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条哥(散文)
那天放学后我又得知小疯子“面条哥”的另一个身份。
那是一个平常的下午,天空洒着淅沥的雨,我照旧到图书室借书。这时前来借书的人还很少,管理员东奔西窜整理书架散乱的书。我只好站在办理处等待登记。突然,从后面猛地伸出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未等我偏头去看,一阵空灵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嘿!吃面条!”我甩开他的手,淡淡的回答不用。他从外衣兜里掏出一袋面条和一双筷子,乐呵呵的坐在管理员的椅子上吃起来。果然是个疯子,我幻想着他被骂的情景,一边邪恶地差点笑出声。但很可惜,管理员非但没有骂他,还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来了?”他没有回答管理员,自顾自扯了另一个话题。也是,谁能和神志不清的疯子交谈得清。
“面条哥”看起来起码二十多岁,总是微微弓着腰,两手负在身后,边走边停。他永远都穿着运动服,有时是白色的,有时是黑色。这样的他日复一日游荡在校园,无所事事。
每逢体育课,就能和“面条哥”会面了。有一次,他晃到我面前把兜里的零食掏出来丢在地上,一共四袋面条一盒牛奶两枚饼干。他一一介绍给我,口气像极了幼儿园老师。也因此我会意为什么同学都喊他面条哥了。
他有一块很准的手表,没几分钟他就和别人说现在是几点,还剩四十分钟下课。当然他根本不会算数,只会重复同一个错误的数字。时不时他会看着看着四处张望并大声埋怨怎么还没来,都快没时间了。搞得真有人和他约了见面一样。他口中胡乱的话语成了同学取笑的乐趣。一些人用好话逗他,还有一些人用坏话逗,他都信,脸上始终挂着灿烂的笑容。
然而这样糊涂的他,却有着一个令人赞赏的过去。
他的父亲是个语文老师,非常重视教育,所带的班级一连推出五十个一本生。小时候他就立志向父亲看齐。他原本也天资聪颖,才智过人,理科特别棒的他,其他孩子刚上四年级,他就学完了初中的知识。可惜天妒英才,一次不退的高烧使他再没清醒过来。很快,他便只能游荡在父亲教学的学校。
某节体育课上到一半,我坐在球场边看男生打球,他气呼呼的在我旁边坐下称自己在乒乓球场向四个女生砸了一块砖。他语言混乱起初吓了我一跳,当他重复到第四遍我才明白原来只是为了吓吓那群女生转而向地面砸了一块砖头。我问他,你为什么要砸它?他很快接口道:“她们骂我是小杂种!”
图书室快关门时管理员来催我,三人陆续从门口出去。“面条哥”依旧吵吵嚷嚷,挥着手中的伞问管理员:“你打伞吗?你打伞吗?”
转身离开时,我肯定了一个猜想:母子。