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派】开在冬天的花朵(外一)(散文)
《开在冬天的花朵》
外面狂风呼啸,四周好像被一块黑色的幕布遮盖住了,没有一丝光亮。我欲沉沉睡去。
渐渐地,意识深处好似打开了一道门,光亮随着门的打开渗入脑海。
我看到:一间小屋子,很小的屋子,只能温一套被褥,然后另一边放一张桌子,上面一盏小油灯,火苗突突地跳跃着。小小的我缩在被窝里,好像是姐姐搂着我?
是的,就是姐姐,我自己绝对没有胆量一个人住在里面,哪怕是和父母只隔着一堵墙。
她在做着针线活,或者是织着毛衣。姐姐在油灯的光亮中忙碌,我闭着眼酣睡,偶尔睡梦中睁开眼看她一下。
姐姐比我大十三岁,她那时已经订了亲。那个英俊挺拔的大兵是她的对象。我们一群小豆粒似地娃娃们追着他喊姐夫,他给我们分糖吃,还有从新疆带来的葡萄干和哈密瓜干,于是这两样吃食成了我一生的最爱。哈!多可笑,那时弟弟穿着开裆裤刚会走路。我们的爸爸妈妈,为了我们这五张小嘴日日忙碌的爸爸妈妈,张罗好吃的饭菜来款待他。
外面也在刮着风。隔壁传来爸爸震耳的鼾声,是这鼾声在静夜里给我带来了一种特别的安全感。偶尔还有妈妈或者哥哥和弟弟的一声梦呓。
那间小屋子,只有那间小屋子,在这个寒冷的冬夜,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好像最少也有三十年不曾想起它,或许从它被拆掉的时候我就不曾记起它。
今天,在这个狂风呼啸的冬夜,我的脑海中好似绽开了一朵花——那间小屋子,充盈着暖洋洋的光。姐姐在花瓣里端坐,微笑地望着在花瓣里熟睡的我,而那盏油灯跳跃的火光,就好似花蕊,在微风中摇摆。
我相信,此刻盛开在我脑海中的这朵花,它的暖意和馨香将会在我的心灵里蔓延过整个冬季——
【外一】《嘘,请安静》
狂风不要吵了
让我七十多岁的老妈
安静地睡着
好似昨夜
她还在煤油灯下为我们
做鞋子缝补衣衫
鸡叫了才躺下
天不亮又要起来
她如今上了年岁
让她好好歇歇吧
狂风不要吵了
让我将近八十岁的老父
好好地睡着
就是昨天
他还在地头辛勤地劳作
一边笑看着我们
一边用脖子上的毛巾
擦拭着额头的汗
他如今上了年岁
让他好好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