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地头的老树(散文)
树在地头,粗大龟裂的树干显露出数不清的风风雨雨。温暖的阳光渐渐冷了,相依为命的树叶也一叶跟着一叶走了。
秋风烈烈,空旷的原野,一棵光秃秃的树枝丫随风招展在孤零零地等待着什么,直直地站着,僵硬的枝条倔强地挺着,望穿秋水,似乎想拥抱着什么,那样的执着。
寒冷的冬风来了,更加无情,冷狠狠地抓住孤单的树,左打右摇,“哗啦哗啦”直响,有些脆弱的枝条痛苦地摔下,但老树没有屈服的意思,仍挺着身子,痴痴地望着远方,任凭纷纷的冬雪,凌厉冬风百般蹂躏。
那风情万种的春风哪里去了?温柔的春风用那纤纤素手轻轻地抚慰着树的每一个伤口,让它忘却抹掉冬天里留下的一块块伤疤;多情的春雨则缠缠绵绵地绕住那棵树,用湿润的嘴唇亲吻了树的全身,浇灌它那干裂的脚跟。一棵在凛冽的冬天里苦苦挣扎的树,多需要温存的慰籍呀!
冬天一走,温柔的春风就悄悄地来了,春风抚过、春雨拥过。那树只是感激似的长出一身绿葱葱的叶,将春天打扮得生机勃勃,嫩绿的树叶伴着桃花的香味,老树也在缀满小花的绿茵上翩翩起舞很礼貌地跟春风拥抱,又跟体贴的春风点点头,然后又默默地站在多情的春天里,伸出日渐丰满的手臂,翘首望着远方,在痴痴地等待着。
很少有人经受得住春天如此万般风情的诱惑,树的冷漠让人惊讶几分。谁也猜不透它的心思,或许期待的是那五彩斑斓的秋天,春天的激情也太单调了,只是一味地给自己披上一件浅绿色的衣裳,在风中飘舞,单调乏味。那秋天可不一样了,一支岁月的画笔,这里点点那里涂涂,把云染得白白的,把天抹得蓝蓝的,还把那翠绿的树涂抹得红红的,浑身洋溢着成熟的魅力,挂上红红黄黄的果实,把整个孤单寂寞的树弄得五彩缤纷非凡的热闹。
当一阵秋风悄悄走来的时候,那树不动声色地便把那花花绿绿的衣裳交给它,自己仍然孑然一身,挺着倔强的枝干,直直地指向远方,一往情深地盼望着。
一棵不说话的树默默地站着,心事重重,没有人能抵达它的心灵深处。风呀雨呀,只能在它的枝干间穿梭而行,荡不起它内心的一丝涟漪,风雨也无可奈何。
默默地站着,那样的落寞,但又那样的精神抖擞,没有一丝泄气。心中有盏灯,是不会让人感到它的死气沉沉的,冬雪砸过冬风扫过,浑身伤痕累累,却丝毫动摇不了它。
一棵树在寂寞地绿着,继续有所期待的等着等着……仁立在空旷的原野,任身边的草绿了又黄、黄了又绿,花开了又落、落了又来,它只是一味痴痴地等着。
远方的天上,露出多个小黑点,浩瀚的天空飘忽,在渐渐变大,那是多只从南方飞回的小鸟。旅途遥远的飞翔,已让它疲惫不堪,翅膀无力扇动着,在广阔的天空上斜斜地飞着。辽阔的原野,尽管繁草茂密,但不敢懈怠,惧怕草丛中露出敌人的利齿,但苍茫田野何处是温暖舒适的栖息地?
一棵枝繁叶茂的树,跃入了它的眼帘,空旷的背景,使树显得非常孤单,也使它特别的显眼。小鸟惊喜了,仿佛是浪迹多年的游子突然遇到故园,急急冲下来,落在那如荫如盖的树叶间,一阵久违的温馨传遍了全身。它落到了一个很好的去处,高兴地叽叽喳喳地喊着,有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在树枝间不停地一蹦一跳。
树也张大宽阔的胸怀,把这只疲惫的小鸟紧紧地抱着,像是一位慈爱的母亲在亲热地拥着自己可爱的儿女。硕大的手臂把那毒毒的阳光狠狠地遮住,让小鸟在一片幽幽的绿荫中尽情地休憩。粗暴的风来了,冰冷的雨来了,勇敢的树挺直整个身子,拼命地挡着。粗野的风闯不进,无奈在树外面呼啸而过;冰冷的雨“滴答滴答”,不甘心地打在树叶上,像怀着种种不满,但敌不过密密的叶片,只好顺着枝干乖乖往下淌,流了一地的泪。
小鸟兴致勃勃地看着树叶外无奈的风雨,尽管它们在外面张牙舞爪,自己却舒适地站在枝丫上,卖弄起清脆的歌声,声声表达着对大树这一份无限的深情。待风雨过后,它又跳到树顶唱着歌、跳着舞,呼唤着在空中飞翔的伙伴,让他们共享自己的幸福。
“扑棱棱,扑棱棱”,几只小鸟听见了那亲切热情的呼唤,纷纷落到树上。树很热情地拥抱上去,那些小鸟叫得更欢了,彼此在树叶间追逐打闹,仿佛庆贺它们找到这么一个快乐的栖息地。悦耳的歌声在树叶中穿越,振动每一张树叶。
勤快的小鸟们跳到树下的草地上,啄来那些枯枝败叶,在稳固的树杈间搭了一个个温暖的小窝。枝条一根一根地揙上去,树叶一张一张地加上去,小窝编得扎扎实实的。白天,辛勤的小鸟们外出觅食,留下忠实的大树守护那温暖的小窝。傍晚时分,欢快的小鸟们拖着鼓鼓的囊,钻进厚实的小窝,甜甜地做着幸福的美梦,大家和和睦睦的。
不知什么时候,狭小的窝口探出了几张黄黄的小嘴巴,那是小小鸟。它们晃着小小的脑袋四处张望,“唧唧”地呼唤着,鸟爸爸、鸟妈妈出去更勤了,衔着长长的一条虫,喂着那几张嗷嗷待哺的小嘴。待父母出去的时候,它们便偷偷溜出来,在透着点点阳光的树间,好奇地跳着,在树宽大的怀抱里,它们是很踏实的。
荒野上的树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孤单寂寞了,小鸟和它的爸爸妈妈整天在树上说着话、唱着歌,整个幽幽的树阴里飘荡着欢乐的笑声,其乐融融。
有风从身边滑过,这棵孤单寂寞的树终于也“哗啦啦”地笑了,原来一棵树的漫长等待就是那一窝叽叽喳喳的小鸟。
这篇散文,以拟人的手法,如工笔国画般细腻而生动地描写了树的四季变换景象·与鸟相依相伴和美的生态环境,读来兴趣盎然,发人深省!
领略社长的好文采,学习了!盼读社长更多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