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人间冷暖(外一篇)
1.人间冷暖
我依旧端坐在云端,摇曳着那七层风铃。细细的打量这个世界。
这个穿着黑色上衣,全身挂满油纸袋,恰好遮住下身的乞丐,已来这里一个月有余了。还是像刚来时一样,蹦蹦跳跳,踢着街上每一个能踢的垃圾。似乎行乞的他总是能找到小孩满足的乐趣。有时我挺羡慕他,不用理会红尘中的纷纷扰扰,日日赛过活神仙。
左一下,右一下。一头黑色而又脏乱的大辫子也跟着跌跌落落。易拉罐在街上有节奏的咚咚作响,行乞的人也有节奏的跳跃。嘎,男乞丐直望着易拉罐从脚边溜走,然后进入一个垃圾袋。抬起头,茫然的望着易拉罐的牵引力。
一张年轻而又嚣张的脸,带着幼稚和捉弄的坏笑。纯白的校服松松垮垮的套在他痞痞歪斜的身上,不远处围了一圈带着好奇而涨满兴奋的小脸的同班学生。嚣张的他此刻很骄傲,看,这肮脏的男乞丐傻了。哈哈哈,太好笑了。
男乞丐摇摇头,无趣的又低下了头。一摇一摇的往别处走去。满身的破破烂烂在风里飘扬,有点落寞,这个背影如此令人心酸。一阵挫败感油然而生,狠狠的扬起扫帚。一招致命,乞丐挂油纸袋的纤绳吱的一声断了。从而恰好遮掩的下身也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周边哄然大笑,女孩儿羞红了小脸,忙往别处看。
看着这个哄然大笑的成果,嚣张小伙很是自豪。校长阴着脸,杀人的目光直射。学生们脖子一缩,急急忙忙拿起扫帚认认真真的完成校园伟大的清洁任务。急促的电话铃声拯救了这群小家伙。校长的秘书电话。几句话后,校长挂了电话。神情一改刚才的阴霾,露出点点着急和喜悦。然后催促着小家伙们赶快扫完回教室去。
千呼万唤始出来,亲爱的领导大人总算出现在校门口。校长扬起他自认为最完美的微笑迎了上去。各领导挺着八个月的胎儿,环视着这个挂满“欢迎领导……”的学校。慢悠悠的随便逛了几下,便开始了今天最重要的环节。
吃饭在中国是一门很有探索价值的学问。山珍海味,美味佳肴,一桌的饭菜够农民一个月的开销。桌间马屁连绵千里,校长谄媚非常。红包总是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滑落到一个大肚便便的领导怀里。好一派热闹,好一派繁荣。
这场很深奥的饭一直吃到深夜,我似乎看到了那个男乞丐卷缩在饭桌下,眼里满是化不开的忧伤。
2.儿行千里母担忧
佳节已过,离别的步伐把所有的喜庆都染上了一片灰色。一只简单的行李,手中提着家乡独有的特产。就这样踏上了北上的列车。
走过弯弯曲曲的田间小路,踏过郁郁葱葱的河提。一路的交代,也一路的沉默。母亲低头,儿子也低头,盯着脚下的路,倒不是那路长了花,也不是那路长的太离谱。更多的是故乡的路充满了花香,一种独有的香味。是所有游子都眷恋的乡土气息。
那是故乡的路,此番离别,不知何时能重返。小桥流水,呜呜之声惹人嫌。低头再一次用粗布拭泪。蒙蒙细雨,看不真切的脸庞有点苍老。无尽的愧疚折磨着一颗幼子的心灵。对不起!!三个字很苍白无力。只有选择沉默来走完这段路。
鸣笛之声响起。心头一颤,所有的景都在倒退,繁华岁月一一飘过。催促的声音中断了回忆,母亲望着儿子。心头又是一急,忙向旁边的小摊买些果汁和水果。急急返回,踮起脚尖,从车窗递入。勉强挤出微笑,可终究变成了低泣。
紧紧抓住母亲递来的水果,猛咬一口。扬起微笑说到:“妈,好甜。”可惜车已疾驰,声音在风里流散。母亲怕是没有听到吧!急急的咬,夹杂着泪水。咸咸的味道散发着甜甜的幸福。怔怔的看着车头的镜子。依稀可以看见母亲追逐着车的紧紧目光。鼻子再一次酸!!
车已消失在转弯处,而我却久久不能走出这样的氛围。摇摇身上的风铃,弹奏一曲《送别》: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海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斛浊酒尽余欢,
今霄别梦寒。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歌声悠悠,一直回荡在离别的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