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流氓,冯老炮
《老炮儿》这个电影,讨论江湖和规矩的事,白有白的规矩,黑有黑的规矩。不过电影的背景,规矩不在,江湖犹存。就像孔二狗写的《黑道悲情》,冯小刚演的是那种古典流氓,多少身上还有一点黑道里的义气,不怕事。拿杜琪峰的电影《枪火》来看,里面也涉及黑道规矩,小弟必须对老大忠诚,老大必须照顾小弟,就连《艋胛》也说对打不能下黑手,枪那是下等武器。
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规矩,任何规矩的形成都与当时的江湖环境密不可分。如今的大环境变了,过去总有政府管不到的地方,衙门也没有办法渗透的市井的各个角落。一般伦理秩序,市井内则有伦理,依靠祠堂家法的乡绅教化;市井外则有江湖,依靠里也行走江湖规矩。祠堂文化在文革破四旧以后,这伦理纲常也都已经失效了;土匪无法占山为王,走江湖卖艺都有工商管理,一再更新户籍制度,江湖场所已经不复存在了。
现在社会的结构变了,但是江湖的性格犹在。别看现在政府管理能力逐渐渗透到各个角落,几百年的现在的江湖规矩,其实多多少少渗透成一种国民性,演变成一江湖性格。从小父母都在教育孩子,“适应社会了”,要“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翻开增广贤文,里面都呈现的某种江湖警句。
导演情不自禁的对那种冯小刚饰演的六爷身上的带有的老派的江湖品质所肯定,讲诚信,重友情可以是可圈可点。但是小混子的也谈不上就没有规矩,不过的那规矩以金钱为核心。被武侠小说和黑帮电影影响下的小混子,说到底那是黑帮外的边缘人,真正能走进黑帮的不多。导演呈现出来是过时的老顽主和边缘小混子之间的故事。
这些江湖规矩和文明社会的公民素质是有冲突,因为江湖规矩呈现的利己主义的世故哲学,也是中国带有江湖性格混杂的国民性一时难以承接民主制度的原因。权利,一放则乱,一管就死。六爷认可的这样规矩确实是盗亦有道,但那是毕竟是“盗”,不是大是大非。当然,六爷毕竟在这个信仰缺失的年代,守护自己曾经的江湖规矩,令人敬佩。其实早在二十年前张国立主演过一个电影叫《混在北京》,拿这两个人物来对比,一个是孤独的绿林老汉,一个是寂寞的书生本色。
《老炮儿》这个电影没有多高的思想深度,如果在深度讨论江湖和法律之间的关系就好了,但是对白和画面看着挺有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