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上午，顾成坐公共汽车回学校，中途上来一位姑娘，他眼睛一亮，抬头看了看她。那姑娘旁若无人，坐下后，埋头看自己的书，时不时冒出一二句，顾成知道她在背英语。
　　 他心中突地冒出一个念头，拿出水笔，在手中的本子上写上一句话：你是英语教师A.是；B.不是。他咳嗽一声，以引起她注意，然后将本子对着她。
　　 那姑娘看他一眼，抿嘴一笑，也在本子上唰唰地写下几行字，再将写好的字对着顾成。
　　 本子上写着：你什么意思A.想交朋友；B.还是无聊。
　　 顾成见她回答的这么硬，便想将玩笑开到底。他在本子上又写道：能爱你吗A.可以；B.不可以。
　　 她避而不答，却写出这样话：你是哑巴A.是；B.不是。
　　 接着她站起身，将一张纸条塞到他手里，便下车了。
　　 顾成见纸条上写着：成圆圆，电话：3184293
　　 顾成回校后，一直想着这个成圆圆姑娘真有意思，她为自己留下电话号码，很显然，是想联系。于是，他便拨通了这个号。那边果然是个女子的声音，顾成说，是成圆圆吗？我是上午被你称为哑巴的人，不过我也有名字，叫顾成。
　　 那边说，你好你好！你有事吗？顾成说，也没什么事，我想约你到红满楼喝咖啡，你有空吗？成圆圆说，什么时间呢？他说，今晚八点行吗？电话里说，行，不见不散。便挂断了。
　　 晚八点，她准时赴约。说是喝咖啡，实际上是吃饭，顾成让成圆圆点菜，从所点的菜上看，成圆圆不是奢侈的人，没点高档的，都是普通的家常菜。顾成说，你怎么这样节约呀？她说，一个伟人说过，浪费是犯罪。我不想犯罪喽！她很幽默。顾成想。
　　 吃过喝过，他们到蓝湖公园散步。先是坐在湖边柳下叙话，她哼起歌曲，顾成是中学音乐老师，听她哼的很动听，他也哼起来，是约翰·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成圆圆听到这优美的旋律，情不自禁地搂住顾成的腰，两人在公园湖水旁翩翩起舞。
　　 两人经常约会，有时成圆圆在顾成这里过夜，有时顾成在成圆圆那里过夜，如胶似漆，难舍难分。顾成便对成圆圆说，我们都到这个份上了，不要拖了，干脆打结婚证，把喜事儿办掉吧！
　　 成圆圆说，那不行，我不能光在学校教个英语，我还想考研究生，离开这个小城。我要把人生的能力发挥到最佳之处。顾成颇不愿，但不能扫其兴。只得不再提结婚办喜事的事。
　　 过不多久，成圆圆感到身体不适，开始怀疑是不是怀孕了，经医生一检查，不是怀孕，而是肾病，急需换肾。这就住进医院。成圆圆父亲母亲都来照顾她，顾成慢慢地往后退了。同时，思想也展开了激烈地斗争。
　　 他家三代单传，父母再三要求他结婚生子。如今成圆圆这个病，生育是困难的，父母对他的要求，家族在他身上的期望，会不会化为泡影。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他喝酒解愁，喝了几天，突然感到要对成圆圆负责到底，遂决定将自己的肾换一个给成圆圆。
　　 但他想不到的是，他的决定遭到成圆圆的拒绝。
　　 成圆圆说，我确实需要换肾，但不要换你的肾。你是你家唯一继承人，我不能拖你后腿，我不能自私！
　　 顾成说，你有你的决定；我有我的决定。我的决定不会更改！我虽没有与你办过结婚手续，法律上不承认我们是夫妻。但我在良心上已经与你办过了，你拒绝也好，不拒绝也罢，我要对你负责一辈子！我现在还要问你一声：“能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