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 伊人如梦(小说)
相识在那片桃花林
那一垄一垄高不过丈许的桃花林,真是散步的好去处。一排一排的桃树,整齐有序。一丈来宽的行距,果农精修了果枝,剪掉了多余的费枝,每一棵都是一幅精美的画。
到了春三月,适逢桃花盛开的季节。那一个一个的山垄,开遍了红艳艳的桃花,红里透白,白里透红,那样的娇艳欲滴。你看到的每一朵桃花就是一首诗。那温婉的花香在空气里弥漫,在山谷间荡漾。
那一天,吃过午饭,看了一会书。一个人在这乡村中学呆着,有些无聊。我就信步出门走走。
夕阳的余晖洒满山野,洒在那一垄一垄的桃园里,那些桃花更是妩媚动人。蜜蜂在花间嗡嗡的闹着,小鸟在花间追逐嬉戏。好精致的画面。我情不自禁的掏出手机,要把这精美的画面,留作永恒的纪念。我轻轻的摁动快门,生怕惊扰了这宁静的美。
我与她相遇就在这个美丽的下午。
我沿着垄间的小路,彳亍而行。她穿着一身黑色衣衫,套一条红色的围巾,与晚霞相映,与桃花相衬,越发的显得妩媚清纯可爱。
她手提一个秀气精致的竹编小篮。小篮里滚动着几株鲜嫩嫩,水灵灵的雀雀菜,短胖的绿叶,白皙的须根。
“好鲜嫩的雀雀菜,煮红油火锅特别鲜!”
“是的,秦老师,你在这儿散步哇!”那声音是似乎是山间泠泠作响的山泉,清脆悦耳。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仿佛会在瞬间将你心中的杂质融化。那一缕青丝飘曳在脑后,直垂至双肩。我在心里暗叹,好一个美人坯子。
她还在野地里专心的寻找着雀雀菜,一棵,二棵,三棵……
“太阳都快落山了,你还要在这里挖野菜呀!”
“嗯,我挖满一百棵就回去。”她头也不抬,继续专注地寻找野菜。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嗯,有二十多棵哩,很快就会挖满一百棵的。”她的嘴里默默的念叨着。手儿却更加灵巧了。腰身和手脚配合得恰到好处。这时,大路上传来一个少女的呼唤:“嫂子!嫂子——”
“哎,在这儿呢!三妹子。”她直起腰,用手捋了捋了额前的头发把它撩到耳后。用清脆的声音回答道。
大道上蹦跳着,走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扎着马尾辫。看见自己的嫂子,张开双臂,像轻盈的蝴蝶,飘在嫂子面前。噘着嘴,娇嗔地搂着嫂子的肩膀。
“嫂子,就我哥心疼你,硬逼着我来接你。”
“怕我丢啦不是,我这么大一个人,丢不了的。”
“这些野菜我一个人吃了。”说着三妹伸手抢过嫂子手中的竹篮子,抓起一棵菜假装往嘴里送。
“你敢,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这是给你哥改换口味的,你看我寻找野菜找得多辛苦。”
“你哥长期卧病在床,吃油腻了,我今天抽空上山给他挖点野菜,调节一下生活。”
“就兴你疼我哥,我就不会疼我哥了!”
“咯咯……咯咯……”笑声在山里飘荡。
小姑娘叫梅尼,是初二七班的,我上那班的语文。小梅尼见我也在这里散步,高兴的跟我打招呼。
梅尼嫂子对我说“秦老师,把你的电话留一个给我,以后这妞子若果不听话,给我打个电话,我让她哥收拾她。”
“我哥才不会收拾我呢!哼!”
我们互相存上对方的电话。原来她叫肖影。
我们迎着夕阳,各自往家的方向移动。
微信往来
下午放学后,我一个人呆在寝室里,备课、批改作业,一切按部就班。这一切完毕后,我在抽屉里抽出一本琼瑶的《在水一方》浏览起来。
我被文中的故事所感动:美丽坚强的孤女杜小双,遵从母亲的遗嘱投靠台北的伯父朱自谦,并认识了其子朱诗尧。诗尧对小双渐生爱意,但又苦于无法表白,只能默默地爱她照顾她。后来,小双认识了青年作家卢友文,并嫁与他为妻。婚后,卢友文为了寻找创作题材迷上赌博,置小双与幼女不顾,家中一贫如洗。渐渐绝望的小双终于决绝地离开了卢友文。离婚后,小双在诗尧的帮助下走上作曲创作的道路。几年过去了。小双找到了贫病交加的卢友文,并陪他渡过了生命最后的美好时光。而深爱着小双的诗尧依然独身,他在水的一方默默地等待着小双……我为朱诗尧的痴迷与执着唏嘘不已。放下书,夕阳的余晖洒落与窗户之外,伸伸懒腰,徜徉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玩起来。通信录里有一个陌生人请求添加为好友。指头轻点,添加了她——情定三生。
“你好,请问你是谁?”
“你好,我是梅尼的嫂子,我的真实姓名是肖影。”
“秦风老师,你在忙啥呢?”
“没有忙啥,一个人在校园里散散步。”
晚风吹拂,校园里的小树摇头晃脑的,在调皮的舞蹈。归巢的鸟在枝叶间欢愉的讨论着白天的收获。
“你在干嘛?”
“一个人,守着残疾的老公,小姑和公婆都出去干活去了。还没有收工回家。”
“你老公和你怎么认识的?怎么残疾的?”
“我中学毕业以后,进了街道办的制衣厂,在那里认识了我的老公王重。那时我才十六岁,王重十七岁。我们一起谈了六年的恋爱。其间又去上海打了两年的工。回来才于2010年8月结婚。可是,结婚不到两个月,悲惨的一幕就发生了。那是2010年10月,我和丈夫去城里办事,在穿过斑马线时,丈夫却被一辆可恶的小轿车撞飞了出去。原因是小轿车司机开车时玩手机,根本就没有看红绿灯。我怎么也忘不了丈夫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幕。送医院抢救,命是捡回来,可是永远失却了双腿,还有反应比较迟钝,脾气特怪,动不动就骂人。以前很温和,说话从来不带脏字的他,现在判若两人。”
“你打算怎么办呢?”
“唉,我都不知道,过一天,算一天呗。”
你来我往的聊天,彼此熟悉起来,每天到下午六点的时候,我们便天南海北的吹。我是一个性格比较内向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和肖影之间,话语竟然那么多,每天都说不完。时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度过了一个月。
有一天,下午六点,肖影发来了信息:
“我可以和你见面交谈吗?”肖影在微信的那端幽幽的说。
“好吧,去哪呢?”
“那次我挖野菜的地方吧。晚上七点,不见不散。”
“好!”
下午放学后,我把明天要做的工作详细的梳理了一遍。草草的吃了晚饭,漱口,梳洗一番,按照约定的时间,乘着皎洁的明月,顺着新打的水泥路,心情有些小忐忑。来到那片桃花山。肖影已经等在哪儿。她穿着一条红色的超短裙,黑色的上衣,如瀑布的黑发披在身后。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妩媚动人。看见我,肖影很高兴。我们沿着桃园小路漫步。月光洒在桃林里,四周的蟋蟀在轻歌,远处的田野,偶有几声蛙鸣。这么静寂的夜,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到。
“秦老师,这么唐突的约你,不介意吧。”
“没……没有关系。”
我有些紧张,肖影看了我紧张的样子,咯咯的笑了起来。
肖影娓娓诉述着自己和老公相识的经过,以及结婚遭遇车祸后的苦涩。听得我的心里有些酸酸的。肖影身上散发出的体香,让人有些想入非非。
肖影俏皮的对我说:“秦老师,我对你说了那么多,你也应该向我我透露透露你的家庭情况吧,怎么老是保密啊,呵呵,保密工作还做得不错哟!咯咯……”
我也详细的给她坦白了自己的家庭情况。
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老婆给我生了一对龙凤胎,今年都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已经参加了工作。老婆很能干,在一家公司打工,当管理人员,只是相隔较远,一个月回来两三次,忙时就不回来。
“你也是个空巢老人了,咯咯……”笑声随着风儿在桃林上空飘。
“你比我大多少岁?”
“大你二十岁,今年四十六。”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消逝,我们顺着来时的路各自回家。
每天下午肖影都会准时的发来问候。六月天气比较暑热,肖影发来信息:
“今晚有空吗?七点,我们去森林公园散步。”
“好的!”
九龙镇东边,有上百亩退耕还林的山,民间有识之士组织力量,捐资修建了九龙公园。整个公园依山而建,全长有五公里的山路,路边修有供人休憩的亭子、石墩、石桌……山间的路宽窄交错,有的可以通小轿车,有的只能容一个人走。园内树木参天,楠竹成片,环境幽静,是散步乘凉的好去处。
在九龙公园的入口处,等着了肖影。月亮已经挂在树梢。公园里橘黄的路灯有些惶然,在明亮的月光下失却了往日的风采。肖影走在前面,穿一套黑色的连衣裙,褐色的高跟鞋。乌黑的披肩发,拉得直直的,刚刚洗过,还散发着洗发水的香气。晚风习习,赶走了夏的顽劣。路旁的野花散发出浓郁的芳香。肖影和我肩并肩的走着,一边欣赏着美丽的夜景,一边侃侃而谈。有几次,我和肖影的手触碰到一起,有一种触电的感觉。半山腰散步的人较多。我们往山的顶端进发,越走越幽静。肖影几次靠近我,我有意的避开了她。山巅之上,月色更加明朗,风清气爽,很是惬意。忽然,肖影尖叫一声,扑到我的怀里,紧紧的抱住我说“蛇……蛇!”我定睛细看,哪里有什么蛇的影子呢?肖影清香的味道,传进我的鼻孔。柔柔的身体,富有一股青春的气息,迅速在我的全身乱串。身体里的血流开始加快,头脑里一阵眩晕。我想推开肖影的身体,可是有一种力量不可抗拒。就像一条巨蛇缠住了我,让我动弹不得。肖影脸上红晕骤现,头紧紧的埋在我的怀抱里。她抬起头,有一种企盼的眼神,犹如刚踏出沙漠的饥渴者,看到了显现在眼前的一泓泉水,迫不及待。眯缝着眼,好美,似一朵娇艳的山茶花。我情不自禁的吻向她的唇……一阵疾风骤雨般的热吻,肖影的青春气息流遍了我的全身,仿佛让我年轻了十岁。不觉月上中天,肖影要赶回家里去,出去太久怕老公,家人怀疑。我们手牵着手,走出公园,各自回家。
日子依然在微信聊天中度过。只是在早上又多了一份问候:
“起床没有!”
“吃了早餐没呢?要注意身体哟?你的胃不好,记着不要吃生冷额食物呀。”
寝室相会
桃花坞中学,是九龙镇地靠县城的一个乡。好多老师都把自己的爱巢筑在县城里。有关系的,纷纷找领导,要求调这里,下午放学,就坐上通往县城的车回家,与家人团聚,照顾孩子。我老婆孩子都没有在家,他们都在外地工作,回家就不那么重要了。几乎就是周末才回去,有时连周末都不想回家。桃花坞中学里。树木参天,绿影婆娑,平时一个人住在这里也特别幽静。不回家,在学校看看书,写写自己喜爱的文字,和村里的老者到河边钓钓鱼,这小日子也算过得惬意。
“秦老师,可以到你寝室里来参观,一下吗?”
“嗯,来吧,欢迎光临寒舍,不胜荣幸,呵呵!”
下午放学后,校园显得更加安静。肖影如约而至。青衣短裙,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发香。我在校门口迎接她。拉着她的手在校园的松林里散步。听松涛阵阵,听斑鸠轻歌。花坛里的花,争相竞艳。空气里弥漫着一阵清香。
走累了,我把肖影让进屋子里。她俏皮地咂咂嘴。
“秦老师,你的屋子好乱!”一边说,一边利索地帮我整理房间。我倒了杯热水给她。呷了一小口,她手却没有停息,不一会,就把我凌乱的寝室收拾得干干净净。休息一会,我挨着她坐下,闻着她浓郁的发香,牵起她白皙的手吻了吻。肖影顺势把头靠在我的胸前。长发拂过我的脸颊,有些许酥痒。我轻轻捧起她红润的脸蛋,心里一阵冲动涌起,情不自已。伸手搂着她的腰,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忘情地吻着,吻着……肖影脸骤现红韵,一脸的娇羞。软软的躺在我的床上,那一阵青春的气息在我心间流淌……
从此,我们几乎有时间隔三差五的粘在一起。每一次相聚最多不超过两小时。肖影,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
雪地赠送围巾
不知不觉,我们的相识已经一年。这年的冬天,在这很少下雪的年份,居然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村庄,河流,小桥,一片银白交辉的世界。
我和肖影徒步在旷野里。四周一片静寂。天空偶尔有零零碎碎的雪花在飘。白雪覆盖的原野,十分安谧。没过脚背的雪,给大地盖了一层厚厚的棉被。
肖影穿一袭蓝色冬装,勃颈间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格外显眼,是那样的飘逸,那样的俊美。这美丽只有在电视里见过,如今,活脱脱的展现在我的面前,觉得好晃眼。
肖影突然弯腰抓起一把雪朝我扔来,让我猝不及防,灰头灰脸的浑身是雪。肖影看我的狼狈相,“咯咯……咯咯……”笑声在雪地里传向远方。雪地里满满一地都洒满了快乐。我也抓起一把雪猝不及防的扔向她,她像一只欢蹦乱跳的兔子,每跑一阵子,丢下欢乐一串串。
我们打过雪仗之后,竭尽想象力,堆雪人,堆乌龟,小兔等。肖影手儿特巧,堆什么像什么。
肖影在一块空地上,堆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手牵着手。推着我走到雪人面前,俏皮地做了一个鬼脸,对我说:“男的是你,女的是我,现在我把我的红色围巾系在你的脖子上,让你一辈子不会忘记我。”
“徐志摩有首诗是这样说的‘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