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石榴
有不少朋友和亲戚家,都栽种着石榴,每当看到他们为自己所喜爱的这种花果浇水、施肥、修剪,以及挂果后那欣赏的喜悦,和那每年一次的春出冬藏时,我那心中的石榴,也就整裂开来。
那是三十年前的1985年的秋天,我入学太谷师范学校。报到那些天,阴雨连绵,校园内泥泞的人行道和操场,偶尔放晴,简陋的教室和宿舍的瓦檐,还有雨水滴淌,说实话,这种环境与我们原先农村初中差不多,所以在我的心里,着实没有提起什么自豪感。倒是安顿我们学生及家长的一位老师,给我们留下了亲切的印象。他说的话我也能听懂。不像其他县的同学说话,尤其是太谷和榆社的,我是一句也听不懂。
送我到校的父亲,下午就回去了,我后悔早到了一天,第二天也是报到日,无聊地打发过去后,第三天开始入班上课。
对于其他老师的第一课是怎么开的场,确实记不的了,对于坚持四年如一日的一上课,即“起立——师生互相问好——请坐”这个礼节仪式,是如何进行起来的,也不记的了。唯独对《文选与写作》教材第一课《石榴》的授课,至今仍记忆犹新。并且,令我奇怪的是,从那以后,在我的心中,蕴藏了一种石榴情结,这种情结还一路伴我前行。
授课老师正是报到时安顿我们的那位年轻老师——赵介平老师,到这时,对他才有明确的认识,他就是我们的班主任老师。他比我们大六、七岁的样子,个子不小,脸较宽、肩较厚、眼稍小、面稍黑,当时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仅仅是一节课的时间,准确地说,是五、六分钟的时间,一下子增加了我对他的崇拜感,同时改变了我对我们这所师范学校的敬重感。
“今天,我们学习第一课,郭沫若的《石榴》,请同学们把书合上。”咦,以往一上课,老师就要我们打开书,这赵老师倒好,要我们把书合上?没有来得及仔细咀嚼他这新奇的要求,只觉得一个声音已经飘了过来:五月过了,太阳增加了它的威力,树木都把各自的伞盖伸张了起来……这是一个特别的声音,一下子把我,同时我也相信是把我们整个班的45位同学给吸引住了。对于这个声音、这个节奏,当时,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只知道美,只知道只有在半导体里才听到过。听着听着,我们的脑海里出现了炎阳、石榴花、石榴果,也开始感受到了整个校园蓬勃向上的气氛。
那时候,我们农村学校的普通话环境及水平,是相当落后的,拿我们学校来说,全校近500师生,没有一个人会讲普通话,在校园内,也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说普通话,更不用说能带着感情去朗读,去感染学生与同学了。
猛然间,钦佩与敬重油然而生,这才是教师,这才是师范学校,这才是教育。无论哪科,得激发起学生的学习兴趣。
我暗自告诫自己,要学会普通话,要学会朗诵,并假想:我朗读着课文,学生专注地听着、遐想着……
学校每天早晚10分钟的推普广播,我没有误过。在我们这零基础上学习普通话,一开始,声不声、韵不韵、调不调的,很是不着道,好在一路坚持,那时,每个学期期末,学校要对每个学生进行普通话测试,开始几个学期,我的成绩不好,不过,每次都是进步着的。
已经不记得《汉语拼音小报》是学校给我们派订的,还是我自己订的了,当我打开这三本装订成册的1986年至1988年的小报时,只感到那当时加注的音、义是那么厚重,对于学好普通话的态度,是那么矜持。
毕业前的普通话测试,我就完整地朗读了《石榴》,结果以优的成绩通过。
毕业后未分配到教育战线。运用普通话的机会,自然比在教育战线上要少多了,但每每闲暇之时,总是拈来报纸、杂志,选一些自认为好的美文朗读一番,有同事的时候,为同事,没旁人的时候,为自己。
2015年12月下旬,偶然与赵老师相遇,问他业余忙啥,他说朗读,又问,在哪,他说,荔枝FM。回得家来,下载完成后,搜得朗读进行时,再听赵老师朗读,更觉美轮美奂。哦,已经不是朗读了,应该叫品读,品读人生、品读教育。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灵动,而又不失激情,忽然觉得,赵老师无时无刻不在工作着。
我心血来潮,也注册一名,读了一遍《石榴》,以私信的方式,给赵老师发了过去,因为水平的缘故,我的博客不敢公开。没成想,赵老师简单编了辑,发到了他的相册里,还是小范围公开了。
赶忙从朋友圈打开他的相册,回听我读的《石榴》,仿佛已经捧得了我们各自心中的石榴:石榴,有梅树的枝干,有杨柳的叶片,奇崛而不枯瘠,清新而不柔媚……
闻师有佳音
钝生甚可心
丰田难丰产
一木已一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