样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跟着你去哪里,感受都特别深刻,连游记也写得跟言情小说似的。
   看吧,今天你又要带我去一个没有去过的地方,这个地方就是羊卓雍错。一个神秘而美丽的地方,我老早就想着去了。只是你平时工作太忙,不想在你面前开口提要求。
   车子过了曲水大桥,顺着山脚公路没走多远,就是一个绿树掩映的小村子,村口有一头花牦牛卧在路边,小牛在花牦牛的身边站着发呆。
   经过这个小村子,就是甘巴拉山的盘山公路,一边是山壁,一边是深沟,弯度大,坡度也大。山壁上开着一簇簇紫色的野花,可能是长久不下雨的缘故,野花野草上蒙了一层灰尘,远看像是一群害羞的本地小姑娘。
   刚刚走了有九个弯坡,前面一男一女两个背包客在路边要搭顺车。是两个年轻人。
   你把车子停在他们跟前。男的客气地问我们是不是去日喀则。你说我们只到羊湖。两个背包客显得有点失望,他们寄希望我们是去日喀则的,最好是再往定日进发的。他们只是犹豫了一下,恋人稍作商量,最后还是希望坐我们车到羊湖,说是坐到羊湖也是不错的,至少到羊湖这段路不用步行了。
   于是我赶紧把后座上的文件包和衣服拿过来,给这两个年轻人腾出座位。等他们坐上车,我又把两瓶矿泉水递给他们。他们说很少遇到我们这么好的,有的车根本就不停。大车还好些,但是有些大车司机给钱才愿意载他们。聊起来才知道他们已经工作两年了,是利用假期出来走走的。女孩子说去年自己去了新疆,今年从云南出发来西藏。已经走了阿里,本来是想在拉萨休整一下回家,后来遇到了男的,两人决定结伴去冈底斯山脉看最高峰冈仁波齐。刚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小两口,后来他们才说是在拉萨认识。
   我立刻想起大昭寺门口的“艳遇墙”。艳遇墙是独自来西藏的背包客们找伙伴的地方,有些男女在这里相识,在这里结伴,后来难舍难分的产生了感情,成了精神和生活的伴侣。艳遇墙因此而得名。猜想这两个年轻人一定是在那里相遇然后结伴同行。
   公路边上还有两个骑行客在休息,还是两个老外。骑行客这种挑战极限的精神叫人佩服,听说这叫做体现人生价值,也叫超越自我。车上坐着的两个年轻人也属于这类人。
   听说来过西藏,在西藏挑战过自然极限的人们回去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悲观,把所有一切都看淡了。
   在外人眼里,我是否也归类与被西藏这片热土脱胎换骨的人?我想自己是这样的,不再忧郁不再深沉,整个人简单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傻子。在物质上我还是一无所有,正是这么一无所有,我才感觉到了自由自在,所以我把西藏当成了幸福之地。
   盘山路起码走了有四十多分钟,转过垭口的大拐弯,就看见被群山捧在手心里的一汪湖水。没想到自己在西藏十几年,十几年后的今天才与羊湖得以相见,简直有点相见恨晚。
   第一眼看到羊卓雍措,我就被她的美惊呆了。
   我像个小孩子一样失神地看着不断变换色彩的湖水,因为湖水的颜色是那么地柔美,湖的形状不是我以前见过的其它湖的形状,而是随着山谷的走势,在谷地中划画出一条神秘的线条。可能是天气的原因,湖水悄然横亘在崇山峻岭之间,色彩不断变幻着,一会儿蓝莹莹,一会儿绿莹莹。
   在这片蜿蜒的夺目色彩面前,一切的色彩的形容都有点失真。那纤尘不染的纯净天空,也不得不将最纯最蓝的称号让给这位婀娜的蓝色佳人;湖的另一边,略带红色的山土似乎只为映衬这缎蓝绸而存在;还有白云与雪山的圣洁,在羊卓雍措面前,却只能成为了神圣湖水的陪衬和守护者。
   有一片高地几乎伸进湖中央了,路是可以走车的路。你一鼓作气把车子直接开到了高地的平坦处。高地上有几间房子,空的,没有住人的样子。一个瘦瘦的本地男人牵着一条大藏獒坐在屋檐下,藏獒卧在他身边。见有人来了,男人拽着藏獒跑过来。看到凶神恶煞一般的黑藏獒,我吓得躲到你的身后。开什么玩笑!在西藏我最害怕的就是藏獒了。
   男人笑着说不用怕藏獒的。原来这条藏獒是专门给游客拍照的。和藏獒拍照一次十元钱。
   我哪里有心思与这么凶猛的藏獒拍照。年轻的女背包客说自己也怕藏獒。在阿里一个景区,一个本地男人非要她和藏獒合影。她当时不假思索就去挨近那藏獒,藏獒突然把她扑倒在地,快吓死她了。再后来见到藏獒她躲得远远的。我告诉她我自己也被藏獒袭击过,一条棉衣袖子都被扯破了,幸亏是冬天穿得厚。
   你不但和藏獒一起拍照,还与藏獒嬉闹了好一阵,藏獒对你没有一丝敌意。而且藏獒还是夹着尾巴讨好似的和你在周旋。我想大概你这个老西藏天生有某种威严的神性,令藏獒生畏。就因为这藏獒,让我怎么也安不下心在高台上欣赏湖光山色。
   很快我们就又坐上车离开这个有藏獒的高台,打算往前走走,就算是送送这两个年轻的背包客。顺着往前的车辙印,你把车子一直开到羊湖的岸边。刚从车上下来,一个抱着羊羔的本地妇女就朝着我们跑过来,紧接着牵着牦牛的男人也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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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读者阿之的文字,心却做了一次西藏的旅行,那是一次洗涤心灵的旅途。旅行从一个卖经幡的女孩开始,让我们了解到西藏每一座山都是神山,每一处自然景观都是以神的名义命名的。走进西藏,我们在文字中感受着这块神奇的土地,一群质朴的藏人,还有那淳朴的民风,带着藏区人民的困苦和坚强向我们扑面而来。爱上西藏,因为这里有最蓝的天,最白的云,最绿的水,最勤劳质朴的人民。这个神秘而美丽的地方,吸引着无数旅游者的脚步,他们匆匆而来,再依依而归。而且,这样的旅行,跟着自己心爱的人去行走,那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作者情景交融的文字,既给我们带来了美丽的藏区风光,又把一种深情植入藏区的怀抱,让人眷恋,让人不舍,更让读者感叹这人与自然的完美结合。感谢阿之姐带来的这篇精彩的藏地游记,推荐共赏!【编辑:回味】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512240003】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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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回味        2015-12-20 18:24:05
  问好,姐姐!读着文字,更想去西藏看看了。真的佩服姐姐的勇气,跑去西藏安家落户……
   如果,我去西藏也要带着爱人去,风景迷人,人更是醉在了心里,嘻嘻!
回味
回复1 楼        文友:阿之        2015-12-20 20:11:27
  感谢回味!您辛苦了!
回复1 楼        文友:阿之        2015-12-20 20:41:32
  回味我想起来了,你这声“嘻嘻”,笑得很暧昧。让我想想,我想想你为什么这么笑……
2 楼        文友:回味        2015-12-20 18:25:40
  爱上西藏,因为这里有最蓝的天,最白的云,最绿的水,最勤劳质朴的人民。这个神秘而美丽的地方,吸引着无数旅游者的脚步,他们匆匆而来,再依依而归。
   其实,能让人停止脚步的不是风景,而是人,那个深爱自己的,或者自己深爱的那个人……
回味
回复2 楼        文友:阿之        2015-12-20 20:12:38
  哈!爱我你就来西藏!
3 楼        文友:阿之        2015-12-20 20:21:45
  常听到第一次来西藏的人们,发自肺腑的话:“西藏的天空真蓝,云真白!”最早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立刻想起第一次看见黄河,我的伙伴伸开臂膀,大声说:“啊,黄河的水啊!……黄河的水真黄啊——”
   现在才明白,当一个人看见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时,一下子是不知道用什么合适的词语来抒发内心的感受的。
4 楼        文友:边城半月        2015-12-27 17:15:58
  拜读老师佳作。
合欢蠲忿,萱草忘忧。
回复4 楼        文友:阿之        2015-12-28 09:02:25
  欢迎!有礼1
5 楼        文友:荷溪        2016-05-09 15:04:07
  去西藏是我的梦想,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去。拜读阿之老师的佳作,我是你最忠实的读者。
回复5 楼        文友:阿之        2016-05-10 15:59:10
  荷溪您好!喜欢,那就来一场说走就走!感谢荷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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