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王爱国的春天(小说)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人生喜乐事,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摊上的。这洞房花烛夜应该人人都有的事吧?即使没有明媒正娶,没有媒妁之言,可两情相悦,“洞房花烛之事”,天下也不乏其例。哎!可偏偏就有一辈子不娶也不嫁的人。
那么“金榜题名时”,就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沾边的了。在封建帝制时期,头悬梁锥刺骨,十年苦读,到头来又有多少不第的秀才,穷困潦倒,终不得志。
在当今社会,能考上大学,有一个好的工作,也就算和这“金榜”沾边了。可仍然还是有不少人没能如愿。所以说这“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摊到的事。
话说太平庄的这位小农民王爱国,既搏得了功名又迎得美人归。王爱国是一位自学成才的人,酷爱文学,写作成痴。在改革开放的年代里,随着市场经济的转变。人们都开始了向钱看,有大神通的人开工厂,办企业。没有神通的人也都打工,经商做小买卖,家家都过的红红火火。
王爱国依旧靠那几亩土地为生,虽然不算贫穷,倒也不富裕。老婆哭天抹泪的以他不好好过日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为由和他分手了。八十多岁的老母亲也不久于人世。这双重打击,王爱国依然痴心不改,买来了电脑,把所有的农闲时间都用在了学习和写作上了。四十七岁那年春节,在蓝天文学网发表了“母亲的叮嘱”,笔名“被爱遗忘的角落”。
这篇文章讲述平凡而伟大的母亲,在生命的最后几天里,教育儿子,一个人也要好好的活着,不能走下坡路,犯法的事千万不要做,既然你热爱写作,就好好的努力,将来当个大作家,在人堆里也能站住脚……
这篇充满感恩和怀念母亲谆谆教诲的文章,引来一位女人的关注。
丁兰,辽宁大学文学系的教授。一头秀发披肩,两道秀眉弯弯,双眸明亮有神,白皙好看的鼻子下一张秀口,粉嘟嘟的一张瓜子脸。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西装,雪白的衬衫,黑色的平底皮鞋,白色的袜子,怎么看都像大明星。四十五岁的年龄,就像三十五岁的样子。
就这样高颜值高学历的丁兰,也是被爱情深深伤过的女人。三十八岁那年,丁兰和一位海归金融管理博士喜结连理。地地道道的郎才女貌,让周围人羡慕不已。可好景不长,这位在银行身居要职的才郎,和一位二十多岁的美女职员一见钟情,相见恨晚。被丁兰发现时,女孩已经怀孕快生了。
湖边铺着踩砖的小路上,丁兰脚步飘忽在雨中走着。雨把丁兰打扮得像个幽魂野鬼,披散的头发遮挡着那张没有血色没有生气的脸,阴森恐怖,阴暗迷茫的双眼已不再流泪,仿佛坚定了一个没有选择的决择,她要去往一个没有欺骗,没有恩怨情仇,没有痛苦的地方。
那象征着幸福甜蜜的粉红色的连衣裙,在雨中把丁兰美妙的身材暴露的棱角分明。
一把天蓝色的小雨伞,在丁兰的头上撑起了人生际遇的霉雨。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有啥委屈就哭出来,大声的哭出来,啊!?别憋在心里。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你看,现在这世界多好啊!高楼大厦,公园,湖泊,还有这荷花,多美呀!有啥倒霉的事都能过去的,回家去吧啊!”公园里的保洁阿姨,陪着丁兰在雨中走着絮叨着。不知何时云开雨住,一缕热热的斜阳洒在丁兰的脸上。四十岁的丁兰,抬头看了看那把小伞,那蓝蓝的天,还有那悠悠的白云。暗淡的眼神被一颗晶莹剔透,带有苦涩的泪珠照亮。丁兰仿佛一下子逃离了恶魔的追捕,扑在这陌生的阿姨的怀里,枕着阿姨的肩膀,把内心的委屈,苦痛与绝望在嚎啕声里化做泪水流在阿姨的雨披上……
是阿姨的那把小伞,为丁兰撑起了一块充满希望的蓝天。是阿姨陪伴的雨中行,是阿姨口中那充满悲悯的梵唱般的声声唤,才把丁兰在奈何桥头追了回来。
丁兰从此便喜欢上了蓝色,臆想自己就像一朵白云,畅游在蓝蓝的天空,不再有烦恼和痛苦。
时间可以治愈每一个人的心里上的创伤。五年过去了,丁兰那颗被爱伤过的心愈合了。在兰天文学网里无意中看到一篇散文《母亲的叮嘱》作者“被爱遗忘的角落”读完这篇散文,丁兰被感动了。丁兰看了一个下午,颇为让人同情的笔名“被爱遗忘的角落”的小说,散文还有诗歌。最后又在这篇评论栏里写到,“平凡的母亲,彰显了母爱的伟大,伟大的母爱哺育了一个不平凡的作家。祝愿你的人生充满阳光充满快乐,让爱与你同行!”
王爱国给笔名“兰天”的丁兰留言:你是我生命的天空里,一抹最美的兰,愿你的天空里也充满阳光,充满白云悠悠的恬静和彩虹灿灿的美丽。
就这样爱国在网络里认识了这位“被爱伤过的女人”丁兰。两个人成了好友,在聊天中加深了了解,半年后丁兰邀请爱国来省城的家里做客,丁兰请来了同学,表妹还有弟弟,过来陪着聊天。说是陪着聊天,真正的目的是让大家来做考官。三天后大家的一致意见是,外表忠厚老实,内在深不可测。你们是作家又是教授的,我们什么也看不出来,主意自己拿吧!
面对这位俊朗而又忠厚老实的小农民,丁兰也没找出毛病,几天愉快的相处,给丁兰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印象。
丁兰站在路边向徐徐开动的客车挥着手。微风徐徐,长发飘飘的丁兰更显楚楚动人,车里的爱国不停的摇着手。客车匆匆忙忙的载着爱国,在丁兰的眼瞳里消失了。
两个人相恋了两年多了,可丁兰还是有一个疑问,这么不错的男人为什么会没有女人呢?受了一次伤害的丁兰,不得不谨慎的决定来一次暗访。于是在今年的五一小长假,带上了表妹就来到了太平庄。
丁兰给表妹也置办了和自己一样的着装,都戴着一顶天蓝色的女士帽,帽子的右侧镶着一个米黄色的蝴蝶花,后面和两边的帽檐向上翘翘着。肩上挎着一款黄白相间的女士包,一身天蓝色的西装,雪白的内衣,脚穿一双白色带红杠杠的旅游鞋。嘿!这俩人在人群里一站,那简直就是出水的芙蓉,清丽俊雅,让人顿生敬畏
这一日俩人来到了太平庄的村口,看着大柳树弯腰弓背,披着满头新绿衬托着弯弯的小桥。放眼群山,姹紫嫣红,淡淡的雾气弥漫着山峦沟壑。山顶上宏伟的庙宇在云雾里若隐若现,不亚于蓬莱仙境。
姐妹俩心情豁然一朗:“姐姐你看,这不就是人们常说的人间仙境吗?”“嗯!我看啊,也像世外桃源。”
这两姐妹快快乐乐的走过了小桥,来到了农家院外。被那副漂亮的柳体字的对联抓住了眼球,丁兰惊奇地自言自语:这对联写的太好了,这是什么人写的啊?这位妹妹调皮的用手指了指姐姐:“姐,你看,第一次不来是你的错”
“哈哈哈哈!第二次不来就是我的错!”老板娘见有人来,热情地迎了出来,幽默地对着下联。“噢!不信进来尝尝。”表妹风趣地迎合着。
对呀!不信进来尝尝!您二位请进。
丁兰很感兴趣地念叨着:“第一次不来是你的错,第二次不来是我的错,不信进来尝尝。好联好联啊!这字写得更好,是花钱在城里写的吗?”
嗨!花啥钱,是我二叔写的,可不咋的,竟有不少文化人打听这是谁写的,还有不少特意去看我二叔的呐!
“你二叔是教书的吧?他叫什么名字啊?”
“嗨!都这么问我,以为他是教书的,他就是个农民,靠种地为生,没事了就在家里瞎写着玩,不过上些日子好像省里来人了,来了好几泼人呢!说是请他去销售什么课桌啊?还是什么打课桌啊?就不知道了。”
“噢噢!那是客座教授。”
“啊,对对对,听说是课桌销售。”
丁兰两姐妹对望了一眼,差点没笑喷了:“啊!那他叫什么名字?”
“我二叔叫王爱国。哦,您二位请进来喝茶。”
丁兰眼睛一亮,看了看表妹:“那就在这里休息休息吧!”
“好好,我们这小店虽然赶不上城里的大酒店,可是吃住都很方便,而且很干净的。”
几个人说着笑着来到了小店的屋里,里边很宽敞,摆放了十张圆桌,另设五个雅间。虽还没到中午,可也有不少人在那饮上了,边饮边聊,高谈阔论,好像很有文化很不一般的样子。
老板娘把丁兰姐妹俩让到临窗的桌子旁坐下。服务员小姑娘乖巧的端上香茶,倒了三杯退到一旁,斜眼偷看两位美女,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老板娘也坐在那,一边聊天一边盯着外面是否有客人来。
“呵呵!一有人提到我二叔啊,我这话匣子就关不上了。你说我这二叔,人长的也挺好,有模有样的,就是起早贪黑的写呀写的,娶媳妇还晚,没过几年就把我这二婶写跑了,不跟他过了。我这二婶有点毛病,始终没小孩,看了几回,没管事,他也不着急。完了吧人家都打工做生意挣点钱,他呢?就是看书呀写呀!二婶一和他耍脾气吧,他也不生气,嬉皮笑脸的,他说啥呢?哦!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到底把我二婶气走了。丁兰正想了解这个人的人品如何好坏,这位小老板娘就说开了。”
“啊!看来你二叔这人脾气还不坏。”
”嗯!脾气好,我奶奶活着的时候也帮着二叔说话,二婶一闹脾气,奶奶就说,‘诶呦,英子,爱国这人多好啊!老实巴交的,不嫖不赌的,他愿意写呀就写吧!你摊上那喝大酒耍大钱的不更难过了吗?万一要是成了大作家,你脸上不也光彩吗不?’呵呵,我奶奶活着的时候,我二叔可孝顺了。”
“噢,你二叔还是个大孝子,那后来又娶了吗?”
“嘿!谁还敢给啊?都是走的那个二婶给闹腾的,跟前的人都知道,说他不懂过日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哈哈哈,我二叔这人可有意思了……”说到这,老板娘四外看了看,用手放到嘴边,压低了声音,“我告诉你吧,跟前儿也有那不要脸的老娘们儿,看上我二叔了,想跟他有一腿,让我二叔好顿说,‘你是个有夫之妇,不守妇道,算什么东西,要不你离了,明媒正娶的跟我过,你这不是毁我的名声吗,没听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规规矩矩的做人,别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对孩子们又是啥影响?’这是那个女的后来过了好几年了,说笑话似的跟大伙说的,要不别人咋知道啊?”
这段笑话听进丁兰的耳朵,可没当笑话听,她确信这个小农民藏着大志向,是一个可以信赖可以托付终身的规矩人。
这时小白狗旺旺地叫了起来,老板娘赶忙站了起来向外看了看笑着说:
您两位坐,需要什么喊服务员,老支书来了,我去招呼客人。
老书记您可好久没来了,快快里边请,有雅间。
哈哈哈!小婷,今天我高兴,是替你们老王家高兴,这顿酒啊!得你请了。
啊?呵呵,怎么的,您一高兴,我还得请您喝酒,那我要是也替您高兴,您也得请我呗!
哈哈哈,这丫头嘴真厉害,这不吗?你二叔的名气可大了!这回没人说他不务正业了,咱北屯村长前几天就请我喝酒,他有个妹妹四十了,人倒是挺好,高不成低不就,还在家当老姑娘呐!托我给你二叔说呢,这事你们老王家不高兴吗?
诶呦!高兴高兴,我请我请,您就点菜吧!
丁兰听了他们的对话,心想:小婷你这顿酒算是白请了。丁兰非常自信地看了看窗外,“妹妹你喜欢吃什么?这里的笨鸡顿蘑菇喜欢吗?”
“嗯!我还喜欢这里的笨蛋炒大葱。”
丁兰带着这次非常满意的暗访回了省城。此时爱国正好在省城办事,打电话来约丁兰出来吃饭。这两年多的光景里,俩人的感情发展得非常好,每次爱国来省城,两个人都是难舍难离,最后还是被大巴车拆散。
丁兰还有两天的假期,电话里约定,晚上在丁兰家里用餐。丁兰准备了一桌盛宴,吃饭前两个人在客厅里的茉莉前,拍了几张颇为爱昧的照片。丁兰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里边的红色小衫若隐若现。餐桌上,两只高脚杯里斟满了白兰地。爱国端起酒杯和丁兰轻轻的碰了一下杯,刚刚送到嘴边,被丁兰的左手轻轻地抓住了手腕,右手端着酒杯,在爱国的臂弯里慢慢地绕了过来,两朵胭红,爬上了丁兰的双颊,丁兰幸福的望了一眼爱国,他们缓缓地把酒送到对方唇边。
暑假里的一天,太平庄王爱国的庭院里,鞭炮声礼炮声,声声震天。欢笑声唱歌声,声声喜庆。戴着大红花的新郎官儿王爱国在宝马车前,抱起了顶着大红盖头的新娘子,在一路笑声里走进了洞房。
这正是:数十年寒窗苦尽,迎来一朝金榜标名。重德行天做奇缘,才女配才郎美名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